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
    当天傍晚,龙小小拉着荆轲走出了混乱之都。两人这次很有默契,都用不太快的速度在城外慢慢走动着,漫无目的朝着一个方向走着。一步一个脚印,两人都没有打破沉默,但这一刻却不如以往沉默时的尴尬,反倒有一种奇特的情愫在滋生。
    两人在一起,经历的事情已经很多了,越来越多的生死经历正急速拉近他们的关系。
    这一次,荆轲第一次主动了。
    在天色已经黑透,两人走进一个小树林的剎那,荆轲牵住了龙小小的手。自然而然的,这次荆轲没有前几次碰女人的那种紧张和尴尬,就好像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应该这么做,然后他的身体就很自然的去这么做了。一切都彷佛水到渠成一般,直到接触了那细腻而不失韧性的肌肤,荆轲才猛然感到自己和龙小小肌肤接触了。
    而龙小小的手在接触到荆轲的掌心后,先是下意识的一抖,随后就紧紧抓住了那完全不如自己有力的大手。
    「我想和妳……」
    「我想和……」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了一样的话,而后半截没有说出来的话,彼此也心照不宣。
    这次的荆轲一改往日的作风,在与龙小小对视之后,疯狂的把她推倒在树后。
    龙小小下意识的舔了一下自己红润的嘴唇,「想不到,你竟然在这方面也是一个异种。」
    「呵呵,天地造物神奇,远方那个世界的物种也有牠们独到的地方。」荆轲说了一句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话。
    转头看了下自己的爱人,龙小小此刻眼神中充满了爱意。
    「天亮就要分开了,这一次分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只是她彷佛对这次分别抱着不太乐观的态度,语气中透着几分惆怅。
    「呵呵,妳要相信妳男人。」
    第二天清晨,混乱之都城外。
    布鲁克识趣的站在城门另一边,给了荆轲和龙小小二人单独告别的机会。
    经过昨夜的云雨,两人的关系已经正式确立,临行前,龙小小彷佛一个照顾孩子远行的母亲一般,仔仔细细地交代着什么。
    「好了,没事,但凡有一丁点用处的东西我都装进空间戒指了,反正空间无限大。」荆轲笑着打断了龙小小的念叨,此时的他带着一身便装,背后背着一个巨大容器,妖月的头就从那容器里伸了出来,背对着荆轲的方向,用这样背靠背的方式连接着两人。
    妖月依然陷入那无止境的沉睡,满头艳红的长发却茁壮成长着,长得足以遮挡住他现在堪称恐怖的面容。远远看去,那红灿灿的头颅还有几分鲜花盛开的美感。
    但是荆轲却对背后的兄弟有着无限的伤感,感受着深厚的重量,他最后说道,「对了,那没喝完的龙骨草药液妳可得带好,回去稀释了让我母亲喝点。还有,我昨晚给妳的那两株龙骨草也带好,妳强大了我才能放心。」
    「嗯。」龙小小点了点头。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沉默,分别的伤感情绪在言语消失后,瞬间填满了这部分空白。良久,龙小小才又恢复了英姿飒爽的样子,拍了拍荆轲的肩膀。
    「你要活着,无论如何。」
    使劲把龙小小嵌进自己怀抱里,荆轲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会活着,回去找妳。」
    拥抱之后,两人道了声「再见」,头也不回的向着不同方向走了。
    走到布鲁克的身边招呼了一声,荆轲和他一路向着亡灵帝国的方向狂奔而去。朝阳下,三个人的身影拉得都很长。
    大路之上,布鲁克和荆轲两人用不慢不快的速度行走着,一边走,荆轲一边向布鲁克打探着精灵国度的情况。
    「你说从这里去精灵国度需要经过亡灵帝国,具体要怎么走?」
    「精灵国度在亡灵帝国西面的宁静森林里,宁静森林的面积和幽暗之森一样广袤,和亡灵帝国大面积的接壤,但是据说要进入那里还是有一些通道,不然很难找到那些地方。」
    「哦,有人熟知精灵国度的入口吗?」
    「应该有,但是很少。毕竟精灵和人族的交集太少,而且他们躲在宁静森林深处。宁静森林虽然不如幽暗之森那么危险,但是更容易迷路,寻常人就算想找精灵,也是找不到的。」布鲁克作为亡灵帝国高层,显然比一般人更了解精灵国度的情况。
    「哦。」
    两人且谈且行,逐渐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在荆轲的帮助下,一天多之后,两人穿过了混乱之领的地带,到达了亡灵帝国的区域。
    通常这种行政区域交界的地方都有军事重镇,亡灵帝国也不例外。看着满眼望去都是灰色头发的人,荆轲有种回到亡灵圣地的感觉,民族和地域的差异也造成了长相的差异。
    元素帝国的发色在四大帝国中最杂,有很多种不同的发色,而且长相上的差异也较大。比如荆轲的母亲艾薇儿,就酷似地球西方人种,而他自己和父亲却是标准的东方面孔。
    对于第一次到亡灵帝国的荆轲而言,这里的人要纯色许多,几乎一眼望去全是灰发灰眸,而且眼窝更深、鼻梁更挺拔,鹰勾鼻在这里占据了绝大多数,配上发色,让这里的人看起来有种阴霾的感觉。
    大概是战事原因,这里的长驻军似乎少了许多,检查也有些松懈,荆轲两人毫不费力的就进入了亡灵帝国。即使是荆轲背着妖月这么怪异的举动也没有引起军官过多的注意,关卡松得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大概是国内动乱的原因。」布鲁克眉头紧皱,「国内的人想出去都出不去,外面的人却可以很轻松的进来,不知道皇室是怎么想的。」
    对于亡灵帝国这些事,荆轲不想接布鲁克的话茬。而回到祖国后,布鲁克明显就有些魂不守舍的感觉,分别的意味已经很浓了。
    「荆轲朋友,到这里我们可能就要分手了。」布鲁克给了荆轲一个轻轻的拥抱,「我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而且不再顺路。我去帝都,你去西南,看来我们要说再见了。」
    最近已经习惯了离别,荆轲拍了拍布鲁克的肩膀,只丢下了一句保重,就和这位和蔼的长者分道扬镳了。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使命。
    在这个小镇的街道上走着,荆轲想找一个地方买一份亡灵帝国的地图,或者找一个当地的向导。
    在军事重镇里,虽然商业通常都不会很发达,但是地图和粮食之类的东西却从来不缺。荆轲用不到比较机密的战事地图,所以在一个杂货铺内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份绘制得还不错的精美地图。
    做完这个事情后,荆轲一边拿着地图,一边向着镇子外走去。
    在这里,完全没有一丁点值得留恋的地方。
    背着妖月,荆轲从地图上认准了西南的方向和沿途标记,他脚不停歇的出了镇子,随后一路高速前行,向着目的地狂奔而去。
    荆轲的速度无须质疑,即使是第一次异变时,那速度和耐久力也比最好的千里马快上许多。现在的荆轲速度只能用风驰电掣来形容,一路上奔跑着,因高速导致迎面劲风吹来,让他黑色的长发和妖月艳红色的头发混在了一起,拖着长长的尾巴,如同流星一般,在亡灵帝国的大道上一闪而过。
    据说最好的骏马能日行千里,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也相去不远。荆轲作为一个异种,这次在官道上,高速奔驰下,竟然大半日就穿过了半个帝国,跑了三千多里路。一路上,他几乎没有停歇。在奔跑中,他深深感受到自己耐力的强大。
    之前虽然因为身体变异的原因,他原本就耐力极强,但是比起现在却不可同日而语。现在的荆轲一口气含在口里,气息绵长到无穷无尽的地步,身体内精气充足,一路跑三千多里竟然没有疲劳饥饿的感觉,甚至连口渴的感觉都很少,空间戒指里准备的食水完全没有了用处。
    荆轲知道,这就是龙骨草的妙用。上百头巨龙精血才能化成的神奇草药,其中蕴含的气血太庞大了,这种气血能量完全不是荆轲所能吸收,他甚至怀疑,以后就算永不吃饭,也不会因身体所需气血能量不够而饿死了。
    在这大半天里,妖月还是安静的沉睡着。荆轲的奔跑并不颠簸,现在他对劲道的把握越来越炉火纯青了。荆轲相信,如果刨去风力因素的话,在他头上放一个装满水的水杯,即使自己全速奔跑,那里面的水也不会洒出来。
    暗劲其中的一项就是讲求对血液的控制,而现在荆轲感觉到自从吞服了龙骨草之后,全身劲道通透,内外如一,内劲竟然隐隐有透出表皮和外部联接的趋势。所以他很有信心,就算是体外的水,他也能控制如一。
    这是暗劲逐渐大成的趋势,等到暗劲完全大成,就会和明劲结合,周身无论筋肉皮肤还是内脏血液,会完全紧密的结合在一起,形成一块牢不可破的铁板。武学上有一词叫「牵一发而动全身」,指的就是这种力贯毛发、通透如一的顶级武者。达到这种境界的武者,是对身体控制的极限,即使是一根毫毛,也能施加全身的力量,能发挥出的力量会比普通暗劲强大十倍,有擒龙之力。
    感受自己身体被龙骨草慢慢改造的喜人变化,荆轲自然是心情不错。实力的提升和宝物的增多,大概就是最近唯一令他高兴的两件事了。
    把那奇特容器的背带从自己后背拉下,荆轲把妖月放在了路边,仔细的检查着好友的身体。妖月同荆轲一样,在龙骨草的帮助下根本不用吃喝,但是荆轲还是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检查他的状况。
    「妖月,妖月……」荆轲尝试着唤醒好友,但是叫了半天对方也没有应。这种状态就好像他已经成了一个植物人,如果不是那平稳的呼吸和偶尔发出的梦呓声,荆轲就要强行唤醒他了。
    再次无奈的叹一口气,荆轲重新把背带背上了自己的双肩。空间戒指内不能装活物,不然他倒是很乐意把好友放在戒指内,那里更安全而且更安静。
    看了看已晚的天色,荆轲决定在天黑之前要赶到下一个城池住宿一下。虽然他不累而且食水充足,在野外也不会有任何危险,一路上走的也是林间近道,但总归还是城里舒服。最重要的是,一路上虽然没有和人打过交道,但是透过地图,他也知道自己已经进入西南境内了,再往后寻找精灵的宁静森林,还需要找一个向导才好。
    校对了下位置,荆轲再次整装前进,他知道,前方百里外有一座比较大的城市,城市的名字很有亡灵帝国的特色,叫雄魂。
    等到荆轲站在雄魂城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远远看着眼前这个传说中有几十万人口的大城市,荆轲竟然感觉不到太多的生气。
    来往行人不是很多,巨大的城门外只有两个满脸菜色的瘦弱守卫在收缴着入城费。
    「十个银币。」看到荆轲一副明显外国人的样子,那守卫说着大路通用语,张口就开出了一个天价入城费,随后就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荆轲身后背的妖月。
    因为妖月只露了一个头,而且满头艳红色的长发完全遮住了脸,再加上下面那奇特的容器,一般人一眼看去,根本不会认为这是一个人。
    面对天价入城费,荆轲懒得和这种小虾米计较,丢给了他一个金币之后就想入城。
    本来守卫开出这个价格是想漫天乱要,因为通常面对这样的价钱,一般外国人都会讨价还价,最后少给一大半。他完全没有想到荆轲是这么一个不缺钱的大主顾,探头探脑的看了看,见他身后没有其他人后,贪心瞬间压过了理智。
    「我说你身后背的什么货物,让我检查一下,不知道货物也要缴纳一定费用的吗?」说着,他就想撩拨妖月的红发,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他身边的另一个卫兵也很配合的紧了紧手中武器,做出威吓的样子。
    「啪」的一声,那卫兵还没有抬起双手,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人飞出了十米开外。那亡灵帝国制式的钢盔上出现了五个深深的指印,而他本人也瞬间被震晕了过去。即使醒来,他也完全不可能想得通,怎么自己刚刚做出抬手的动作,人就晕了过去,完全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他身边的同伴,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也是十分愕然。刚才他同样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同伴就飞走了,正想开口,却猛然看到了被微风吹起头发的妖月面容,那恐怖的面容令这卫兵瞬间肝胆俱裂,握武器的手心凭空多出许多湿滑的冷汗。
    看了这个卫兵一眼,荆轲冷漠的走入了城内。
    世态炎凉,尤其是战争时期的国家,混乱,永远存在。而这种混乱远不如混乱之领那种混乱那么成熟,因为这种混乱是新生的,是打破约定俗成的东西,初起的混乱,完全没有规矩可言。
    混乱之领虽然不平静,但是在混乱之下却有着一种稳定的秩序,各方势力盘亘,但是却无颠覆性的大规模冲突,这种混乱是秩序下的混乱。但是如果一个本来平静的地方,被打破了原有的国家法律束缚,这种混乱就是灾难性的了。
    进入城内,荆轲顷刻间就体会到这种灾难性的混乱。城内不但守城军队寥寥无几,就连管理城池的城管军都不复存在,城里看起来又脏又乱,迎面扑来的全是腐败的气息。
    黑暗帝国的战事已经严重影响了西南这片地区,一路行来,荆轲感到越是靠近黑暗帝国的地方,就越是人烟稀少。东北的居民虽然也是人心惶惶,但是还能安心劳作生产。不过,西南境内就完全不一样了,贵族和富商都早早搬走,稍微有点能力的,也都逃荒似的往东北迁徙,留在西南的大都是一些没有能力的人。
    大陆已经几百年没有经过大规模战争的洗礼了,人们似乎已经在和平中学会了安逸。乍一面对如****般袭来的恶魔军,简直如同末日降临。
    刚一进城,荆轲就感到至少被三伙盗贼盯上了。说他们是盗贼都有些抬举,这些盗贼的业余程度是十分专业的,竟然连丝毫的潜行技巧都不会,简直就是一群普通的市民。
    懒得理他们,荆轲知道自己这外国人的装束简直是暴民中标准的肥羊,对于这些苍蝇,是赶不完的。虽然雷霆手段可以震慑这些难民,但是他也不忍心对这些人用太残暴的方式镇压。
    一路若无其事的慢慢走近一条无人的小巷子里,荆轲灵敏的知觉已经感觉到,那些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就在三伙盗贼死盯着荆轲的时候,小巷子里突然传来打雷一般的炸裂声,随后烟尘四起,地面出现了一个直径半米的坑洞,石板路瞬间裂开无数的裂纹,伴随着「卡卡」的声响,那龟裂的纹路彷佛择人而噬的怪兽,蔓延了整条街道。
    这么明显的警告无论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两伙盗贼在目瞪口呆了一番后,惊恐的四散而逃,只剩下一个人留在了这里。只不过这个人的呼吸频率因紧张瞬间加快,咚咚的心跳声根本瞒不了荆轲的耳朵。
    从这个人的心跳和生理反应,荆轲就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个完全没有任何武技的普通人,对于这么明显的警告,对方竟然没有逃窜,让他很是不解。
    正当荆轲疑惑的时候,他又听见小巷口拐角处传来了几声深呼吸的声音,随后那人彷佛下定了决心一般,闪身出现在巷口。
    「英雄,收留我吧!」经典的开场白之后是双膝跪地的声音。
    抬眼看去,跪在前面的是一个衣服破烂的年轻人,看样子不超过十八岁。此时的他正低头跪在那里,因污秽黏连在一起的灰色长发下垂,遮住了他的脸颊,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样子。而且大陆居民无论男女都习惯留长发,倒让荆轲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一个男孩还是女孩。
    轻声靠近,荆轲用手指挑起了他的长发。
    这是一个女孩子,长相只能算是中下,而且满脸的污秽,即使是再饥渴的男人也生不起丝毫的欲望,不过在这满是泥土的肮脏脸上却有着一双灵动的眼睛。此时这双眼睛贼溜溜的看着自己,荆轲从这双眼睛和这个女孩刚才的行为判断出,这是一个十分机灵的孩子。
    「妳叫什么名字?」虽然年龄比这个女孩大不了多少,但是荆轲却有一种长者的感觉。本来他无心理会这个女孩,但是看到对方那灵动的眼眸后让他改变了主意。反正都是要找一个当地的向导,找个机灵的要方便许多。
    「我叫金子。」
    好俗的名字,这是荆轲的第一反应。
    彷佛能读懂荆轲的表情,这个叫金子的女孩解释道,「英雄,我从小是孤儿,自然没有人帮我取名字。这个名字是我在七岁那年自己取的,我想让自己富有起来,这只是一个愿望。」
    听到对方的解释,荆轲倒是能理解。对于一个从小挨饿的孤儿,自然不会取像那个女精灵丝瓦那样美丽得如同星空的名字,对于这些可怜的孩子来说,食物和金子才是最美好的愿望。
    「站起来吧。」荆轲抬抬手,把这个女孩扶了起来,「我问妳两个问题,如果答得让我满意的话,我就收留妳。」
    「第一,妳为什么想让我收留妳。第二,妳看得出来,我是一个外国人,所以,我需要的是一个对本地情况很熟悉的向导,妳有什么特殊的能力?给妳三分钟,现在开始回答吧。」
    听了荆轲的问题,少女眼睛滴溜溜一转,流畅的说道,「英雄,我想让你收留我,只是想让你带我离开这个地方。追随像您这么武力强大的人对,我这种孤儿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好事。我自小混迹在这个城市,各色人等也见过不少,其中我见过最强大的前城主大人,论武力来说也不及大人您百分之一。您这样强大的人我自然想追随,哪怕只是为了混口饱饭。
    「而我敢站出来向大人乞求的原因,是我从刚才大人的行为可以看出来,您是一个善良的人,起码不会随意杀人。您宁愿用威吓的方式吓走我们这些人,也不想出手教训。所以,我向您站出来乞求的话,基本不会有危险,虽然让您收留的可能性不大,但说不定能讨要到一点钱币。」
    少女言语组织能力甚强,而且分析得很是到位,几句话把所有的重点都说了出来,让荆轲赞许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鼓励,这个叫金子的少女满脸兴奋的继续说道,「大人您放心,我从小出生在西南境,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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