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西斜,那温润的天地之光轻洒于公子面容之处,却是瑰丽掠影。
    苏长遥面色一红:“萧离公子。”
    苏太傅看去,也是微微一惊:“这怎好意思……”
    萧离是萧丞相的嫡子,身份自是尊贵,他来解矛盾,自是众望所归。步霜歌看至萧离,却已是明白,和事老不过是萧丞相吧?
    萧离对众人点头,且朝着苏长遥行去:“姑娘身如拂柳,怎能迎夜风寒冷。如今出了这般差错,萧离自是可以与家父合居营帐,其他的都是小事。”
    苏长遥擦了擦眼角的泪,朱颜落了一抹羞赧之红:“长遥明白,那便麻烦萧离公子了,这恩情自是改日——”
    “苏姑娘,这岂能算是恩情?若是今日是萧某有事,姑娘又岂会不愿帮忙?更何况,太傅在朝中又是家父的朋友,这忙怎能不帮。”
    他垂眸浅笑,认真地睨着苏长遥。
    这一睨,苏长遥更是脸红的彻底,且轻轻凝至苏太傅:“父亲,便如公子所言吧,长遥的营帐给步姑娘,长遥便住于萧离公子的营帐之中。”
    说罢,明眸已映了萧离那带笑的俊颜。
    那般凝看,谁人不知这苏长遥心之所想,怪不得萧丞相叫萧离来当和事老,莫不然又是想给萧离娶第二门亲事?不……这是第三门了。
    大概萧离这便是传说中的克妻。
    步霜歌看着众人散去,本预转身却被萧离叫住:“霜歌姑娘,留步。”
    步霜歌回眸凝至萧离:“公子,可还有事?”
    萧离淡淡睨了沐竹一眼,思虑一瞬,便招了招手。一旁小厮疾步便来,且呈出托盘至沐竹身前。
    萧离笑谈:“这把金剑的重量,只有沐竹公子配得上,思来想去,若想再见沐竹公子,便只有今日带来这山中,才有机会。”
    沐竹喜极,自是将那金剑拿起耍弄了几番:“萧狗贼有你这儿子,到底是祖上积德了。小爷甚喜,今日便不怪你多管闲事。”
    说罢,便将那剑抵于腰间佩戴。
    步霜歌无语,可看到沐竹那般兴奋的模样,又瞧至萧离:“可我并无什么能回送于公子,来回几次不收却也不大对。”
    萧离看至身旁人来人往,轻轻一句:“霜歌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
    她未做推脱,便与沐竹随萧离行去。
    ……
    天斧山气温冰寒,她虽穿的极厚,自是不冷。可还刚到地方,沐竹的脸,竟有些微微的惨白之状。
    步霜歌停下脚步,便将狐披落于沐竹的身上:“若是将你冻坏了,箫鸾定然不喜我。”
    沐竹本预挣扎片刻,可听到箫鸾竟是恍然一笑:“小爷不怕冷。”
    “我也不怕。”
    “嘁,你这身子皮糙肉厚。”
    沐竹握了握那狐披,他看到的却是凤眸之中的温和。站在这落叶碾为尘泥天斧山中,他看着身前那朱颜妖冶的之人,竟微红了脸。
    步霜歌不知,在她言箫鸾时,萧离却是紧紧盯着她的发钗。
    “霜歌姑娘发上之物,可是鸾钗?”
    听闻此声,步霜歌才回身笑道:“自然是,公子将我叫到这里,便是问这个吗?”
    萧离一笑,轻轻摇头:“箫鸾姐姐之物,带在姑娘发上也同样好看。只是不知姐姐若带鸾钗,是何模样……是萧某无福气。”
    话里行间,皆是悔意。
    青衣飘于山风之中,他竟有几分清雅之态,到底是与萧丞相相差太多。
    “箫鸾之物,自然也是萧府之物,是公子之物,只是这物是重苏送于我的,所以这钗还不能给您。”
    “萧某自然不是想问霜歌姑娘要此物。”萧离急忙摇头,轻声便道,“天顺三十年的事情,萧离大概了解了一些。那日,沐竹公子叫萧某所查一事,如今有了答案,才叫霜歌姑娘来这无人之处说上一番。”
    沐竹猛地看去:“查到了?莫要骗小爷!”
    萧离笑笑,轻轻摇头:“箫鸾身死,被埋于琼山,而那里便是萧某长大的地方。只是当年并未有所耳闻,这些也都是回上京后,于父亲之口所听闻。”
    说这话的时候,萧离若有若无地瞧着沐竹的神色。
    那神色是焦急,同样也是痛苦。
    看来……沐竹还不知箫鸾还活着的事情。
    萧离依旧是笑:“这事无假,沐竹公子信得过我,只是墓中无人,即便知道埋地,也是寻不到箫鸾姐姐的。空墓,你们也是明白的,我们要查的事情还有许多——”
    沐竹眼底已有了红:“背着萧狗贼告诉小爷这些?你当小爷信你!”
    那金剑被拔出,抵于萧离脖颈之处。
    显然,沐竹自是不信……
    萧离看至步霜歌:“萧某既答应沐竹公子去查,定然为实话。天斧山这般多人,萧某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你们叫到这空无之地,不便是为了示好?萧离怎不怕被父亲所怀疑?被众人怀疑?可萧某却愿意如此,因为那是箫鸾姐姐的事情!如今萧某费劲心力,都是为了沐竹公子,也为了箫鸾姐姐。若能寻出姐姐,一切在所不惜。”
    “狗贼的儿子,怕你是为了寻出箫鸾动手吧!”
    沐竹一剑挥去,萧离已是闪躲,微受了惊吓。
    ……
    沐竹第五剑挥去,萧离却已来不及!
    可这个时候一人怒斥——
    “沐竹!停手!”
    那剑停于半空之中。
    沐竹静静回眸看去,竟见那蓝衫之人已是急白了容颜。
    张沛廖!
    而张沛廖的身后,却是萧丞相以及那些匆匆赶来的各位大臣。
    萧仁刑脸色自是不好,他疾步上前,看着萧离满身的破烂:“胡闹什么!”
    萧离眸光一黯:“父亲,儿子只想与沐竹公子商量营帐一事,是儿子鲁莽了。”
    说罢,他淡淡看至沐竹与步霜歌,却是什么都没再说,转身便随着萧丞相离去了。
    各位大臣也是站的极远,朝着这里看来。
    尤其是苏太傅之女,苏长遥眸中更写满了怨恨。
    远处,张沛廖便是那般看着站着,于众多人前不敢踏前一步。
    若踏,便是僭越了……
    沐竹怒道:“看什么看?”
    话语刚落,各位大臣以及家眷更是吓得直接便撤了去。沐竹疾步便朝着张沛廖的方向而去,只是却没有停留下来。
    风落于耳,刮的生痛。
    步霜歌跟紧沐竹,自是靠近张沛廖,她停身一刻,转身便行。
    短暂的一听,她确确实实地听到那绝艳之人的清朗一言——
    “一个时辰后,来我营帐。”
    这话怎么听都不大对劲。
    可步霜歌确确实实地做到了,在弄晴那里借了人皮面具,便蹑手蹑脚地入了张沛廖的营帐。
    只是掀开帘帐时——
    白帝半侧客榻之处,墨发散了一地,他单手撑着侧颜,闻声淡淡睨来,那眸似掠云光缥缈,且带着温润的笑意:“等你许久了。”
    她僵硬着身子,颔首凝至白帝对面的人——
    张沛廖只着了里衣,懒散之样,微微敞开了领口,他正坐于火炉之侧,轻烤着那被初雪染湿的狐披。那俊雅之眸看至步霜歌时,微微一怔。也便是这一愣,让这绝艳之人更是多了幽静清秀的模样。
    只是,张沛廖却淡淡一笑:“重苏公子?”
    那眸似是看向了步霜歌的身后!
    她猛然回首,身后之人眼底那一抹寒光,似是瞬间将她穿透了去!
    “我来真的是有事,我来的时候,他们的衣裳便这般不典雅,真的与我无关!这人皮面具便是我来谈正事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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