“好歹在我林家堡,姑娘也不知留几分情面。说我那个,没长齐之类的,真的是,”林子衡抽抽嘴角,回身,“姑娘嘴巴还真是厉害,想必这么中气十足,饭也不用吃了吧!来人,饭都给我撤了。”
    五弦顿觉嘴贱是一种病,得治,哪能跟食物过不去,这下可好了。
    “慢着!”
    “若是你能道个歉,说不定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反正饭也吃不到了,我索性脸皮更厚点,你打秦羽那下,至少赔点草药给我吧。”
    林子衡猛的笑出声来,他扶着门,感觉腰都要笑弯了,“姑娘太有意思了,巧啊,我还真记仇了,从现在开始,你二人不得外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真期待发生点什么,公子这伤,就给我受着吧!看好了,看丢了,你们都给我自尽吧!”
    “是,少主。”
    门“嘭”的一声关上,接着便是铁锁与铁链摩擦相扣,被软禁了,五弦一点也不担心,眼下她比较关心秦羽的伤。
    “主上……”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薄唇轻启。
    “先别说话,我知道我嘴贱,你先到我身边来。”
    秦羽乖巧的迎了上来,五弦穿好素鞋,把秦羽拉到床边,示意他坐着,继而将方才他给自己擦拭的帕巾轻轻搓揉着,也照样子叠成方块状,捏住方块的对角,想要帮秦羽擦去嘴角的血迹。
    “唔”
    “疼吗?那我轻点。”
    “主上,此番不合礼法。”
    “嗯,知道了,你忍着点。”
    “主上,属下……”
    “方才为何不躲?”
    “不能躲。”
    五弦擦拭完毕后,将帕巾放进盆里,俯视着秦羽,果然,他就应该是这样,不染纤尘,不沾污秽,就是这发紫的脸蛋有些遗憾。
    “哎,脸都肿了,不好看了呀!”
    怎么就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呢?这下好了,若是他又提起白翎去幻灵宫的事情,又如何应付?
    最后想来多半都是因为看上了他们的脸,嗯,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秦羽这张脸,自己真的是百看不厌,着实符合她的审美。
    即是如此,有何畏惧?
    “主上莫再取笑秦羽了,这种程度的伤实在不算什么,主上如此关心下仆,下仆有些受宠若惊。”
    啧,除了脸蛋,他还真是毫无可取之处,自己果然自作多情。
    “何谓不能躲?”五弦努力岔开话题。
    秦羽的眼眸里似有星辰闪烁,让人舍不得挪开一丝目光。
    “若是让林子衡伤到主上,下仆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哦,是吗……”五弦轻轻的嘀咕道。
    片刻的寂静。
    “话说,我们来林家堡有何事?”
    “借冰火洞一用,玄逸说,主上与他做了笔交易。”
    “……”玄逸定是与他都交代了。
    “三天后便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这几日我们就是要赖在这里,逼着林子衡借与我们,不然只能再等一年。”
    “他会肯?”
    “冰火洞是林家堡先祖的长眠之处,未经家主同意,任何人不得进入。”
    “所以我们就死不要脸的跟他耗?”
    秦羽低头浅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五弦回身,坐在桌上,轻抿一口茶水,“要付出什么代价的,对吗?你先听我说完,秦羽,你可能觉得,自己区区下人一个,命并非值钱的玩意,可对我而言,我宁愿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却见不得你伤到一分一毫,若是他日,我身处险境,也请你记住今日所说,如何?”
    死寂,空气中有股无形的压力,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不过是有些把柄,林子衡到底不敢对我们怎样,无所谓代价不代价。”顿了一顿,“主上的命比什么都重要,这一点毋庸置疑。”
    五弦叹了口气,“玄逸呢?”
    “三日后便到,还有……涟柒。”
    这明显的停顿,五弦半眯着眼,撇撇嘴,“你喜欢那个叫涟柒的姑娘?”
    “主上莫要取笑属下,涟柒是属下失散多年的妹妹。”
    “……可她在夜暝宫。”
    “玄逸的妹妹玄清清几年前因病去世,玄逸看到家妹,觉着与玄清清颇为相似,硬是收了家妹做自己的妹妹,所以找涟柒花了属下好长一段时间。”
    “玄逸是善是恶,尚不可知,何故这般放心?”
    “起初属下也很担心,可是玄逸是真把家妹当成了玄清清,无微不至,主上也见过家妹了吧,是不是很蛮横无理?”秦羽宠溺一笑。
    “因为涟柒的毛病都是玄逸惯出来的,所以你丝毫不担心。”五弦皱眉,“无条件的对一个外人好,我怎么就不信呢?莫不是玄逸威胁了什么吧!”
    自己是不是无意中说到了重点,如果,只是如果,玄逸拿涟柒的命威胁秦羽,威胁他到苏芩身边,去获取对玄逸很重要的东西,秦羽与涟柒失散多年,当然也舍不得涟柒有任何的伤害,所以自会照做,需要想办法搞清楚时间线,看看苏芩遇到秦羽到底是无意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玄逸想要的东西,可能已经得到了,眼下我倒相信他对涟柒的好是真心的。再者,不稳定因素太多了,待在我身边不见得安全。”
    “秦羽,你并未否定一件事。”
    “是,不否认。”
    “那个时候与我偶遇,是不是觉得我就跟傻子一样,任你摆布?”五弦没由来的火大,可是转念一想,跟自己有半毛钱关系?到底生个什么气?
    “主上,你生气了?”
    “没有。”
    “主上与属下的关系从来都是互相利用,主上不也早知道,何故如此愠怒?属下使了些手段,主上不也欣然接受?”
    他那一副“我就是这般坦然”的表情,五弦的心情很是复杂。
    冷冷的哼了一声,“不用你时时刻刻提醒,我自知道。”
    本想继续假扮高冷,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叫了出声,五弦顿觉老脸一红,尴尬的想要找个洞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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