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任一航给郭砚撒了三七粉止血后又起身开了窗户,让屋里透透气。
    刚才临安县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被她的侍女扶着出了门,不知道的还以为郭砚把她怎么了呢?
    谁又知道最后受伤严重的竟然还是他们郭大人?
    任一航是打心眼里为郭砚抱不平!
    “一航,”郭砚眉目微松,眸中闪过一许深芒,“前几日是不是西域粮国的王子进宫里求见来着?”
    “是啊。”任一航点了点头,脑中想了想才道:“粮国是西域小国,那里并列了好些个国家,不过都是咱们大周的属国……这次粮国王子进京竟然是想要求娶咱们大周帝国的公主,大人您说好笑不好笑?”
    区区蛮夷之国还妄想求娶帝国公主?
    再说哪位公主愿意嫁到那些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但是我听说这次粮国王子似乎是有备而来,聘礼十分丰厚?”郭砚眉目深深,眸中光芒不停地闪动。
    与其说粮国王子备上的是聘礼,不若说是同大周帝国交换的条件,而他们想要的是公主,并且是分量不低的一位公主。
    放眼整个朝野之间,似乎就只有永乐公主一位待嫁。
    但皇后娘娘那么宝贝永乐公主,肯定不舍得她远嫁……这样就有可能在宗室里挑选一位适龄的女子封为公主代嫁。
    “是啊,陛下都召内阁大臣议事几天了……”任一航又看了郭砚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难不成觉得他们能成事?”
    平日里郭砚也不是特别关注这种事情,但如今他竟然会过问,是不是说明粮国王子准备的聘礼的确丰厚到连皇帝陛下都不忍心拒绝的地步?
    “不知道。”郭砚抿了抿唇,表情严肃。
    这个时候有侍卫在屋外禀报太医到了,俩人这才终止了谈话。
    ……
    郭砚受伤回府,倒是让敬国公夫人崔氏动怒了,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冷笑道:“这母女俩真是好大的威风,一个跑到咱们府里逼婚不成,一个竟然该手持利刃伤了我儿子?难道就皇家的女儿矜贵,我儿子就命如草芥不成?”
    “母亲,儿子已经不碍事了。”郭砚摇了摇头,而且托这手的关系,他还可以休个长假,好好计划一下他心里的事情。
    “不行,她今日敢伤了你,明日就敢上门行凶,咱们不能纵容这种恶劣的行径!”崔氏义愤填膺,在屋里走来走去。
    敬国公看得头晕眼花,赶忙挥手道:“夫人莫急,这事想必临安县主也不是故意的,毕竟她还曾经爱慕过子钰,她……”
    崔氏一个眼神过去敬国公便立马收了口,这个眼神不说有多犀利,只是那么寻常地一扫,却像一把温柔的刀子,一下就扎进了敬国公的心里,多年夫妻一个眼神暗示他便知道了妻子的意思,忙不迭地补救,“我也不是帮着外人说话,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而且长公主那性子可不是好惹的。”
    敬国公性子温吞,这些年也就担着个闲职,没什么大的作为,好不容易看着郭砚在宫中混出了头,或许将来国公府的兴旺都要落在这个儿子身上,全家人更是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但男人嘛,不经历点受伤流血又算什么真汉子?
    “她不好惹,咱们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崔氏冷哼一声,打定了主意第二日便将国公夫人的诰命服饰穿在了身上,进宫找皇后哭诉去了。
    永乐公主也在一旁看着听着,只觉得敬国公夫人崔氏唱作俱佳,真是她听着都不忍感动落泪,恨不得将那个伤了郭砚的凶手给大卸八块。
    “娘娘,咱们长房就子钰一个独苗儿,他将来可是要承担起整个国公府的重担的……”崔氏说到这里又抹了一把泪道:“太医说了,子钰那手差一点就伤到了筋脉,若是残了他今后也无颜再继承爵位,更不说在宫里当差保护陛下和娘娘的安危……我也就是关心则乱,这才来找娘娘说了一通,娘娘可别在心里笑话臣妾……”
    “国公夫人言重了,都是做母亲的人,本宫能够体谅你的心情。”皇后仍旧一脸的雍容华贵,说到这里时还转过头拍了拍永乐公主的手,“若是永乐伤着了,就算是一点皮毛本宫都心疼地不得了,更不说世子还伤了手……这临安也太放肆了!”
    皇后与长公主向来不对付,她真是讨厌这个女人讨厌到骨子里,仗着是皇帝陛下的亲妹妹便恃宠而骄,只要和她意见相佐的就忙不迭地去皇帝那里上眼药,连她都被长公主穿过几次小鞋,皇后一直逮不到机会狠狠地整治她一回。
    永乐公主适时地在一旁补刀,“母后还有不知道的呢,临安表姐这性子真是我遇到都怕,好几次看见她来了女儿都要绕着路走呢……”
    “还有这事?”皇后拧了眉,“临安已经如此霸道了吗?”
    公主见到县主都要绕道走,难道县主的权威比公主还大?
    “咳咳……”有太监咳了两声,崔氏赶忙转头看了一眼,这不看不好,一看那截黄色绣龙纹的衣角便映入眼中,她心下一惊,赶忙蹲身行礼,“见过陛下!”也不知道刚才她与皇后哭诉的话语皇帝听到了多少?
    皇后也扶着永乐公主的手迎了下来,笑语焉焉,“陛下怎么有空来了?”
    “这不刚下朝,朕就想着来你这里坐坐,那些人吵得朕头疼的很。”皇帝陛下已经五十开外近六十的年纪,他长得十分清瘦,胡须花白,精神早已经赶不上当年,日渐呈现老态。
    不过朝中太子不顶事撑不起大局,这些年皇帝也只能苦苦地熬着。
    “父皇头疼吗,女儿给您揉揉。”永乐公主乖巧地扶着皇帝落坐,便站在他身后给他揉着太阳穴。
    皇后趁机给崔氏使了个眼色,除了崔氏之外,那些闲杂的太监宫女都趁机退了下去,眼下是皇帝一家其乐融融的时候,不需要什么碍风景的人再杵在这里。
    “还是永乐孝顺,不枉父皇疼你一场。”皇帝闭着眼享受着,要说永乐公主按得多好也不尽然,可是女儿有这份孝心,他这个做父亲的说什么也要配合不是?
    太子年长,却是个榆木疙瘩难当大任。
    女儿年幼,却又是最惹人疼的。
    再说皇帝的其他女儿全部都已经嫁人,如今还在他们夫妻身边的也就永乐公主一个,自然是占尽了疼宠。
    “陛下……”皇后在一旁斟酌着,这样好的机会不知道该不该给长公主母女上点眼药,也不知道刚才的话皇帝听进去了多少?
    “皇后啊……”皇帝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才睁眼道:“如今粮国王子上京求亲,已经在宫中盘桓多日,只怕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大周泱泱大国,多少周边小国想与他们联姻,可公主就那么一个,其他皇室贵女里倒是有适嫁的,可谁适合去和这个亲,他还真要好生斟酌。
    “母后……”永乐公主手中动作一僵,有些担忧地看了皇后一眼,她可不想被选中和亲,再说西域那么远,若她真的嫁到了那里,有生之年怕是不容易轻易回来。
    再说她喜欢的是宋子瑜,她还期望着宋子瑜长些本事,自己好在皇后跟前提及。
    “放心,你父皇不会让你去的。”皇后拍了拍永乐公主的手背让她安心,这件事情他们夫妻早就商量过,永乐公主断断是不会送出去的,只是这最后的人选还没定。
    实在是粮国给出的聘礼太丰厚,他们根本无法拒绝。
    “朕记得临安也有十六了吧?”皇帝突然开口,皇后与永乐公主对视一眼皆是心中一跳,但却按捺住了心中所想,又听皇帝接着问道:“她可许了人家?”
    “还不曾。”皇后轻声回道,又说起今日敬国公夫人崔氏来访,“临安曾经心仪敬国公府世子郭砚,可无奈郭砚已与户部侍郎宋大人的女儿定亲,您又是知道临安这跋扈的性子,昨儿个还在宫里把郭砚给堵了,听说还伤了他……”
    皇后并没有添油加醋,这事只要一打听人人都知道,临安县主本来就做得不对,难道还不容许敬国公夫人进宫来为儿子哭一哭这不平事?
    “还有这等事?”皇帝拧了拧眉头,又转向永乐公主,“你说临安平日里对你也不客气?”
    永乐公主一脸委屈地点头,“女儿知道临安表姐是姑母的心头肉,平日能忍着让着的绝对不和她计较,可临安表姐有时候真的做得太过,女儿还听见别人言论过说女儿这个公主还不及临安表姐这个县主威风呢……”
    永乐公主绝对不承认自己是落井下石,但她肯定是站在宋青莲一边的,今后她会是宋子瑜的妻子宋青莲的嫂子,谁是自己人她分得很清楚。
    刚才听皇帝提起临安县主她们母女她就会意过来,只怕长公主母女的行径早已经招人厌恶,说不定这次和亲的人选就会落在临安县主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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