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苏自温泉水中侧倚,目光一直萦绕着黑夜的前方。那里,那一抹烈红淡淡消于袅袅雾气之中。
    不知多久之后,自雾而后,女子一步步前来,睨至重苏:“我已经将步霜歌送回去了,而您怎么——”
    “她刚走。”
    “她——”弄晴莞尔一笑,既随重苏目光看至那黑夜的深处,“想问的,都问了吗?”
    声音如水流一般温婉,弄晴眼底的温和变的深沉。
    重苏一身衣裳未褪,却浸泡于这温泉药浴之中,脸早已痛的发白,却似隐忍了许久。
    听闻弄晴这般问道,重苏颔首睨来:“未曾。”
    自如弄晴所想一般。
    弄晴干脆坐于一旁的石处,颔首睨空:“因为她不想说,所以您不舍地去问?或是不敢去问?”
    重苏收回目光,看至弄晴:“你的问题太多。”
    “她是如何活的,又是如何知晓您的身份的,一切的一切,您都不想知道?”
    “这些,都不再重要。”
    “在您心中,最重要的是皇位或是箫鸾?”弄晴看至重苏,轻轻一句,“九卿殿下,在您心中,步霜歌又算的上什么?”
    弄晴在笑,同样也在质问。
    她心心念念的重苏并非是眼前之人,而步霜歌心心念念的重苏却又心心念念着谁呢?
    重苏阖眸于温泉药浴之中,手臂微敞开的刹那,药浴在他手中旋转,似是泉水也将他一同萦绕而起。自此吸收着药浴之中的温热……
    他不愿回答,还是不知回答?
    “主子,苏长遥已被送回去了……”远处,沈蔚匆匆而来,却看到重苏满容的苍白与绝逸:“主子!您的人皮面具呢?”
    沈蔚猛地看至弄晴,而弄晴同时又回眸看来,什么都没说,便直接拽着沈蔚直接迈出了这一方天地:“莫要扰了他的清修。”
    她话语这般,沈蔚自是极为听从弄晴的话。只是跟于弄晴身后,沈蔚却依旧是慌张的:“主子从未弃过人皮面具,他怎——”
    “他见过箫鸾了。”
    “箫鸾?!”沈蔚惊道,却突然捂住了口鼻,左顾右看后道,“找到尸体了?”
    弄晴嗤笑出声:“你倒是贫嘴。”
    似是左思右想了,沈蔚才反应过来:“箫鸾还活着,且还知道了主子的身份,且来寻主子了?”
    “不然呢?”
    沈蔚心中不安宁,看着那温泉的方向,“那时你在太和殿下闹的那番厉害,又寻了霜歌主子的麻烦,主子不得已才告诉了你自个儿的身份,您怎能将这秘密透露给箫鸾?”
    沈蔚瞳中一闪而过的气恼,倒是让弄晴嗤笑出声:“我倒是觉得是你告诉箫鸾的。”
    “怎可能是我?等等——你的意思是箫鸾本来就知道?”
    沈蔚心中一紧,直接便朝外踱去,却被弄晴拽住了袖子:“你做什么去?”
    “自是将她绑来给主子谢罪!那情思蛊便是她给主子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若是想被你主子砍了,便继续下去。”弄晴松了沈蔚的袖,反之于月下站的释然,转身便朝着远处踱去。
    沈蔚一时间竟不知何去何从,反之跟在弄晴的身后,扭捏道:“那主子是什么意思,便任凭箫鸾在他眼皮子底下——”
    “如此以来,我倒也明白了。”
    “明白什么?”
    “蛮荒一战,步霜歌受伤之后是如何回来的,是箫鸾;惜娘,也是箫鸾放在宁远侯府的;还有……”弄晴叹气,眸中荡漾了温和,“九卿殿下还未告诉你,天斧山时,他被谁所救吧。”
    “箫鸾?她一直都在主子的身边吗……”
    “这话不对。”弄晴声音淡了去,如画的眉目迎至沈蔚,“她一直都在萧沐竹的身边,而非是君九卿殿下,你还不明白吗?她心中所生的爱,从未对准过九卿殿下。”
    沈蔚似是不明白,只知主子当真是很在乎箫鸾罢了,其他的他又能明白什么呢?
    沈蔚睨着弄晴,已是双目澈然:“不愧是弄晴将军,便是看的此般明白……”
    “箫鸾既已回来了,便已证明,事情要告一段落了,只待九卿殿下登上皇位——”说到这里,弄晴袖下的手微微紧握了去,“我的重苏——又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她看着沈蔚,同样看到了沈蔚眼底的躲闪。
    沈蔚坑坑巴巴道:“我不知——”
    弄晴终究是一笑而过,看着北境的方向,“沈蔚,我一直在等着他回来的那一日,无论是死是活,他都是我的重苏,也是我活下去的希望,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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