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里·佐-法兰杰斯死了。
    消息传出几天来,始终没有被佐-法兰杰斯家族否认,而康里·佐-法兰杰斯唯一的儿子夏佐·佐-法兰杰斯更是下落不明,媒体们找不到他,只好一窝蜂围堵刚宣布订婚没多久的妮蒂亚·斯特恩,还有平日里与他们家来往密切的另一个法兰杰斯,拜尔德·法兰杰斯和霍尔·法兰杰斯父子。
    这叁人在万千镜头前都不约而同对此事缄口不言,无疑确定了康里·佐-法兰杰斯的死讯。
    很快,所有人都在好奇地揣测这位大人物是怎样死的,他毕竟才五十六岁,上一回公开露面在几个月前,那时他状态极好,依然英俊硬朗,看起来也就叁四十岁,气质沉稳淡然,多的是男人嫉妒他的皮囊。
    波顿和比尔也好奇得很,他们收留了文森特,一有空就“审问”他。文森特百口莫辩,说了许多次,“我真的不知道!我到现在也还不敢相信!我希望佐·法兰杰斯先生立刻回到美国亲自澄清这件事!”
    一直忙得焦头烂额的杰克也特地跑来一趟,一来便问:“康里·佐-法兰杰斯死了你们知道吗?”然后文森特又被“审问”一遍。
    文森特快要被安格斯的人烦死,他不得不搂着爱德华的肩膀说:“我只是一个小角色,就像爱德华,对于我家的大小姐,我知道的还没有你们多,一样的,我的老板到底是死是活,去中国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不会特地告诉我好吗?你们能不能不要再为难我了?”
    比尔不愿相信,“呆子夏佐怎么会派个小角色来接他的妹妹回老家。”
    文森特张了张嘴,生硬道:“……你也知道他叫呆子了。”
    杰克问:“那你们家的大人物现在在哪呢?布莱恩、克拉克、叶柏……他们不会也全都去中国了吧?”
    文森特无奈道:“只有叶柏跟着回去处理后事。”
    杰克道:“这么说康里就是真的死了。”
    这几天里,谁都不能安心,康里·佐-法兰杰斯一死,意味着道上也许要重新洗牌,过去这个魔鬼以强硬又狠毒的手段压制了太多人,无论是在美洲还是欧洲。
    安格斯远在欧洲,行踪不定,波顿暂时还联系不上他,无法请示他什么,一切都照约翰·哈特利的指示来走往后的路,以及保护好眼皮底下的郗良。
    郗良无忧无虑得没心没肺,看完佐铭谦的房子后,她的生活恢复如常,还有闲情逸致去街上兜风,去电影院看电影,去书店买书。
    由于有文森特在,她都不用自己骑自行车了,每天也玩到晚上才回家,总算见识到夜晚的酒吧有多热闹,熟人们还当文森特是她的男朋友。
    郗良心情好,笑笑说不是。文森特跟着否认,说只是朋友。他可没胆子对大小姐下手,更没胆子和安格斯的女人扯上关系——安格斯的爪牙比尔在他们身后睁着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
    这一夜,郗良依旧在酒吧的卡座上喝酒。
    文森特软磨硬泡,道:“你再不回去,后事都办完了。以后你不会后悔吗?”
    “我后悔什么?”
    “后悔没见你的母亲最后一面啊。”
    郗良喝着酒,在一片嘈杂声中冷静道:“不管她死不死,当她让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时候,我就注定见不了她最后一面,没什么好后悔的,这事不怨我。”
    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女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文森特不知道,因此不敢再劝说,怕她掏枪出来。
    他和爱德华交上朋友,爱德华教他察言观色,和大小姐说话,要注意她的情绪,要懂得适可而止,否则后果很严重。
    “你知道吗?”郗良吃着下酒的洋葱圈说,“我曾经差点死了,要是死了就比她先死。你说如果我真的死在她前头,她见不到我最后一面,她会后悔让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
    文森特不由深吸一口气,认真沉吟道:“……肯定会的。”
    郗良眸光迷离,“是吗?”
    在酒吧暧昧的灯光下,郗良的小脸红扑扑,暗眸含情,酡颜醉人。文森特没喝酒也感觉自己的脑子不清醒了,喝了口苏打水,盯着桌子讲些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老生常谈的话。
    “是她让你结婚吗?你在记恨她让你结婚?其实母亲让子女结婚,也是希望子女有人作伴,有人照顾,希望子女一生幸福。天底下的母亲都这样。”
    “希望子女一生幸福……呵。”郗良冷笑一声,拿起酒瓶直接喝,神情恍惚地靠进椅背。
    “别喝了,等下你得吐。”
    “我还能喝。”郗良起身,往吧台去买酒。
    文森特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叹气,比尔走过来坐下。
    “你还要带她回去?后事应该办完了吧?她回去了也没什么用。”
    “我的任务就是带她回去,不管后事办没办完,除非先生他们回来。”
    “你这几天都在这里,你怎么知道呆子夏佐没回来?说不定他已经悄悄回来了。”
    文森特摇摇头,“如果先生回来,他会把我调回去。”
    “他要是忙疯了,哪里还记得你一个小角色?”
    文森特默不作声。
    比尔悠闲地喝着酒,慵懒的目光往热闹的吧台方向瞥去,一秒,两秒,叁秒,四秒,五秒过后,他的悠闲荡然无存,神情凝重地放下酒杯。
    “她不见了。”
    此时的酒吧后巷,光线惨淡,寂静的氛围里,酒吧的喧嚣像被隔开,隔得很远很远,女人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踉跄的响声。
    昏暗中,一男一女走在前,郗良独自跟在后,歪着脑袋看两人走路也要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唇舌交吻咂咂响。
    蓦地,男人把女人压在路边一辆棕色车子的车门上,吻得愈发入迷,大手一把捏住女人的乳房,引得女人痛呼一声猛地推开他,“你弄疼我了!”
    男人说句抱歉,又搂住女人忘我地接吻,揉胸。
    郗良像个幽灵一样杵在旁边看,不为所动道:“这就是你们说的欲仙欲死?”
    女人及膝的裙摆被撩起来,男人的手探向其间。
    “你不会真的是处女吧?”女人一边呻吟一边问。
    “处女?”郗良摇了摇头。
    “不是,那你为什么还一副处女做派?还是说你没爽过?”
    男人摸着怀中欲火焚身的女人的下体,偏过头来志在必得地看着郗良,她的脸蛋白得在黑暗里也叫人看得见她的懵懂神情。
    “你也想一起玩吧,小荡妇?我可以让你爽的。”
    “我不是小荡妇。”
    女人仰起头颅呻吟,男人蔑笑一声,“不是荡妇怎么会半夜在酒吧里鬼混?老实说吧,你就想这样。”
    说着,男人解开裤裆,在黑暗里,要看清他掏出来的玩意并不容易,郗良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暗导致她看走眼了,她觉得眼前的男人身上的玩意远没有她在安格斯身上看见的玩意大。
    男人盯着郗良,扶着阴茎却要对准怀里女人的阴道口,毫不掩饰一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模样。
    这时,在男人即将插入的时候,郗良开口道:“慢着。”
    发情中的男女被迫临时刹车,都愣了一下,“什么?”
    “会怀孕的。”郗良道,从衣兜里摸出一个安全套给眼前的男人,“戴上这个,不会怀孕。”
    女人闻言,一身欲火都冷却了。
    男人讥笑道:“谁会用这个?”
    女人接过安全套,“你必须用。”
    “开玩笑吧?”男人败兴至极,但眼前好不容易猎到的黑发女人一脸坚定,他咬紧牙根拿过安全套,目光狠戾地瞪着一旁的郗良,“这玩意都带在身上了,还说你不是荡妇?”
    郗良解释道:“家里剩太多了,而且这几天文森特老是跟着我,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强奸我,如果他要强奸我的话,我不想怀孕,所以我得带着这个。”
    她的话里有许多值得细思的地方,但这一刻无人在意,因为男人拆出安全套往自己的阴茎上戴的时候,安全套的尺寸明显不对,过于大了,戴上去的样子像一根细短的竹子撩起布袋,布袋耷拉着。
    男人的一身沸腾的血液都倏然僵住了一般,身前的女人看见这一幕,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却下意识隔着裙摆调整内裤,退到郗良身边和她并肩站着。
    是“罪魁祸首”郗良率先开口打破死寂,“怎么会这样?好像大了?安格斯戴得刚刚好啊。”还抬手比划,“这么长,这么粗。”
    男人僵着,额角和脖颈的青筋暴起,额头冷汗涔涔。
    女人终于嫌恶道:“上帝!为什么现在才让我看清楚?为什么让我遇见这么个小玩意?真是浪费我一晚上的时间!”
    “小玩意?”郗良恍然道,“原来这也是有些人大有些人小啊!”
    “废话!”女人一脸郁闷,“你说的那人在哪?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
    “你说谁?”
    “就是这么长这么粗的那个人。”
    “安格斯啊?”郗良想了想道,“死了吧。”
    “啊?这么可惜?”
    两人说话之间,男人挺立的阴茎疲软下去,安全套“啪”一声掉在地上。
    郗良第一次见,惊叹一声,“它动了。”
    女人无语凝噎,“动什么啊?是萎缩了!上帝,为什么死的不是他而是那个这么长这么粗的?”
    男人气得发抖,回过神来,动作利落地将阴茎收进裤裆里,蹲下身在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直指两个尖酸刻薄的女人,“上车!”
    女人吓得脸色一白,郗良面不改色,“你想杀我?”
    男人露出狰狞的笑容,“你还挺聪明的。上车!”
    “上帝……你不会是……”女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勾搭,自己是黑发,旁边的女孩也被他勾搭过来,也是黑发。
    现今黑发女人都该人人自危。
    男人重复吼道:“上车!”
    吼着,他就要上去动手。一个阳痿的男人再怎么不堪,有刀在手,多少个女人他都可以征服。然而突然间,他还没抓到两个女人,就看见一只白皙的手抬起,“咻、咻、咻”,仿佛有几根粗刺接连冲击他的肚腹,剧烈的刺痛叫他直不起身子,也站不稳,匕首掉在地上,他随之跌倒。
    郗良捡起匕首,一张清冷的小脸倒映在男人的瞳孔里,苍白得如同幽灵,她手起刀落,手劲奇大,匕首在他的肚腹上疯狂起落。
    沉闷的一声声穿刺,是利器捅进肉体的声音。
    女人噤若寒蝉,后退之时全身发软跌坐在地上。
    不知道插了多少下,最后,郗良将匕首插在男人的胸膛上,回身对吓傻了的女人说:“他死了。”
    “我的天……不要杀我……求你……”
    郗良给枪上了保险栓,重新收回衣兜里。
    “我不杀你。”说着,郗良又摸出几个安全套,“给你,记得要让男人戴上它,这样才不会怀孕。”
    女人颤抖着双手接过安全套,潸然泪下,“恐怕我碰不到能戴得上它们的男人……”
    早就摸到后巷来的比尔和文森特在暗处,根本没能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郗良的枪上装了消音器,被威胁时她也站着没动,背影冷静至极。
    文森特艰难吞咽一下,道:“她真的会开枪啊……”
    比尔道:“她的枪法是安格斯教的,你说呢?比起她开枪,你不觉得她用刀更可怕吗?”
    开枪杀人的心理压力没有用刀杀人的大,何况郗良开枪将人打死了,还要拿起匕首捅不知道多少下,这才可怕。
    文森特认同地点点头。
    “去吧,先带她回家,这边我来处理。”
    文森特心有余悸,却不得不照办。
    他上前去哄郗良,“警察要过来了,快点走。”
    郗良做贼心虚,连忙要跟着文森特离开,地上的女人叫住她,她回头,听见一声带着哭腔的感谢,“谢谢你……”
    郗良不知道她谢谢自己什么,瞥见她手上抓着的几个安全套,她意会道:“不用谢我,我有很多的。”
    文森特拉着她快步离开,比尔正要上前去,见那女人发抖着爬起来,他立刻顿在原地不动,女人脱下高跟鞋拿在手上,惊魂未定,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这才去看地上的死人。
    轿车经过深夜的街灯下,车厢内昏暗静谧,只有头颅抵在车窗上发出的碰撞声响。
    文森特安下心来道:“小心脑袋,别磕坏了。”
    郗良斜斜靠着车窗,脑袋随着车子的行驶一下下磕在玻璃上。挡风玻璃外是融入夜色的漆黑道路,一眼望不到尽头。郗良呆呆地看着,神情平静而恍惚,似醉非醉,似醒非醒。
    “我们要去哪里?”
    “送你回家。”
    郗良眨了眨眼睛,“回家……”
    “很快就到了。”
    杀完人,郗良总有些不安,她坐直身子靠着椅背,双手环抱自己,从窗缝吹进来的冷风令她心头荒凉,有麻醉神经的感觉,她因而希望车子不会停,一直行驶着。
    “带我回家。”
    文森特迟疑地看着她。
    “我想去看看我的母亲。”
    祁莲是她的母亲,江韫之也是她的母亲,是上天赐给她的母亲,只是现今,这个母亲也走了。
    良终于要回家了,到这里暂告一段落。
    接下来要更新一下关于江家姐妹的番外,可能会有点突兀,我也想过放到最后,但想来想去放在这里最合适。江韫之是郗良的信念之一,她的生和死奠定了郗良的命运。
    还有就是已经快30万字了,很多谜底得揭开,再不揭,后面就是另一个女主的部分,另一个女主和这边没有什么牵扯。而且还有一些铺垫,包括新人物什么的。剧情是一定会连贯的。
    番外我会尽量精炼一些,会有两条gl线,全员……不是善茬。
    今晚回家过年了,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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