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小童小声的唤了一声。
    鬼使神差的,五弦抬起了头,想仔细瞅瞅他的长相,却不巧迎上了他的目光。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呢?装逼必备的冰冷,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嫌恶,五弦不禁哆嗦了一下,这下子更加确信了,这个苏芩以前定是对这男子做过什么了。
    男子听到小童的叫唤后,不紧不慢的收走了目光,临走之时,还不忘给父君作揖,礼貌的无可挑剔,他们真的是世仇吗?
    男子走了好一会儿,灵堂里面才有人缓过神来,大家喜闻乐见的打打杀杀没有,各执一词也没有,凑热闹的人群顿时散了一大半。
    五弦始终处于一种蒙蒙的状态,这种感觉似是莫名其妙被人重击了一拳,那人还不解恨,还吐了她一身的口水。
    “咳咳……”父君假咳两声,急忙打起了圆场,人们继续露出那忧伤的神情,似刚才的偷笑没有发生过,似刚才的表情不曾展露,一切本是那么顺其自然。
    五弦依旧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周遭的一切如同老旧默片般快速切换着,他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都一一忽略了。
    脚好麻……
    腿好酸……
    肚子好饿……
    “不舒服的话,先回去吧,这里有我。”轻柔的声音响起,五弦机械的转过头,说话的人一边将一片片的纸钱放进火盆里,一边对来祭拜的人们低头回应。
    她似乎从昨日起也没怎么睡过,眼睛肿的厉害,也跟自己一起跪坐了很久,五弦暗暗的佩服着她,她始终是有做宫主的样子,而自己,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小魂,怎么演,都掩盖不了那乡土气息。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你,就是这么弱,弱到自己都开始嫌弃自己。
    今日的自己,定是太累了,不然怎会这般郁郁寡欢呢?
    “不了,我还好,倒是你……”
    “那日,谢了。”
    短促的四字,让五弦误以为自己幻听,本想追问下去,却终究放弃了。
    ……
    刚坐稳,玄逸一行人就被拦截了,听到马车外的自家小童在礼貌的和他人争执着,玄逸顿觉他这样子,真是迂腐之极。
    能动手解决的事情,何故要动口舌?
    似乎耗得时间有点久了,玄逸顿觉疑惑,掀开了车帘,一把刀横在了自己的颈下,来人正好挡住了秋日暖和的阳光,玄逸很不悦。
    “父君说不能留你,阁下,得罪了。”
    眼看着刀开始从玄逸的脖颈上划过,杀手窃喜,原来那么容易。
    血……
    没有血……
    怎么会没有血……
    杀手慌了,扔掉了手中的刀,车帘里的那颗脑袋开始旋转方向,正对着他,冷笑道,“怕什么?”
    “你……你……不是人?”
    有人捡起了他的刀,杀手不看不要紧,一看几近崩溃了,跟玄逸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马车前,他已经分不清谁是真假了,正要抱头鼠窜时,却感到小腿一阵剧痛。
    鲜血就这样染红了整个裤腿,他拖着疼痛的右腿,手支撑着地,一步一步的朝前挪,玄逸不知从何处取来数十把短刀,很随意朝他扔过去。
    第一刀,不偏不倚,落在了男子的脚踝处,男子惊恐的叫声响彻着整片树林,接着又一刀落下,手上的鲜血开始汩汩的流淌,本就依靠着双手爬行来着,结果此时竟然因疼痛而动弹不得。
    周围的杀手们已经惊恐万分,没人敢上前去救他们的头儿。
    十刀并未伤及要害,虽不致死,却足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男子的泪,血以及尿混杂着在草地上铺开,玄逸觉着恶心的要死,用食指一挥,男子的整只脚被切了下来,又一挥,手被切了下来……
    四肢已经安静的躺在别处,男子此时就像一个人彘,任凭玄逸的摆布,身上已全无知觉。
    玄逸转身看了一眼,看到有一人一边用刀架在小童的脖颈上,一边呆呆的望着他,还哆嗦的厉害,十分慌乱。
    玄逸担心那人手一抖,伤着了小童,便一挥手,那人拿刀的手竟然从小童眼前掉了下来,小童一惊。
    “啊……”
    又是一声惨叫。
    “说,谁派你们来的?”
    “苏楚阳!”
    被切掉一手的那人捧着断手,嘴唇发白,连喉咙发出的声音都逐渐沙哑。
    “呵,看来切一只不管用,成双成对才好看呢!”
    “是唐煜禾,唐煜禾,是他,是他让我们来找你们麻烦,大……大侠,你放我们走吧,小……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求你了!。”
    那人双膝跪地,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大把大把的掉。
    玄逸走近他,每走一步,就如同走在一团黑云上,抬起脚的瞬间,黑云飞散,再走一步,黑云又聚集在他的脚下。
    玄逸伸出手来,弯起五只手指的关节,一团黑气冲向男子的面门,一握拳,男子如同一大团的肉瞬间化成了肉泥。
    这下发抖的是小童了,望着四处逃窜的杀手们,继而叹气道,“君上,何故如此残忍?”
    “唐家堡胆子很大,不给点教训,下次伤着你,我怎么跟涟柒交代?”
    “君上误会了,大小姐真的对无凌无意。”小童收拾收拾东西,又开口道,“他们非说要送君上一点见面礼,直直向您那里冲了过去,无凌拦都拦不住,接着就被刀架脖了。”
    “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一白衣男子闻声从林中走了出来,小童低呼道,“秦羽,你……你怎么……”
    “君上,不知涟柒……”
    玄逸望着他作揖的两手,继而眼珠一转,道,“她很好。”
    秦羽抬起头,满含笑意,“君上怎知不是苏楚阳派的人?”
    “苏楚阳没那么傻,我这还没下山,就派人来追杀。”
    “君上所言极是。”
    玄逸做不来秦羽那般的虚情假意,至少他不会笑的那么让人厌烦,“涟柒好的程度取决于你,你说她好不好?嗯?”
    秦羽眨了一下双眼,笑了,“在下知道了。”
    看着秦羽施施然而去,小童不禁问道,“君上何故诓他?您明知涟柒……”
    “人啊,不过置之死地而后生。”
    ……
    办完丧事后,五弦吩咐谁也不准进来吵自己后便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天昏暗地的睡了一天一夜,没人敢进去叫醒她,生怕因此而受罚。
    还是小媛大着胆子叫人来开了门,本想叫唤五弦起来洗漱,却在看到被褥整齐的放着的时候,心咯噔了一下。
    苏芩根本就不在屋子内,她到底去了哪里?
    整个幻灵宫乱了套,唯独玉竹轩寂静如常。
    阿元本想告知秦羽一声,却发现公子也已不知所踪,苏芩和公子一并失踪,这是何故?
    苏雪芊端坐在大殿上,猛地想起玥儿的事情,那歹人已经将手伸向苏芩了?下一个又会是谁?谁又有那么大的能耐?
    在得知秦羽也消失时,苏雪芊苦笑一声,说不定只是携手浪迹天涯去了,而自己,却要一直待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自己从不可知,那人,苏雪芊瞥了他一眼,他始终这么冷漠,即便是这样,苏雪芊也决定,哪怕再恶俗,再卑鄙,也要坚决留他陪着自己。
    殿内已然炸开了锅,苏雪芊仔细解读着每个人的表情,似乎一个也不像,似乎又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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