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鲸头大小的浓焰火球扑顶压来,出现的极为震撼突然,幸好疾藤早有防备,用酝酿已久的风遁术把它全力转移,那巨型火球于是飞向高空,在祸及众人以前粉碎炸裂。
    危机是被解除了,可赫泽隆安然无恙的从半空跳落下来,一副有恃无恐得意洋洋的架势:“死鱼眼!你还没打够吧!咱们继续完成那没了的一战如何!”
    “既然三巨头哥哥这么喜欢打架,那不如由我奉陪好了。”
    “你谁啊……啊!”赫泽隆两腿一抖,立时回想起不那么美好的记忆,曾经就是这个女人,趁人之危把他海扁一顿!他到现在都忘不了这泼妇一面辱骂他一面□□他的场景!
    蜜橙色卷发的妩媚女子翘唇一笑,娇滴滴白嫩嫩的丰腴面颊上刚刚还灿烂阳光,转眼间就乌云密布兼电闪雷鸣了,那一发雷遁火力炮直接拍在赫泽隆头顶上,轰的他立时成了没毛的秃顶,没毛的部位还很尴尬,纵横天灵盖那一块。
    引以为豪的紫色秀发被折损大半,赫泽隆骇得眼睛都快瞪出眶了,还没过招就有点七荤八素的感觉。
    “三巨头哥哥曾经被妹妹我痛揍的程度还不够狠是吧!下一招蓝色电极!保准你秀发去无踪!”
    疾藤站在上空某位置围观下方一场起始点就失衡的较量,那赫泽隆早就筋疲力尽了,方才那鲸头火遁纯粹是拉风用的,逞完威风武波若也就将近干枯了,哪知道正要退场之际,就被精神饱满的天地盟大姐头给拦截了,后续的超强电击术猛袭轰炸战,疾藤颇有点不敢目睹的意味,一来,大姐头攻势太猛,电光晃眼,二来,赫泽隆的新造型,叫人不忍直视。
    用空闲下来的一只手挖挖耳朵,看都没看就知道相夫光子昏后重醒了:“醒啦?”
    “疾藤……”
    “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我还好……你呢……这段时间……去哪了……”
    “穿回几年前,游荡数天,最后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跟武波若打了两天两夜。”疾藤漫不经心的交代,把那两日两夜的惨烈战斗完全当成了过往云烟。
    战力沸腾的落月啼小婉把那异空间惨败疾藤之手的赫泽隆痛殴到水面上之后,踢了踢他行动不能的双腿,有点泄气的折回疾藤光子这里,水灵晶亮的大眼睛蒙上一层埋怨的光:“你倒好,还碰上一个本世界的人,我去的那个时间段,只有我自己!”
    “小婉,你也回来了啊……”光子牵动嘴角,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面部有多僵硬,还受不受控制,但她知道,自己很想欣慰的笑。
    小婉于是把疾藤挤到旁边去,临近光子开启保驾护航模式:“是的!你放心,我们都回来了,不会再让混蛋们欺负你了!”
    云罗风树可一直对光子寸步不离,自然而然就落入小婉的视线范围了,她回想起这男人曾经弃婚的那一出,就伸手一拳敲在他改变了发型的脑袋上:“你个死小子!再敢辜负我家光子!我就把你电成烤大树明白吗!”
    “那是什么鬼啊……”疾藤无力吐槽,看了看光子时好时坏的气色,叹气后,面向云罗:“交给你了哦。”
    之后,疾藤和小婉便飞身下到水面上去,跟余下的敌人做攻防战,相夫光子眼见伙伴们前赴后继的上场,又接二连三的赶过来对她嘘寒问暖,心里装载的满满感动中,逐渐融进一丝焦急,她也很想上场,可现在行动不能,真叫她芒刺在背啊。
    “很疼吗?”见她神色不佳,云罗风树眼中泛出忧愁光波。
    “光域那边有消息吗……”气若游丝,连吐出的字眼都充满了无力感。
    “刚刚惠茵少主说,荆棘城主回去了。”
    据说,荆棘和佐俊落在两年后的未来,起初是一同被卷过来的黑白双煞抗衡龙啼佐俊,龙啼家族的意念对决,终究以龙啼兄弟的败阵收场,荆棘出手后才扭转局势,屡占上风,最后将龙啼佐俊打到残废,正要杀他,时间涡流启动,他们就回到原世界分散了。
    “那……就差宁日潇了……你帮我……去找她好吗……”她感觉自己又要昏倒了,她想要抓紧每一秒钟,想要用好每一分气力,她心中最挂念的人就是下落不明的宁日潇,因为不能保证,这一次昏倒,她还会不会醒来。
    一批又一批复华无长相的复制体笑眯眯成群攻来,参战其中的嘉琦芙菱气得跳脚:“为什么都是这种脸啊!看够了都!”
    “就是啊!再帅也审美疲劳啦!”小婉跟着大喊。
    “帅什么啊!这又不是他的脸!”芙菱可没忘了,古幕是古幕,假古幕是假古幕,尔雅是尔雅,假尔雅是假尔雅这回事!
    “我想,他担心复制体觉醒本体的完整人格,会带来不便,才使用自己的吧,虽然顶着古幕的脸,不过终究是他复华无的内核!”海蓁子抄起幻觉弓箭对面前的一众复华无连射,然后就喜闻乐见,看到他们开始自相残杀了。
    “哈哈哈好啊!就让他自己打自己吧!”
    “变态人形分裂体!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天地盟主将率领术法界联盟军大战银紫发军团的战役已经持续很久了,眼见“自己”一个一个的失败颓倒,复华无心中的那些不悦全都挂在脸上了,以往扮成古幕尚能用微笑面具掩盖一切,哪怕是惊慌,而如今,他面对某种无路可退的压力,只能选择“恢复本性”。
    他看到云罗风树怀中又开始昏昏欲睡的相夫光子,恨不得立刻吸干她的血:“如果你肯乖乖投降,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了知道吗?我真的已经很慈悲了,几年前我还想杀了你,现在我却要留住你性命,你为什么还是执迷不悟呢?”
    “抽血已经停止了,看来督翼城主找到办法了。”云罗风树靠近相夫光子的耳朵悄声告知。
    几度昏醒的红发勉力维持意识,也对男子附耳低语:“帮我去告诉海蓁子,马上催眠这个复华无,我想到制服他的办法了。”
    从复华无的角度看去,两个人的状态完全就是紧密贴住:“……你们两个,一定要在这时候亲热吗,既然这么难舍难分,那为什么不一起留下来呢?血帝,你也留在这里好了,免得修罗道被抽血后死掉,你日日供给鲜血给她,我就可以……呃……怎么回事……”
    “别乱动哦。”
    “这种感觉……彼岸花开……?不对……不是玄若真火,那么这是……”复华无依稀察觉这股元能的流动,是出自于那个叫疾藤的男人之手的。
    “尽管没有神之印记那么快速有效。”疾藤抱臂伫立空中,脚下浮云一朵,悠然随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战场上转移回来,他神情慵懒,万载不变:“不过啊,风割五内,也是会把你的心肝脾肺肾切成渣渣的绝技哦……”
    复华无不是不敢动,而是不能动,疼的每动一分,都像有刀刃在体间翻滚切割一样,如果强行硬来,那么要不了多久,他的五脏六腑就会变成碎肉馅。
    云罗风树趁势落降到海蓁子那里,言简意赅的传达光子的提议,海蓁子颔首赞同,不等答复,这黄发男人就急如星火的奔回到光子身边,好像片刻都不舍离开那般小心谨慎。
    许久未用水无痕基础瞳术的海蓁子忽然萌生怀念的情感,自打光瞳开眼,她每每冒着折损视力的风险去施展最强悍的技艺,虽然无悔,但也偶尔会生出一些隐忧在心间,比如,她也会害怕,久而久之长此以往,会引发失明瞎掉的惨痛后果,她自己固然不怕成为一个盲人,但是,失去光明的海蓁子,是无法为光之国做好每一件事的,她想要继续守护自己的家园,保护自己的家人,就必须,先把自己的双眼保护好。
    水瞳水涟是基础瞳术,它的催眠功力十分惊人,有选择性的越过了所有人,独独把这一份蛊惑留给复华无,当旖旎的蓝色波纹圈圈外漾,整个空间里回荡起曼妙的水光时,复华无留在光子那边的本体,陷入了沉睡。
    复制体的奥秘之一:想要让复制体拥有本体的气息,品格,却要走自己的精神线路,就必须要让本体沉睡。也就是说,现在余下的这群复华无,真的和复华无本体没有两样了。
    在长年的相处和生活里,天地盟对于彼此的行为习惯都了若指掌,熟悉宛似自己,所以苍棱无需海蓁子转达,就自动摆出傀儡师的迎战架势,在师父和师父的师父都缺席的情况下,一个人手操傀儡使用权,用操纵术强行控制这些“本体化”了的复制体,让他们集体倒戈,齐齐攻向复华重楼。
    复华重楼在轮椅上安逸围观眼前各式各样的纷乱战役,想不到自己会变成下一个受击对象,他眼见奔上来几百个复华无,根本难以分辨,也无法确定这里面是否有真正的复华无,
    复华重楼还不知道,唯一的最大保障已经被水无痕的瞳术催眠了,他号令余下的助阵者过来护驾,却发现他们倒地的倒地,受伤的受伤,稍微厉害点的还在持续抗争里分身乏术,于是想到另一个关键人物无冰之王,扯着不适合高音的嗓子,沙哑的大喊冰清的名字。
    还没意识到,那冰清早就无视“待命”的指令,凭借自己的判断追到布拉吉神殿了,这方唯一没有被空袭摧毁掉的建筑物,屹立在光秃秃的山顶中央,四野的风透过壁上圆窗长驱而入,明明还不是最冷的时节,偏偏带来了冬日的寒意。
    紧赶慢赶抢在无冰之王以前到达这里的芙菱一见赤魇,就挥舞小拳头指责他:“还好有惊无险!你没有把这个也毁掉!要不光子就完啦!”
    “刚刚已经有人教训过我啦!”虽然嘴上狡辩,可赤火霸王心中也有后怕啊:“就算没有光子,我也不会乱来啊!这里是历史古迹诶!”
    连接着抽血管的箱子看上去就是一个毫无破绽的白色方块物体,因为不晓得内里情形,也没人敢随意把它敲碎来看看,毕竟这管子的另一端,仍旧插在相夫光子的后颈上。
    无冰之王的翩然临近似乎掀起了静谧殿宇中氛围的波动,连督翼也不得不暂停研究,严阵以待的正视步步而来的长发男子。
    无冰之王轻拍两手,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虚伪的说出什么赞美之言从而拍手鼓掌时,意想不到的变化惊现在箱体身上,毫无预兆的冻结冰层覆盖住白漆刷过的金属表面,在大家眼睁睁的目睹下频繁扩增着厚度。
    赤魇的第一反应就是放火烧化它,被心中早有盘算的无冰之王出声打断:“你确定这一火球扑出来,不会让箱体爆炸,让修罗道血溅三尺吗?”
    “所以你这个混蛋到底想干什么啊!马上把你的冰术解开!”赤魇怒了,火色长矛直指无冰之王的喉结,用威逼的架势恐吓他照做。
    无冰之王面不改色,幽幽笑起,他实在是个妖娆的男人,一双凤目噙着连女子都自叹弗如的风采:“事实是,如果你在此刻杀了我,那么这冰冻术就无人能解,只要维持三个小时,箱中的血液被冻住,你的伙伴也会跟着结冰的。”
    “你们不是想要活着的修罗道吗!那这么伤害她又是为什么!”芙菱大为光火愤愤不平,如果不是无冰之王那一句话,她已经跟着赤魇对这可恶的敌人挥刀相向了。
    “我们当然是想要活着的修罗道,但如果你们执意阻挠,那最后的结局就只能鱼死网破,不是有一句话说吗,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他人也别想得到。”无冰之王挑唇浅笑,难得一见的平和之色在眼角眉梢蔓延,他举指挪开赤魇不住发抖的矛头,对自己的毫发未损早有预见,他朝箱子旁站立的矮小男孩走来,用高高在上的俯视神色睥睨他:“督翼城主,好久不见,托你的福,我可是在云上堡度过了难忘的时光呢。”
    督翼从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态度而产生情绪波动,他现下保持着幼儿形态,自然要抬高视线,以仰望的角度面对本名冰清的男子:“冰清,我之所以把你留在云上堡,是因为我知道你的身份,同时也希望,你能为我们所用。”
    “可笑,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对我无冰之王指手画脚?”眉目间的轻蔑转化成不甘的激愤,他的声音紧跟着低沉下来,巴不得撕碎督翼的凶残样子。
    “你是紫南玉老寨主唯一的亲人,那么应该知道,南部九寨能有今天,多半是依靠了他的努力,你不好好守着父辈的基业,却勾结外贼入侵领地,自毁长城,舍弃自己的命运也就罢了,还牵累无辜助纣为虐,你……有什么权利站在这里轻视别人?”言语间,这幼儿形态的男子已经复原成不逊于冰清的高大威武,穿在□□身上还很宽松肥大的衣裤,到他复原本来面貌之时,已经合身到叫人目不转睛:“冰清,当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在大大小小的变化中,体味各种不同的人和事,不过我不会怨恨你,因为你是个连自己都能下狠手对待的可怜人。”
    “你说什么……”无冰之王压着一口气,但明显要濒临爆炸了。
    “作为寻常人类,你不惜进入人模,把自己变成复制体,作为有神之印记的超能力者,你永不知足,参与这项实验,做尽了人神共愤的事情,你无视人道天理,强行改之,把改造人类当成调制鸡尾酒,这个多加点那个少放点,你甚至诱导某些不明真相的人,去你那里接受你罪恶的洗礼……”
    “搞清楚!那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的!呵呵……哈哈哈!一副自诩正义的样子在这里否定我!你怎么不问问你们修罗少主那两个手下当初为什么来找我啊?!”无冰之王震怒之下,竟然想起了细枝末节般的小过往:“那个不男不女的,带着天蚕国的丫头来找我,求我给她复制修罗道的能力,这也要怪到我头上?!”
    “这么说,你承认当初是你,把芜华和奇斯尼改造的了?”
    “承认又怎么样,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们自己吧!”
    “我说!”来来回回跑上跑下的从容累得头疼,一到布拉吉神殿,就火烧火燎的嚷起来:“光子出事了!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啊!”
    “她怎么了!”
    “她忽然浑身发抖晕过去了!好像冻僵一样!”从容急得快哭出来了,辄便看见抽血管尽头那方被冰层裹实的箱子,惊恐莫及:“这怎么回事啊喂!”
    “看来已经起作用了,我劝你们还是尽快放手吧,免得修罗道再遭受这样的苦楚,你们还嫌她不够难受吗?”无冰之王心满意足的合了合眼睑,却在下一秒钟的晃神之际,被督翼一拳打在脸上,他吃痛后退,正要大肆宣泄不满,遭到了督翼一连串不停歇的格斗攻击。
    诡异的是,被这样痛殴,无冰之王却始终不曾拿出他的绝技“水体控制术”,按说,一个秒秒钟能冻结一庞然大物的元术师,是没理由隐忍不发的啊。
    除非,他空有其表,除非,他虚张声势,除非……他早就没办法使出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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