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落地时,凤回已被来人抱起。
    他长眸碎冰似是将这里染成了冰窖。
    来人一句未言,带着凤回转身离开,却无人敢拦。
    张沛廖看着那席绛紫长衣淡出视线,微微皱眉:“鸾鸾,九卿殿下可曾用过这表情看过你?”
    他似是无意之话,箫鸾愣住。
    风中再无凤回的影子,只剩下秋风落叶之音,猛地,箫鸾站起了身,一双狐狸眸怔怔地大门之外微晃的红灯笼。
    红灯笼之下,是刚到的君九卿。
    他一身紫衣,未改的是那眼底的一抹柔和,“鸾鸾,凤回呢?”
    这一刻,沐竹也醒酒了一分:“凤回,鸾鸾呢?”
    他看着箫鸾,猛地愣住——
    站在这里的不是凤回!刚刚他斟酒的人不是箫鸾,却是凤回!
    一模一样的衣服,一模一样的脸,甚至是性子都一样,他吃醉了自是认错了……
    这里,似是彻底安静了去。
    ……
    凤回知道自己吃醉酒,且醉的厉害,马车驰聘极快,她的头有些晕。
    凤回依偎在那人的怀中,轻轻拱了拱。
    他的那只手轻轻摩擦着凤回的脸,俯睨看来时也似在细细密密地打量着什么。
    她颔首去看:“九卿,你来接我回东宫吗?”
    这话落下,那人愣住:“你不是箫鸾?”
    这话带着冷意。
    那双狐狸眸冷凝了几分——
    猛地,凤回扬手撕开了来人的人皮面具!
    一张俊美无暇的脸映在了凤回的瞳中,“神医?!”
    马车外的风灌进了她的衣襟,她清醒了几分。
    凤回看着面前那双曜黑的眸子,微微握紧了拳头,为什么楚尧要装作君九卿的模样,还要将她带出来?
    而且,刚刚他话里的意思明明是“失落”!
    莫不然,楚尧想要带出来的人——是箫鸾?
    她猜测着,看到的却是楚尧眼底那一抹温润似水的笑意:“你倒是比本王更惊讶。”
    “是九卿要你接我的?”
    “本王想要接的人是箫鸾。”
    他丝毫没有掩饰,俊美的脸映在凤回的眼底,是认真更是慵懒的笑意。此时的他,倚在马车旁边淡淡地看着夜色星辰,墨发被风扬起,浅薄的是那眼底的无懈之意。
    凤回看向马车外,却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上京了,只是她刚预下车,却被楚尧直接握住手臂,一把扯入了怀中。
    自高临下地睨看——
    楚尧眼底是冷漠,打量着凤回:“摄魂蛊带给你的记忆,你可记得清楚?”
    凤回反抗,却发现身子早已经没有任何力气。
    楚尧是在她吃醉的时候给她下了软骨之药?不然她怎可能甩不开楚尧?凤回如今才明白,楚尧似是带着敌意对她的。
    她迎向那迫近的眸:“摄魂蛊是神医您给我的,自是将那记忆带入灵魂深处。关于箫鸾的记忆,我自是记得清清楚楚。”
    “所有记忆?都记得吗?”
    “自然。”
    “包括入慎刑司那日的事情,也是?”
    天顺三十年入慎刑司之日的事情,她怎能记得不清楚?
    那日,萧寒容让人侮辱了她!
    她怎会记得不清楚!
    若非有那日之事,后面的事情怎会发展成那般模样!可她与箫鸾却连罪魁祸首都没有寻到……
    楚尧在笑,眼底的慵懒盛到极致。
    凤回脸色苍白:“您什么意思?”
    “自然是你理解的意思。”
    “你知道什么?”
    凤回握紧楚尧的袖,却发现乏力早已盛到极致,她的手臂松落的那一刻楚尧握紧了她的手,俊颜贴近她的瞳眸,似在打量着,那只手依旧抚在凤回的脸上,轻轻摩擦。
    楚尧继而轻声道出:“若你拥有箫鸾的记忆,且还以箫鸾的这幅容颜回到了大晋,那你便可以成为真正的箫鸾。本王带走的是否是不是箫鸾本身,或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现在在这里,且还活着——”
    他话中有话,凤回更是清楚的明白了,楚尧对箫鸾有意!
    曾经的猜测被得以证实。
    楚尧爱慕箫鸾,绝对是事实!
    凤回冷笑:“若是活着,也要多亏了神医您。”
    “哦?”
    他轻轻笑着,手轻捏在了凤回的下巴,“本王现在还记得那日的感觉,也记得你身上的鸾槿味道,很好闻。”
    凤回瞳孔微缩,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尧:“您什么意思?”
    他迫近凤回,轻摩擦着她的嘴唇,温柔道:“九卿被杀之后,本王便来到了上京。萧沐竹被捉那日,本王遇到了萧寒容,是她亲自将本王带到了丞相府——还要本王继续说下去吗?”
    那抚摸的动作,让凤回觉得恶心。
    她用尽力气将楚尧的手打落:“那日……是你!”
    她不停地后退,且护住了身子却被楚尧直接握紧了手臂,“九卿一生都从未做错过事,是你一直在迫使他错事。若非如此,他又岂能落得那般地步?为了他能活下去,本王费尽心思,从未有过一丝一分的懈怠!可是他活着又能如何,最后他还是不舍你,不是吗?”
    “楚尧,你承认了!那日是你!”
    “听他所言,他幼时所见的灵魂是你?所以,他等的从始至终都是你!可……他等你这么多年,你能带给他的到底是什么?”
    楚尧上下打量着凤回,眼底的澹然与慵懒却被厌恶所代替,若是爱慕,怎会有这样的表情?
    凤回咬牙:“为了引出情思蛊,我以性命作为赔偿!我欠他的我已经还了!”
    “还了又能怎样?”楚尧蓦然怒道,“你还活着,有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所以,我要你离开他,你做得到吗?”
    “你以为我会离开九卿?我会将你对我做的事情,告诉他!”
    “我会对你做第一次,还会对你做第二次,那个时候你死了,九卿永远都不会知道。”
    楚尧扯开凤回腰带的那一刻,凤回猛地握住了楚尧的手,“你要做什么?”
    楚尧垂眸看着凤回的手,直接甩开了去,“我不知唤你凤回好,还是唤你箫鸾好,因为你们本便是同一个人。可不同的便是,箫鸾的身子破了,而你的没有——”
    他声音拉长,手指轻轻划过凤回的脖颈,且拉开了她的外衫:“这种事情我做过一次,还可以做第二次。你说,一而再再而三会出现的事情,九卿会不会厌恶你?会不会觉得你很恶心?可是,只要他不愿再与你在一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在笑,长眸映着凤回脸色苍白,最终开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凤回一口咬在了楚尧的手臂上。
    楚尧吃痛,却也只是笑看着那流血之地:“他……还没有碰过你这幅身子吧。”
    凤回怒斥:“你这么对我,九卿会恨你!”
    “他不会知道我这么对你,就像天顺三十年我对你做的事情,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是我做的。”
    “楚尧,你想杀了我?”
    “本王本不想这么做,要知道天顺三十年我对你做的事情只是警告,是你不知廉耻,是你不知尊卑硬要走入东宫,一而再再而三,即便转世轮回也要回到大晋回到上京,回到他的身边,若有你在,九卿永远都有软肋——”楚尧说道这里却是停下了,看着凤回眼底不甘示弱的瞳孔,浅笑,“只要你告诉我离开他,我便放你走,可是你连骗我都做不到!”
    手臂上的咬痕很重,血水早已晕染了他的衣。
    凤回看着楚尧,眼底的厌恶变成了冰冷与澹然。
    “楚尧,你不敢承认,你在恨我的同时爱上了我。若你是九卿的朋友,你远远做不到这个地步,你到底想要毁了我,还是想要得到我!”
    她的话犹如落耳其中,楚尧楞在这里,他握紧凤回的衣襟,看着那剔透的狐狸眸却是嗤嗤而笑:“箫鸾!是你在逼我!”
    他叫着凤回曾经的名字,怒着凤回。
    凤回映着他的愤怒,轻喃:“你当真以为你要了我的身子,九卿会厌恶我吗?你当真以为,你侮辱我,我会憎恨你继而记住你吗?楚尧,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是箫鸾却又不是箫鸾,我恨你却又不恨你,对于凤回的我而言,前世的恩怨早已因为君墨承的死而散去了!无论是对于我而言,还是对于身为箫鸾的我而言,你根本不足以被我因厌恶而永远牢记!”
    她眼底的释然,映在楚尧眼底却是愤怒。
    楚尧点了凤回的穴道,将她抱紧入怀时,她依旧是那副澹然的模样睨来,与当年不同的是,没有了愤怒,只是那般“可怜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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