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想要避开倭人的监视,从其他地方登陆。
    丁奉却道:“将军,我们的船只很小,而附近两边海流湍急,如果绕得太远,船只恐怕会出事。倭人选择从这里登陆,不是没有道理的。”
    “好。”赵云点头道,在这种时候,当然要听从有经验的人意见。
    赤水军有过多次的登岛经验,丁奉也是从无数次吃亏,才摸索出来的。
    有些岛屿,会形成诡异的海浪。猛浪一冲,很可能直接撞到礁石。
    由于是夜间行动,赵云严令不得点燃火把,这无疑增加了难度。
    好在今天夜里月色还不错,有朦胧的光辉。
    一行二十二人鬼鬼祟祟摸上了岸,丁奉留在了最后面,处理所有人的脚步。
    赵云这才知道,甘宁让丁奉陪同的含义。海上作战真的与陆地不同,至少陆地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脚印。
    如果粗心大意一点,他们即使上了岸,白天的时候也会被倭人发现。
    “丁将军,受教了!”赵云拱手道。
    “赵将军言重了,在下还不是将军。”丁奉客气道。
    “如果这次倭人数量上万,承渊混个将军,又有何难?”赵云道。
    丁奉感动的同时,又有些感慨,大佬说话就是不一样,将军也能混。
    不过现在的时代,对于他们军人来说,残忍中又带着宽厚,建功立业真的太容易了。
    丁奉忍不住期待起来,倭人一定要给力一点,要是只有几百人,那就歇菜了。
    “注意找找,附近有没有火光。”赵云轻声道。
    只要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就会留下痕迹。
    “将军,我们先搜索一下岸边,如何?”丁奉建议道。
    “承渊的意思是……”赵云思索了一会儿,就明白了,丁奉是想先找到藏匿的船只。
    只要找到船只,基本上就能估算出倭人的数量。而且,倭人很有可能在岸边安营。
    “不过,倭人很可能在岸边留有眼线,我们要小心行事。”赵云补充道。
    于是一行人在黑暗中前行,终于在一处类似峡谷的地方发现了倭人的踪迹。
    隐隐约约能够看到火光。
    丁奉将此地称为“大门峡”。
    对于这样的命名,在赤水军中并不罕见,一些岛屿也有奇奇怪怪的名字。
    哗啦啦――
    浪花一直拍打着海岸,再加上夜色朦胧,所以赵云并不担心行动会被发现。
    “那些都是渔船!”丁奉小声道。
    虽然很模糊,但是丁奉还是辨认出了漂泊的船只。
    数量两三百左右。
    丁奉不由得有些失望,如此一来,敌人的数量很难超过一万,功劳又小了一些。
    “我们分头行动。”赵云建议道,丁奉点头表示同意。
    或许,这里只是敌人部分藏船的地点,于是丁奉决定继续探查岸边。
    而赵云决定往火光的地方前进,那里很可能就是敌人的营地。
    赵云来到一处山坡,居高临下,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房屋的轮廓。看建筑的样式,应该是中原人建造的。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里本来是一处逃避战乱的百姓村落,被倭人鸠占鹊巢了。另一种是倭人手里有大量的汉人俘虏,驱使俘虏建造了这个村落。
    不管是哪一种,赵云都觉得不可原谅。
    倭人都藏匿在房屋里,如此一来,就不好探查数量了。
    天亮以后,赵云到约定的地点与丁奉汇合。
    “没有发现其他船只。”丁奉摇了摇头。
    “那里的确是倭人的聚集地,数量未知。”赵云道。
    那么,现在是要继续探查,还是直接回去?
    “不如,我们抓几个俘虏问问?”丁奉提议道。
    “叽里咕噜,你能听得懂?”赵云道。
    “也对,怎么忘了这一茬……”丁奉不好意思挠挠头道。
    “不过,村寨中应该有汉人。”赵云道。
    于是他们决定再等两天,再村寨外伺机而动。
    在隐匿期间,他们发现三波倭人走出了村寨,应该是去岸边换防,监视大船动静的。
    第二天,赵云终于等到了机会,抓到一名上山砍柴的汉人。
    “我们是官府的人,说一说,村里什么情况?”
    这名汉人四十岁上下,满脸胡须,非常邋遢。
    “大人,救救俺们!俺们都是被倭人抓住的可怜人啊!”
    听口音,就知道是青州人士。
    丁奉抓住他的衣领,道:“小声一点,这么大嗓门干嘛,你想给倭人通风报信吗?”
    “不敢……不敢……”胡须男压低了声音道。
    “你叫什么名字?”丁奉道。
    “胡阿三。”
    “好,你现在告诉我,村寨里有多少倭人?”丁奉道。
    “好几千人!”胡阿三道。
    “好几千到底是几千?”丁奉摇着他的衣领道。
    “四五千,可能少一点,也可能多一点。”胡阿三战战兢兢地道。
    接下来丁奉又问了几个问题,终于搞清楚了状况。
    胡阿三是青州的渔民,世代捕鱼为生,后来黄巾贼作乱,他们村子集体搬迁到了这里,确实度过了几年安静的日子。
    半年前,倭人突然出现,直接霸占了他们的村子,并且杀光了村里的人。
    “你先回去,不要让倭人发现。”丁奉道。
    “不不,俺不回去。”胡阿三摇了摇头。
    “你在撒谎!”赵云呵斥道。
    胡阿三吓了一跳。
    “说,为什么村子里人都死了,倭人会留下你?”赵云逼问道。
    这的确是一个破绽,丁奉一下子醒悟过来,配合赵云,恶狠狠地盯着胡阿三。
    胡阿三已经被吓傻了,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有问题,不能放他回去,先带走再说。”赵云道。
    丁奉深以为然。
    不过村寨少了一个人,而且是醒目的汉人,一定是会引起倭人的注意,只不过时间早晚罢了。
    倭人有四五千人,不是他们二十二个人所能力敌的。
    很快赵云就决定撤退,回到了船上。
    倭人的数量和刘可印象中出入并不大,他又问了胡阿三一遍,包括倭人之中的头领。
    “胡阿三,屠戮村民的时候,你是不是参与了?”刘可平静地道。
    胡阿三瞳孔一缩,过了好一会儿才否认道:“大……大人,这……这怎么可能?”
    然而胡阿三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刘可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多了一丝冷色。
    “说,为什么要帮助倭人?”
    “俺……没有!”胡阿三争辩道,脚步不断地后退。
    这就是历代统治者最喜欢的憨民,连谎话都不会说。
    不用刘可吩咐,甘宁就已经提着胡阿三走了出去,一刀给了一个痛快。
    赵云欲言又止。
    “倭人残忍,屠戮了好几个村落,这个人与他们同流合污,肯定不是一个好人。即使是被迫的,也不可原谅。”甘宁解释道。
    接下来的日子,甘宁将大船停到了海岸的视野之外,不断有倭人乘船出来观察。
    看来,他们已经躁动不安,或者已经发现了胡阿三的失踪。
    赵云想要再次登岛,被刘可拒绝了。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等待大军集结。”刘可道。
    只不过,想要集结大军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兴霸,你的手下怎么婆婆妈妈的?”典韦忍不住吐槽道。
    甘宁一下子无语了,和典韦这样一个憨人,实在不好解释。
    本来船只就在海面上航行,想要找到他们并且准确地传递信息,其中有多难……甘宁深有体会。
    幸好赤水军都有固定的栖息点,或者补给点,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点卯。
    否则要在大海中找到一艘船,简直比登天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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