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飓风将无法立足的御政宫成员一一掀飞上天,只有天地盟级别的实力干将才勉强定足地上,也是被恶劣的环境摧残到无法直视眼前的局面。
    秋之翼梨觞浑身填满沸腾的电流,银蓝的浩瀚波光伴随悦耳的雷鸣声响宛如雷神降世,距离数十米,身上的毛发已被引燃般根根竖起,皮肤被空气里传播过来的电力烫到发麻,不久之后,有人承受不住痛苦的倒地。
    终于,近百万伏的雷电海啸般奔涌而来,风扬景洛两大雷系高手立即上前全力抵抗,以雷制雷,不断有烧焦的味道流入鼻腔,火花从两个方向相撞并迸裂四溅的情形仅维持了半分钟,局势便在此消彼长中演化成最坏的一面。
    “风扬!景洛!”
    两名天地盟干部被同系的遁术所伤,而秋之翼梨觞却安然无恙,她的眼中饱含冰冷的漠视跟敌意,完全不把眼前的孩子们当做自己国家的后辈那样充满了仇火:“凡是从我秋之翼梨觞手里抢夺东西的人,全部都得死!就好像那个秋之翼然的母亲,居然在我女儿战死后公然嫁给利仓,非逼着我把他们夫妻两个全杀了!”
    “所以,你放火烧利仓的新宅,让他们夫妻二人命丧火海,而他们的女儿也被烈火灼伤了脸,你就是那次纵火案的真凶!”听闻过然老师全部故事的桔梗木茉鲜有的愤怒。
    “秋之翼惠溪!你听到了吗!你的外婆可是杀了你父亲的凶手!你难道还要继续任她摆布吗!”小婉思前想后,如今局面,还是不要让两个秋之翼联手比较有利。
    “那又怎么样?”谁知,惠溪用着跟梨觞一样的讥笑语气,完全不在乎利仓夫妇的死活原因:“背叛者,理应有这样的下场,包括我的父亲!”
    空气的流动一瞬间静止了,冲天的浓雷随风消散,片缕不留,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们还在诧异秋之翼梨觞为何忽然停手,一个身穿黑色皮质风衣的高大男子霍然出现,妖艳的蓝紫发丝,含笑的异色眼瞳,俊雅的年轻面容,所有的特质都在用力冲击人们的心神,沧岚就如同一个从天而降掌握世事的神明,俯视众生的目光里,有冰冷的戏谑。
    “沧岚大人?您怎么会……”
    “许久不见了,阿碧的部下们。”诱惑力十足的磁性声线外加嘴边一抹清浅的微笑,不止人的出现叫人目瞪口呆,连举手投足间的贵气和风姿都让人暗自赞叹。
    “沧岚大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光之结界可比从前容易攻破的多,是你们的意志变得薄弱了吗?阿碧的部下们。”
    “难道是……生命之元?”相夫光子错愕望向气息恢复平稳状态的初代上主,听她一字字道出真实。
    “很敏锐嘛,我生命之元的当下拥有者,不过珠子呢,都是一样的,区别在于……放在什么人的手里,会产生怎样的效用……”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用生命之元对凝光城结界做了什么手脚?”
    “之所以会被人做手脚,不还是因为你们这一代的上主水平不够?”
    “并非是因为他们水平不够。”沧岚适时插入两代上主之间的对话:“而是你提前做了手脚吧?梨觞大人。”
    梨觞闷哼一声,不屑道:“你小子怎么有闲工夫来这里?不会是来搅局的吧!”
    “梨觞大人,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这么不近人情呢。”沧岚略显苦涩的皱眉,似笑非笑的唇畔弧度英气逼人:“我是受人之托,来这里做一回救世主的。”
    “救世主?难道你……”
    正说着,面带不悦和愤慨的各国国主并肩走来,他们本已被送到招待外宾的宫殿里休息,不想这时,沧岚现身,将他们脑中未完全祛除干净的元灵蛊虫消灭殆尽,并知会在场人员,只有秋之翼的瞳力,才能在真正意义上将受过蛊虫控制的大脑“清洗干净”。
    头脑彻底恢复清醒的各国国主得知受到琴河沧岚的解救,非但没有几人心存感激,更是有火国国主之流公开表示愤慨,宣称自己被黑暗分子所救,是他们整个国家的耻辱。对此,冰国和山国国主秉持相反看法,几位国主有就观念问题展开短小的争论。
    面对质疑,琴河沧岚丝毫不放在心上,他洒脱的气度,眼里饱含的炽烈野心,都让国主们倍感不适,最危险的好像不是雷眼和蛊瞳,而是这不可捉摸的男子的内心。
    “光之结界的支撑有两种办法,一是上主意志加元能维系,二,便是拥有生命之元,因而即便是被光之心排除在外的人,只要没被暗系术法侵蚀的太严重,凭借生命之元还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宁日潇一番侧面推敲使得梨觞重焕蔑笑:“你的意思是,我该感谢自己没有修炼过暗系术法了?……还真是嚣张的论调啊,宁日潇。”
    “把生命之元藏在北门靠近光之结界内壁的地方,这也就是为什么圣母大人来了之后,有些进出都要办理手续的人,却可以轻轻松松直驱而入的原因。”宁日潇嘴上提及生命之元的话题,心里却把二十四颗生命之元当下所处的位置一一数过:“曾有二十颗在我们手里,余下的四颗,分别在净樱虹城主、里格城主和雪照少主的手里,那么最后这颗,就一定是梨觞的了,而目前我们所未知的是,碧姐手里的那颗是否还在……”
    “看来,阿碧被困在不得了的结界中了啊,居然连你们的封印之心都感应不到。”
    “沧岚大人,你知道碧姐的处境?!”
    “都说是受人之托了。”
    相夫光子不得不去注意,打从沧岚出现,就一直大惊失色的水无痕异族成员森原攸,看沧岚的模样,该是与此人不相识才对,那这个森族的老人又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还有沧岚,原来他拥有秋之翼的眼瞳,不过……一只算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我没什么话好跟你们说了,做个了结吧!”梨觞交叉着举起双臂,打算再次施展万伏强电,镇压群雄。
    “等一下!在做了结之前,秋之翼惠溪!你必须告诉我们碧姐的下落!”即便是最无力的抵抗,天地盟众上主还是不屈不挠的提出了,哪怕接下来要面对对手的拒绝跟羞辱。
    “你们还有跟我们谈条件的资格吗?”
    “你怎么知道就没有?”相夫光子冷冷的扯动唇角,几步走到秋之翼祖孙面前,手心一摊,裸露出来的东西登时就让两人瞠目结舌,年轻的红发少主则撩人生笑,用尽森然的口吻:“这个东西,你们应该认得吧?”
    掌心里,玉质平安扣中间以细绳串住一颗黄豆大小的东西,乍看之下稀松平常,毫不起眼,往日里随处可见的装饰品而已,但经过相夫光子慎重的表情一修饰,人们知道,这其中必有玄机。
    “我来给你们大家介绍一下,这也是我刚刚才知道的东西……它叫‘护心锁’,是天魔教研发出的一种专门对付光之心的器物,它的本体只有这么小,却可以起到‘防光之心窥视’的作用,当初,云珠是因为没有护心锁,才不得不挖掉自己的心来逃避光之心时时存在的勘测,但自从有了这个,呵,难以计算,有多少鱼目混珠的在凝光城里捣乱。”
    寒苇裳脸孔煞白,尚未表示什么,方才被飓风摧残到衣衫不整的玉金不服气的刁难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既然是天魔教的秘密,你怎么这么清楚!除非你也参与其中!”
    “不要用你的愚蠢来衡量我的所为,因为你不是我。”相夫光子用以往的犀利将玉金的话堵回去,淡然如常说:“你以为我隐匿行踪这么多天,是为了好玩的么?我四处调查,不但知道这位现任圣母有问题,晴尊身份有问题,更是查明……有人早就勾结黑暗组织天魔教!意图对我光域不轨!”
    “你还好意思说?那个第三战神现在都还在凝光城,要说勾结黑暗组织,你相夫光子是第一个!”硫琅如风抓住要害拼命追咬。
    “没错,听说你还和第二战神有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如风党里最不受待见的成员小独抹着脸上的沙土痛斥红发女上主。
    相夫光子无视反对者们充满敌意的嘴脸,继续直切主题:“那日,晴尊被单独请到护光城,等回来时,就已经是戴着护心锁的晔王了,而真正的晴尊,就是那个被梨觞护送出去名义上的晔王,圣母大人移花接木偷梁换柱,只可惜还是没能逃过我的双眼,你们的所有图谋,对碧姐发动的狂攻,我全都看在眼里!”
    “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逃脱我的追击?”惠溪眯着两眼,爆发出危险阴毒的冷意。
    “这个不关你事,我只知道,碧姐戳穿了你的真面目,你就使阴招对付她,尽管后来我以黄泉的身份重新出现,让你不敢对总队长的人如何,可你一直都想找机会除掉我不是么?”
    “哼,早知道,就不顾忌那么多,直接杀了你!就算怪罪,佐银也不舍得把我怎么样!”
    “如果我告诉你,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佐银总队长允许我这么做的呢?”
    仅凭一句话,相夫光子便成功获取了秋之翼惠溪形似癫狂的发作,她拿出扮演晴尊时那副自命清高的样子,端着视人命如草芥的凌人架势,两手叉腰,对其破口大骂。
    “又一个从白辰霞学校毕业的……”
    人群中有人小嘀咕,恼得惠溪龇牙咧嘴放出两团火炮来,眼周浓烟未息,她趁机用雷眼发动狂攻,朝没有招架余地的天地盟方向扫去,一诺、化羽等人及时造出光能防御罩,将夺人性命的强力杀手阻挡在数米之外,惠溪一时恼恨,情绪失控,竟然不分方向的瞠眼乱扫起来,不断有蓝银色的雷火炮从她的眼瞳前生成,并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广泛屠戮。
    沧岚、梨觞、森原攸等人及时撤离,落下了手无寸铁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的御政宫,鬼杰刚巧不在此地,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数以百计的护光城住户四处逃窜。
    十万火急的状况下,化羽想也不想就冲出去救人,风扬助贤趁乱把她拦下,并一步迈出了防御罩,在雷眼造就的枪林弹雨中飞速穿梭而过。
    “雷霆之壁!”
    “光能防御罩!”
    同时拔地而起的蓝黄双系结界将御政宫人全数囊括在内,尽管如此,还是有三五人被炮火击中头部,当场殒命。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过来啊!”那里弱水哭着喊着推了风扬和助贤两把,委屈的失声咆哮:“你们就想见死不救是不是!”
    “别这么说嘛,弱水,他们不是已经救了我们了吗,他们已经尽力了。”寒苇裳填满微笑的脸转向风扬和助贤,柔声细语无比娇弱:“谢谢你们,风扬,助贤,是你救了我们大家。”
    “是啊,真的谢谢你们。”硫琅如风和玉金不约而同的开口,随即敌友不明的对视一眼。
    助贤冷着脸半个声都没出,风扬摆摆手,笑道:“没事,不必放在心上。”
    惠溪略有无助的看了眼自己的外祖母,发现她并不在意自己当下四面楚歌的境遇,暴愤之下,她一眼瞄到距离最近的欧也从容,目光射来的刹那从容感觉自己运气糟透了,两只脚像被钉子钉住,不等在场的人有所反应,惠溪已然跨步到从容身畔,扬起的手中握着一把凝雷的轻斩。
    说时迟那时快,沙诺信手将布拉吉银杖甩上惠溪的腕部,致使她吃痛松手,还未及抵抗便已被红发青年一脚踹中。
    “梨觞大人,你的外孙女缺乏管教,是否需要我帮忙呢?”沧岚交叉手臂伫立在旁,完全预备袖手旁观的戏谑模样。
    “给我闭嘴!”沧岚一开口,梨觞就显得极其恼火,凶恶的嘴脸甚至都不曾对四代上主们有过。
    宁日潇看了眼森原攸专注凝视沧岚的表情,又看了眼怡然自得唇边含笑即便被折辱也云淡风轻的沧岚,疑惑在眉宇间蹙紧。
    “那么,就先把这个年轻的收拾了,那位好歹是我们的前辈,暂留无妨!”相夫光子眼里的刀在祖孙两人身上挨个过一遍,月亮形状的轻斩悄无声息从袖口滑入手心,涂满了紫紫发亮的毒液。
    “让我来。”沙诺率先出列,不由分说将诛杀秋之翼祖孙的任务全数揽过,并异常严肃的说:“我虽然没有正式加入天地盟,但我身边的人几乎都为其效忠,今天,不仅是为了这里的同伴,更为了我死去的姐姐……两个秋之翼家的女人,我不打算给你们讲遗言的机会,即刻开战吧!”
    “哼,只会借助蓝狐之力的无能小鬼,真以为能把我们怎样吗!”惠溪率先上前,不屑一顾的摆出应战架势。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五指一动的沙诺即刻被土色的能量淹没,平铺地表的无数块方形青石砖连片飞起,巨人砌墙般自动叠落,继而火速向惠溪落脚的地方迁移。
    “喂!沙诺!这里地砖很贵的!让你赔哦!”
    “从容!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从容和果儿正分头纠结赔款与战况两件事的时候,沙诺已将秋之翼惠溪逼到无路可退,他用令人震撼的泽遁术使惠溪足下塌陷,又在地表耸立出山一样高耸的沙壁土牢,全程他单独操作,收放自如,让一众暗暗赞叹凝光城之外的光域某处,还潜藏了这么个年轻高手。
    “不对……”沧岚的笑容慢慢在嘴角凝固成愕然的弧度,极浅极淡:“人……已经不在了哦……”
    沙诺也立马察觉到蹊跷的地方,当即撤下用凝光城地砖作料重重叠起的土石高山,果不其然,尘埃落定之后,其中只有杂乱的砖土碎片,而全无秋之翼惠溪的踪影。
    “哈哈哈哈哈!”梨觞适时发出刺耳的狂妄笑声,用奚落的语气对年轻的土泽遁使用者说:“她已经用空隐逃走了,并以我生命之元的力量成功离开光之结界,蓝狐小鬼,你失败了呢~”
    面对嘲笑,沙诺不急不恼,惟独眸中的冷淡和寒意加重了无数倍:“那么,就由你来承担她的罪过吧!”
    “慢!”足不出户,整日呆在刑讯室里钻研酷刑新招的琅琊公开现身人前,并及时阻止了沙诺对秋之翼梨觞的攻击,并声明说:“奉总队长之令,即刻将秋之翼梨觞押解至宝绿岛!任何人不得阻挠!”
    “沙诺!”相夫光子适时上前按住了他即将挥出的手臂,用严谨的目光朝他递眼色:“别冲动,暂时交给总队长,她逃不掉的。”
    沙诺爆满的杀气武装慢慢卸下,直到从容也跑过来担忧的拉他的手,他才彻底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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