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日光微暖入帐,那俊美之人微启了目。
    那俊美之人半侧于身,星目轻睨着怀中和衣而睡的人儿:“还不醒?”
    墨发轻落于步霜歌的脸颊,她只知微痒,便伸手挠了挠却握住了那冰冷之物,继而微微贴紧了一些:“冰糕。”
    张口便塞了口中。
    猛然,似是觉得不对,她眼睛已经瞪大,竟看着自己紧握着那修长漂亮的手指,不由得脸色一红:“重……重苏……”
    她竟忘了重苏陪在了她的身边。
    他凝之,淡笑:“什么是冰糕?”
    步霜歌急忙摇头:“只是好吃的。”
    重苏依旧是那副手肘撑侧廓的模样,薄唇淡淡扬起:“想吃?”
    她又摇头:“不想吃。”
    “是吗?”
    他微微勾了手指,若有所思地凝着。
    步霜歌的脸更是红了些,这般亲密的举动她倒是第一次做,只是重苏却并不以为然。他一夜没有动她,只是抱着她沉沉地睡着。
    如今,看着眼前的俊美之人,步霜歌竟觉得有些做梦的错觉。
    些许日子她没有梦到了重苏,反而在梦中念叨着“箫鸾”的名字,且于箫鸾口中听着“重苏”的名字……
    醋意,总是在梦里有的。
    见步霜歌此般虎视眈眈地凝着,他伸手揽她,却被挡开。
    步霜歌只道:“我经常梦见箫鸾了。”
    重苏一愣:“具体呢?”
    她上下审视着重苏,又道:“等你的人不是我,是重苏公子。”
    “嗯?”
    “梦里箫鸾是这么对我说的,她说你在等我。”
    “难道不是吗?”
    重苏笑道,眸底看不清所思所想,将步霜歌轻轻揽入怀中。任凭他的力气,步霜歌也挣脱不开,再度道,“她还说了……”
    “一口气说完。”
    手指紧握着袖子,步霜歌轻声道:“她问我,现在的你,还好吗?”
    她以为依旧能从重苏眼底看到那抹温和,却不知道为什么,重苏愣了,他迎了步霜歌那寻问而来的凤眸,眸色已经是冷凝了去。
    这里寂静,是因重苏,或许是她。
    步霜歌紧握了他的手:“重苏,你怎么了?”
    他只是一句:“若下次梦到她,告诉她,我很好。”
    重苏松了步霜歌的手,整理这衣襟。
    绛紫长衣,微微的褶皱,也是鲜有的落尘之感。步霜歌看着重苏的背影,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现在的他距离自己那般远。
    也不知为何,她问了去:“你当真不认识箫鸾?”
    背影一窒,他侧眸:“不认识。”
    这模样,明明便是女朋友提起他前女友时候的模样……
    可又想起重苏于北境八年之久,怎会见过箫鸾?更何况,于沐竹的说法之中,箫鸾也未曾见过重苏,更何况,箫鸾生命中所识之人除了大晋的两位皇子,更亲密的人也无其他了。若是真有,当初的沐竹其不会闹的天翻地覆?
    步霜歌微叹,倒是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帘帐之中的静谧并不长久——
    很快,外面便传来了沈蔚与颜透小将军的声音。
    “颜透小将军,今个儿一大早到底要作甚?”
    “送早膳。”
    “我替霜歌主子带进去便好。”
    “哥哥手臂被接了回去,已经无了大碍,我想与步将军道歉。”
    “霜歌主子身子不爽,自是要休息。”
    “……”
    沈蔚焦急的声音于帘帐之外徐徐传来,步霜歌看至重苏,笑道:“你要被发现了,怎么办?”
    声音极小,却是调侃。
    重苏睨至步霜歌,清眸沉稳探不出情绪:“听闻这是蛮荒副将颜透,其兄长被你断了手臂?”
    她点头:“是。”
    他抬眸,淡淡一句:“断人手臂,还要人给你道歉,你看不出原因?”
    这似是话中有话。
    步霜歌伸出食指于唇边轻比了一个嘘:“因为他们叛军了。”
    重苏眼底依旧是无波无澜:“那又如何?”
    叛军这般大的事情,他竟这般无动于衷?
    步霜歌眉梢微挑,正预开口,营帐之外便传来了更加窸窣的声音——
    “神神秘秘做什么,小爷要见丑丫头,还需要沈蔚你来挡?”
    “对啊,步将军不吃早膳怎么行?”
    沐竹的声音与颜透小将军的声音一起落下后,沈蔚便彻底挡不住了。
    帘帐被人扯落的一刹,沐竹便已是大摇大摆地入了这里,颜透更是握着食盒紧随其后,只是,他们却看到了这般情景……
    营帐地上皆是散落的外衣。
    步霜歌于软塌之侧,香肩微露,凤目朦胧地凝着前方玉立修雅之人。
    公子背对着众人,一身绛紫粹衣并未穿戴整齐,发冠微歪,却不影响那三万墨发。微风袭阳,落于发上一瞬,已是生了光。
    虽是背对,却依旧能看出公子玉立而站的雅清。
    砰……
    食盒落地,公子闻声侧目,星眸映日,一切皆无了光彩。
    颜透小将军握紧了手,指着重苏:“他是谁!”
    步霜歌披了外衫便起身:“颜透,你先出去。”
    颜透咬牙,凝着重苏,一剑便抵在了重苏的脖颈之上:“擅闯军营,可是死罪!”
    这一刻,不光是步霜歌吸了一口冷气,沐竹也楞在了那里。
    他看着重苏,而重苏已是转过了身,与之相对,眸间似冷,让人不敢直凝。
    沈蔚看到此般情景,自是焦急,疾步朝着颜透小将军行去,预要将他的剑挪开,可颜透却不愿躲闪:“本将军在问你话!”
    重苏不躲,清眸淡凝:“步霜歌,是你的谁?你这般恼怒。”
    颜透自是冷笑:“蛮荒主将,你竟这般称呼名字?”
    谁人不知北境重苏之名?
    可除了那些北境将士与上京城的贵胄,有多少人见过真正的重苏?虽然颜透知重苏之名,可看到重苏在这里,却依旧认不出来。
    步霜歌叹气:“将剑放下。”
    颜透不放,怒道:“他擅闯军营。”
    步霜歌急声道:“他并非擅闯,是来寻我的!”
    “寻你,要孤男寡女这般在一同?”
    “你误会了,他……他是我的表哥!”步霜歌脱口而出,指着重苏一脸认真的表情,“他怕我出事,千里迢迢来这里,因为营帐不多,便只能睡在了这里。”
    她又指了指地上急乱的外衫,意思是睡在了地上。
    颜透微愣,瞧了重苏那俊美之容,又瞧向步霜歌,收剑便俯身:“对不起,是我急了些,对不起!”
    重苏轻睨颜透垂身道歉的模样,薄唇轻启:“我不问第三遍,步霜歌是你的谁,让你这般嫉恨于我?”
    颜透心中焦躁不安,依旧俯身道歉:“步将军是主将,并非是我的谁,我与她刚熟识。”
    “是吗?”
    “自然是!”颜透挠了挠头,本是焦急的苍白之容已是微微红了去,“不知公子要于蛮荒多久,自然可以住在这里,只是孤男寡女的确有些不妥。其实我——”
    “说。”
    一声冷言,沈蔚腰间的佩剑轰然离鞘被握于重苏之手,已抵在了颜透的脖颈之处。
    颜透此时并未反映过来,看着那剑,只是觉得身前之人并未消气。他脸色微红地凝至步霜歌,小声道:“我有心于她,只要蛮荒平乱,我自然会让哥哥去卫国公府提亲,到时候公子您也能给我一个见证——”
    重苏剑落一瞬——
    颜透发已断了百根。
    这个时候,颜透自然是被吓得已是跌在了地上:“公子……”
    他颔首凝去,只见步霜歌以洛颜伞挡住了重苏:“表哥早起练剑的功夫,倒是一日未曾变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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