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宫外大雪翻飞。
    素儿看至宫外,面露一惊,随即便同一众婢子跪了下去:“恭迎皇上!”
    龙撵落下,跌宕了霜雪。
    李太医拎着医箱急步踏至龙撵一侧,面露焦慌,未有圣旨,一步也不敢迈入华清宫。
    谁人不知,长公主今日入宫,且还带来了那本该于慎刑司的步霜歌。
    谁人不知,一炷香之前,华清宫的婢子去太医院寻太医时,便已步霜歌怀有身孕的事情传至各个角落。
    如今,华清宫一载未迎来皇恩浩荡,这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迎来了顺帝。
    听闻婢子恭迎之声,华清宫内自是有了动静。
    皇贵妃——温氏前来恭迎顺帝。
    瞧至顺帝眼底的冰冷,温氏微微收敛容色,瞧至俯身行礼的长公主与步霜歌,眼底皆为思略之色。
    顺帝眸绕温氏,便落在了长公主身上:“这番闹剧,竟是云央你闹出来的?”
    长公主站于大雪纷飞之中,反之将目迎至顺帝,笑道:“八年不见皇兄,如今再见,倒是在这华清宫之中,倒是恍如隔世。”
    如此家常的对话,倒是让步霜歌一怔。她轻睨看至顺帝,而顺帝却并未有下龙撵的意思,反而在这冰冷的风中淡淡看着长公主,且道:“朕一年未来华清宫了,这里倒与从前一般模样,从未变过,便如云央你执意离开上京的那年一般。”
    “云央去汴京寺,只为重苏祈福,谈何执意离开呢。”
    “朕觉得你在赌气。”
    “重苏以年少之身征战北境,自是大晋的荣誉,云央岂会觉得不好?”长公主笑谈顺帝,眸光委婉流转,继而上前搀扶顺帝。
    顺帝下了龙撵,与步霜歌擦肩而过时,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冷与杀伐之力。
    许——是她看错了?步霜歌跟随而入,瞧着身旁的温氏,些许不解。皇贵妃不是顺帝最宠的妃子吗?顺帝怎会一年都未曾来过这里……
    许是后宫三千佳丽,轮一年半载也难以来一次?
    许,这便是皇帝的“快乐”吧。
    她微微叹气。
    待顺帝入华清宫后,便又一道明晃晃的娇俏人儿自外而掠,直接便扑在了顺帝的怀中:“父皇来华清宫,怎不叫宋晏通知嫣儿一声。”
    那声娇叱是对准顺帝的。
    甚是步霜歌都以为顺帝为恼怒,可顺帝却是看至怀中之人:“嫣儿,见你云央姑姑,怎还不行礼?”
    这一身明黄宫衣的娇俏少女,恐怕便是十公主了。一张小脸倒是月貌花容,俏丽感绝佳,虽比不上太子妃那般貌美,却也是上乘的美人。
    十公主随即将手指向了步霜歌:“这便是云央姑姑吗?”她眸色中的骄纵,自看向步霜歌时,犹如盛开的莲花,刹那间便绽放了去。
    凤眸微缩。
    步霜歌心底是明显的怒气,这少女明显与她年纪大差不差,这般指认便是故意为之。
    步霜歌俯身便道:“罪臣步霜歌,见过十公主。”
    十公主眉头紧皱,上下打量着步霜歌:“原来你便是步霜歌,原来便是你杀了诸位贵女姐姐,如今站在这里,是想要当着父皇的面杀嫣儿吗?”
    说罢,十公主才从顺帝怀中脱离开来,上下打量着步霜歌。
    所有人都站在屋内,看着十公主。
    一时间,这里竟寂静无声了去。
    步霜歌面色难看,仅仅一刹那,便被那烈红身姿之人拽至身后:“你这丑八怪若是想死,小爷可以给你个全尸。”
    丑八怪,这三个字在这殿内极大。
    十公主气的浑身发抖,可自是看到沐竹的那一刻,气白的容颜微微泛了红,一时间竟连一句“放肆”都说不出口,只是看着,银牙紧咬:“我不丑!”
    温氏面色苍白:“萧沐竹,你——”
    长公主看至顺帝,清眸流转:“沐竹,莫要让皇兄觉得你是认真的,到那个时候你的新罪便是口舌之罪了。”
    “求之不得。”
    沐竹冷笑,翻身坐于刚刚之处,完全无惧于顺帝看来的模样。
    温氏眉头紧皱,自是不敢多言什么,而十公主,眸光始终紧紧锁着沐竹。
    顺帝面前,步霜歌从未觉得沐竹能收敛什么,如今瞧着顺帝眼底竟未曾有任何动怒的模样。
    若这话是寻常人所言,顺帝怕是一刀便让宋晏砍了那人。
    顺帝淡淡睨了沐竹一眼,也只道:“李太医。”
    话落,顺帝便已坐于椅处,且淡看一旁坐的并不拘谨的沐竹。
    温氏随即跟去,却看着顺帝只给长公主赐了座,便只能尴尬地站在旁边。
    李太医踱于步霜歌身前,微微俯身:“姑娘,脉诊吧。”
    步霜歌颔首睨至顺帝,轻轻一笑:“是。”
    言有孕一事,步霜歌自是做足了准备,前夜便服下了长公主所给的假孕之药。
    此时,步霜歌坐于一侧,看着李太医触脉又离,眸色飘然。
    李太医若有所思地看至顺帝:“回皇上,的确是喜脉。”
    沐竹听闻,眉头高皱。
    顺帝反之将眸光落在长公主身上:“这便是你想要的?”
    所有人不知此话何意,而长公主却是明白。
    长公主坐于顺帝之旁,手指轻捏汤婆子,继而笑道:“若重苏无事,那便能证明歌儿所言为真,那日他与歌儿的确因救下苏长遥而被困山中,如此也便能证明诸位贵女之死与歌儿无关;若重苏有事,这孩子便是宁远侯府唯一的血脉,也是皇家的血脉,皇兄不得不留。”
    顺帝迎看至步霜歌:“想要留下她命的方法有很多,你却选择了不可退路的方法。”
    “可进一步的方法,云央寻不得,却也不愿寻。”
    “君云央,你在触碰朕的底线。”
    顺帝看着长公主,连名带姓地怒斥,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多言一声,即便是门前候足许久的司礼监宋晏。
    二人所言虽是明了简单,步霜歌却是明白了。
    顺帝,自始至终都知道她并无身孕,也自始至终都看的明白长公主只是想救她的命罢了。而长公主也明白,授意东宫娶步霜歌为侧之人,便是顺帝。
    她甘心嫁入东宫,便等同于承认重苏的死,不等重苏回至上京,北境兵权便得于顺帝之手!即便最后重苏回来了,那八年打下的一切,都归于他人……
    即便步霜歌嫁到东宫,即便其兄长具南境兵权,导致最后与东宫交好,可兵权依旧于卫国公府手中,并非是真正的东宫。
    如此抗衡,便是顺帝的目的。
    可东宫纳妃,萧府岂能同意?
    除非——
    步霜歌猛地愣住,莫不是君墨承动了除萧府之心?且顺帝授意为之。
    为了告诉顺帝自己的不二之心,东宫定然会这般做。
    只是,顺帝此般思量久远,为何要跟长公主话中有话说这般久?
    为何不直接拆穿长公主?
    步霜歌看至顺帝,而顺帝眼底的怒皆对准了长公主:“给朕一个理由,朕便给你想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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