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耳边,那殷红薄唇轻轻扬着,已是呵气如兰。
    沐竹坐直着身子,余光落在步霜歌那明媚的笑颜之上,心中一晃:“丑丫头,你这谎倒是过火了。”
    他急样,惹了步霜歌的笑。
    她悠悠投目:“这便是我的秘密,便是这般简单。”
    沐竹冷笑:“你在耍我?”
    步霜歌依旧摇头,斟茶一杯,正预饮时,穴道便已被沐竹点住了。沐竹直接取下她手中的杯子,下一刻一双手便已经捧在了步霜歌的脸上。
    少年俊逸之容更多的是嘲弄与微冷:“你完了。”
    话语一落,沐竹的手便直接拽了步霜歌的脸,上下撕扯。
    步霜歌瞪大眼睛看着沐竹,却终究被那哑穴唬住了,一句话也脱口不出。
    任凭沐竹的拽脸,她的脸继而越来越红。
    沐竹更是气恼:“没有人皮面具!你竟骗我?”
    他甩手便坐下,目眦欲裂的模样涨红了脸,他左右凝看,似是在寻什么能报复步霜歌的东西。
    “沐竹,我没有骗你。”
    猛然,沐竹听闻此声便颔首骂道:“冲破穴道的速度够快!”
    步霜歌一笑,凤目微漾,只是那般静静地看着沐竹,却也再也不多说什么。
    一身烈红,只是少了那鸾凤长纹。
    沐竹看着,却是又想起了箫鸾……
    天色不知何时落了漆黑,马车之中只剩下夜明珠的光晕,映不出那温润的脸庞,只有那颗泪痣是那般熟悉……
    “莫要再理我,丑丫头。”
    他背对着步霜歌,笔直地坐着。
    马车之外,弄晴早已睡于沈蔚身旁,只有沈蔚驾马甩鞭的动作。
    沐竹本预出去,手臂却被人拉扯住,刹那间,高束的墨发便已落下……
    是步霜歌冲破了他的穴道,继而点住了他的穴道。
    她将沐竹轻放于软塌之上,将被褥直接盖了上去:“你若是如此这般胡闹,被风吹凉了身子,死的只会更快。”
    她说着,笑着。
    手,已经按在了沐竹的发顶,轻轻柔柔。
    那里,是玉骨针的地方。
    沐竹瞪着眼睛看着她:“你做什么?”
    “所有人都说箫鸾被杀于慎刑司,却没有一个人得知箫鸾的尸体在何处。无人敢问顺帝,去查的人也不得所闻。你有没有想过,顺帝也不知箫鸾在何处?”
    她按着,说着,眸中笑意更深。
    沐竹本是厌恶之色,可与步霜歌对视的一刹,已是目光闲散了去:“箫鸾生的极好,那张脸即便远在燕国,或远在南疆,总该被人发现的……她生来便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他侧眸看着帘帐吹散之处的黑夜,声音极小。
    那般明媚而热烈的女子,究竟生的如何模样,竟让沐竹与君墨承那般惦记?到底是如何的人,竟能让那般天人之姿的先太子丧了命……
    步霜歌停下了按摩的动作,垂眸回道:“我会想办法帮你取出玉骨针,在此之前,你要答应我不要再冲动。也莫要因为别人提起箫鸾便控制不住自己,明白吗?”
    “明白又如何?”
    “若是箫鸾还活着,可你死了,怎么办?”
    “那倒是不好办。”沐竹虽是话语冷淡,可唇角却悠悠扬起了些许,“你打算如何帮我取出玉骨针?”
    他倒是认真地问了……
    步霜歌眉头一皱,有些挣扎道:“开颅?”
    沐竹本是在笑,眼底刹那间的苍白,他咬牙看着步霜歌:“你会开颅?”
    步霜歌摇头:“不会,可是我想试试。”
    沐竹气的脸色已是绿了去,他一动不能动地被困在这里,瞪着步霜歌:“小爷不想再看见你,出去!”
    那般俊绝美艳的少年容颜这般模样,步霜歌的每句话都叫他咬牙切齿。也便是如此,步霜歌才垂眸浅笑着:“沐竹,若是箫鸾知道你这般模样,也会笑你。”
    “你莫要岔开话题,小爷没有忘记你秘密这件事!”
    沐竹的记性倒是好,好到让步霜歌叹气:“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我没有骗你。”
    “嘁。”
    沐竹已是闭上了眼睛,看也不看步霜歌。穴道虽是被点,沐竹却没有任何服软的模样,躺的倒是乖巧。
    这里夜明珠悠然,映着沐竹那眉目如画的容颜,同样也映着步霜歌那双妖冶的凤眸,她踱出马车:“累了,便回去休息吧。”
    弄晴微微启眸,点头便退回了马车。
    黑夜漫长,步霜歌自沈蔚手中接过缰绳,看着前方道路,一句话不再多说。
    沈蔚休憩于一旁,虽是阖眸休憩半分,心思却是在步霜歌的身上。马车之中的对话,他听了许多,可最后那句话却是叫沈蔚久久不能忘怀。
    她不是步霜歌,是谁?
    沈蔚启眸,侧身凝着那烈红长衣之人,那侧廓艳绝,虽是极美,虽是远远盖过了太子妃萧寒容之艳姿,却远远不如那传闻之中的箫鸾。
    “沈蔚,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那声音自前而来,沈蔚立即坐直了身子:“主子你说。”
    步霜歌淡淡凝来:“太子妃曾说过,百花为槿,成药可解百毒,可整个上京城内只有东宫有鸾槿。可在沐竹的口中,我知道的却是,曾经的上京有许多鸾槿花,不是吗?”
    她虽是在笑,眼底却写满了怀疑。
    即便是沈蔚也愣住了,夜风之下,那烈红长衣随风而扬,与他见过的箫鸾画像却是极其相似的,除了那张脸……
    沈蔚沉了声:“上京城内的鸾槿,皆为箫鸾所种下,她入慎刑司后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鸾槿一夜之间全枯了。”
    “可东宫不是有鸾槿吗?”
    “刚刚沐竹的话你不也听到了,箫鸾曾于东宫出入,东宫自是有鸾槿。只是……那个时候的东宫之主,并非是君墨承罢了,至于东宫的鸾槿为何没有枯,这我倒是不知道了。”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沈蔚的声音继而微弱了下来。
    步霜歌眉头修敛:“顺帝恨及了与箫鸾相识的人……君墨承不也曾经与箫鸾相识吗?这件事,想必也是有人知道的。可他依旧能入东宫为主,到底是说不过去的。”
    她想着却也头痛着。
    这事与她没有任何干系,可是她却不由自主地想去了解,到底是有些邪门。
    沈蔚不语,可步霜歌却蓦然惊道:“莫不是……捉箫鸾的时候,君墨承是有功劳的?”
    沈蔚张了张口,最终笑道:“那年的事情,想必也只有箫鸾与顺帝是清楚的,能知道内情的人又能有多少?”
    “我觉得先太子君九卿便是知道很多的,可是他死了,问也问不出什么。”步霜歌笑着,扬起了马鞭。
    可便是这个时候,她没看到的是沈蔚眼底那份灼灼。
    沈蔚言笑:“霜歌主子为何这般想?若是先太子什么都知道,也不必死了。”
    步霜歌倚于木上,凝着星空万里,浅笑嫣嫣:“沐竹说,先太子是上人之姿,那般武功、那般明人之智,怎会被人控于手掌之中?若是死,也是心甘情愿的死。”
    沈蔚眸底微红,侧眸并不想让步霜歌看到,只是喃喃着:“心甘情愿……”
    “只要是心甘情愿,因箫鸾而牺牲性命的他,便不会看起来那般可怜。”她笑着,眼底似是凝聚了光,“沈蔚,若是有朝一日重苏这般待我,我看起来也不会这般可怜。”
    她回眸,看沈蔚的背影,微微扬了笑意。
    沐竹虽比沈蔚大上两岁,却比沈蔚幼稚了许多,在慎刑司终究不过是被偷走了两年。现在的沐竹才是应该自由的,成长的。
    许久之后,沈蔚才轻声一句:“沐竹告诉你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会信?”
    他回首,认真地打量着步霜歌。
    步霜歌不假思索地看着沈蔚:“沐竹是不会骗我的。”
    “不会?”
    ——因为在他的眼底,已经彻底将我当做成箫鸾的替身了。
    这话,步霜歌没有说,却将眸悠悠凝聚至帘帐之后早已陷入梦想的沐竹,唇角微微上扬了些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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