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有人随声附道:“皇上饶你命,不过是看在宁远侯尸骨未寒的份上!你以为自己哥哥是南境主将,以为自己的父亲是卫国公,便能护你周全?莫要忘了,你的身上的人命有多少!若非是你,没有一人会死!那些贵女不会,宁远侯也不会!”
    “既你已不听皇命,走出营帐,且伤了人,那便是死罪!”
    一言一语在身边炸开,可步霜歌听到的唯独只有“宁远侯”三字。她颔首淡淡,一步步朝着前方行去,那些禁卫军不再后退,手中的刀皆对准了步霜歌。
    所有人脸上皆写着一个字——厌。
    所有人让她死,所有人皆不喜她,不都是因为天斧山所生的事?
    那东宫呢,何曾无辜?
    她一掌轰出,几人翻然落地。
    步霜歌掠至前方一瞬,便已握住前方几名禁军的刀刃,砰然碎裂。而这碎裂之物抛向后方的营帐,翻然裂开……
    砰——
    帘帐落下之前,那人已被人救出了营帐。那些禁卫吓得脸如土灰之色,看着身后坍塌的营帐,更看着护足的人——太子与太子妃!
    步霜歌颔首淡睨,一步步上前。
    她看得到君墨承那温和之目,更看得到他身旁之人——萧寒容。
    即便如此险境,君墨承依旧未出武功保护自己。
    他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隐藏武功,他到底想用在什么地方?
    步霜歌冷笑:“东宫做的事情太多,手伸的方向太远,最终也不过自食其果。若有这么一日。那么,动手铲除后患的人一定会是我!”
    宁远侯府自是与东宫为敌时,步霜歌便会想到,会有这么一日。
    只是没曾想,这一日竟来的这么快……
    她孤身一人在大晋皇朝,仅有的栖息之处便只有重苏之旁,便只有她的父亲卫国公。若非为了洗清她的罪名,重苏不会带她去寻苏长遥,更不会遇到天斧山狼,情思蛊也不会病发,若无那些后来的死士,或许重苏也不会跌落悬崖……
    那些天斧山狼的出现,定然是被人安排的!而有能力之人,定然是东宫!
    若无东宫,一切都不会发生。
    一切都不会!
    “太子,小心!”
    禁军统领高呼的那一刻,所有人皆见步霜歌转身的那一刻,轻功掠至极致,洛颜伞已朝着君墨承所去!
    凤眸之中的恨意染尽霜华。
    洛颜被人挑于天际之处,白衣忽于瞳眸之前,步霜歌看到那徐徐落下之人——白帝。
    护于君墨承身前时,白帝只道:“若他还活着,你此行此为,便是断了自己的后路,步将军真不好好想想?”
    话中有话,步霜歌何曾听不明白?
    现在的白帝为顺帝做事,明面上自是要选择护那东宫之人。
    萧寒容吓得早已失了色,紧握于君墨承手臂之处的手微颤着:“墨承,你可无事?”
    自始至终,君墨承皆无害怕之意,温和之眸落于步霜歌之身:“天斧山狼为何出现,山中为何有死士,父皇皆在查,而沐竹与你却觉得是东宫所为?对吗?”
    这话落下时,即是萧寒容也颔首看去。
    苏太傅自是怒道:“这事岂能与太子有任何干系?太子莫要与她多纠缠!”
    君墨承淡淡看去,未曾挪动步伐半步。
    咫尺距离,众人皆是害怕。
    沐竹站在原地不曾上前,而步霜歌却看至白帝:“我要去天斧山寻他,谁拦杀谁!而在此之前,萧寒容与他都要死!”
    洛颜伞早已烂去了几角,皆是被山狼所咬造成的。
    站于风中,步霜歌的脸苍白。
    她的手青紫,浑身包好的伤口已微微渗出血渍,漫天霜雪,落于她的肩头,手中与发上……
    洛颜伞微动——
    君墨承迎了那危险,只轻声道:“天斧山一行,本宫以为步将军温婉,与本宫有言可谈,那夜共患难,莫不然你皆忘了去?如今,重苏公子生死不明,你急躁,本宫自是能理解。若这事查出与本宫有任何关系,自是任凭处置。”
    这话,他说的沉重。
    禁卫军统领皱眉:“太子,何必与她——”
    君墨承颔首便道:“让她去天斧山崖下,去寻该寻之人,本宫会亲自跟着她,待他明白一切与东宫无任何干系,待找出掠走苏太傅之女的贼人,一切便能了结。”
    “太子!”
    “本宫信她没有伤任何人,同样也信她不会伤本宫。”
    君墨承缓缓一步上前,洛颜伞的刀刃于他脖颈之处划出了血色。
    萧寒容袖下之手握紧,瞳露厌恶之色,却依旧假装担心:“太子,你怎能将自己的性命全然不顾,且放在她的手中!”
    洛颜猛地收住,步霜歌的手已握紧于君墨承的衣襟之处。
    咫尺距离。
    她颔首睨之:“你真当我不会杀你?”
    凤眸之中的他在笑,那俊颜朗目,更多的是笃定之色:“那夜救命之恩,你不会忘,更不能忘。”
    声音极小,于步霜歌耳边。
    纵然太子温和谦逊,名声在外,装的这般认真。
    步霜歌凤眸瞧至拦路的禁卫:“让他们让开!”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手依旧扣紧于君墨承衣襟之处,所有人都在怕她动手,所有人皆不敢轻举妄动。
    沐竹疾步上前,却被身后之人拦住,是张沛廖:“这事不能闹大,你不能随她一同去,回营帐呆着。”
    沐竹握紧拳头:“可——”
    蓦然想起箫鸾之容,他自然要明白自己不能再那般乱来,便收了脚。
    前方。
    白帝淡淡睨之,且将寻眸之色落在了远处萧丞相之旁之人——萧离。
    收至那目光,萧离轻轻点头。
    此时。
    众人之心皆在步霜歌手中的洛颜伞之处,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地看着君墨承,谁人不怕太子出事?
    苏太傅急道:“这事本便是步霜歌的错,如今她预要逃离营地,却以寻重苏为掩盖。太子可莫要信她!老夫怀疑她,是因众人皆有证据!便凭她那般怀疑太子,便该治罪于她!”
    “更何况,天斧山狼是何种东西?谁又能驱使山狼?她那般怀疑太子,便是死罪!”
    “皇上已查明,山中百名死士皆来自于他地,怎会与东宫有关?便是这步霜歌倒打一耙,以此混淆视听,定要治罪的!”
    人群之中——
    萧离轻轻一句:“天斧山一行,多得步将军照拂,萧某愿一同前去寻宁远侯重苏。”
    萧仁刑皱眉之后,却又疏散了眉目,自是觉得萧离是为了萧府,更为了东宫,便不再多言。
    萧寒容微微一怔,看至萧离,眉温却又急躁,见萧丞相摇头,便扣紧了手心。
    步霜歌轻声冷然:“让他们让开。”
    “好。”
    君墨承扬袖的一刹,所有的禁军皆让开了路。
    萧离紧随其后,看着步霜歌那满身渗出的血色,微微握紧拳头。
    所有人皆不满,却又不敢。
    东宫被挟持,谁又敢拦?
    顺帝营帐之中灯光昏昏暗暗,司礼监宋晏不见身影,是默许?
    顺帝同意东宫以此方式洗脱罪名?
    每一步远离,那烈火一般的背影便更刺痛人眼,灯火缭绕的营地,唯独那一白一红于前方,一直到消失不见。
    千人禁军,唯独萧离一人跟随其后,与黑暗相接,再也不见。
    ……
    顺帝营帐之中——
    宋晏微斟茶水。
    烛火之下,顺帝一直在书写什么,神情澹然。
    宋晏却是不解:“外面的动静便是大了些,皇上还这般镇定,到底是皇上。不过老奴不懂,皇上为何允步霜歌带着太子出去……”
    顺帝放下笔,却是淡淡一笑:“山中的那些死士是谁所为,天斧山狼为何出现,很快便能知道了。”
    “皇上要以太子为诱饵?”
    顺帝看至茶水轻晃,混浊之眸微微阖了去:“若九卿还活着,便不会如他一般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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