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金光和尚一脸诚恳的样子,李平治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做了那些事情了。
    “难道我跟曹孟德一样,突然患了一种叫做‘吾梦中好杀人’的怪病”李平治暗暗吐槽,当然也就是心中想想而已,嘴上却分辨道:
    “大师所言我听明白了,只是有一点我要澄清一下,余沧海还有青城四秀之三的洪人雄、侯人英、于人豪还有一个叫方人志的还有另外还有两人名字忘了,我总共也就杀了这七人,至于其他,我真的不知道了。”
    金光和尚皱了皱眉头,道:“施主所言当真?”
    “自然是真的”李平治答道。
    金光又问道:“那为何松风观的墙壁上会留下七十三个鬼脸血字,还有余观主的家中也有十六个鬼脸血字”
    “什么鬼脸血字”李平治不解。
    金光和尚道:“我听闻施主在兰州屠灭了魔教西北分坛,一把火烧了人家一个庄子,所杀之人身前地面上必然留下鬼脸血字。”
    李平治也记起了当初做下的荒唐事,便道:“大师误会了,我当日的确是画了个鬼脸,本意是装鬼吓唬他们,好让他们抱团,我好一网打尽。后来我见魔教中也有好多弟子似乎只是普通工人,所以便没下杀手,后来杀余沧海,也只是顺带杀了几个亲手参与灭门林家的弟子,压根也没留什么鬼脸,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
    他话中虽然说是误会,但其实心中明白,杀人者既然伪造出了鬼脸,自然是存心要把这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很显然不是一句误会能够解释的开的。
    金光和尚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老脸上眉毛都皱到了一起。
    李平治想了一下,问道:“大师啊,你是听谁说我杀了青城派所有人的?”
    金光和尚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那人身份敏感,老衲不能多说,但是想来他必定不会有意欺骗,或许也是受了他人蒙蔽。”
    李平治听了这话心下狐疑,道:“这江湖上的人事,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莫非大师是信不过我,以为我会找上门去杀人灭口么?”
    金光和尚道:“非也非也,此事牵连甚大,施主还是容老衲再想想。”
    “行,您老慢慢想,我先走了”李平治对这个老和尚有些无语,索性转身告辞。
    金光和尚也不阻止,只是拄着禅杖在后面跟着。
    李平治有心甩开他,便施展出轻功,只见他一步迈出便出现在两三丈外,身法之迅捷,简直如瞬移一般。
    一连迈了百余步,李平治已经跑了近两里路,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看去,金光和尚在他身后五六丈处紧紧跟着。
    李平治心下一跳,没想到这眼看入土的老和尚的轻功居然如此高。
    旋即心中突然涌出一股不忿之气,心想:“老子用无数子孙后代的生命换来的无敌的轻功,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这老家伙赶上,我就不信,你的耐力也比我好。”
    想到这里,李平治不等金光赶上来,又迈开了腿。
    这一下他不但想甩开金光和尚,也是想验证一番自己的轻功和这个世界的高手相比,到底有多少优势。
    所以这一番奔跑他用尽了十成的功夫,城外山道上只见一道白光掠过,片刻间便不见踪影,如此一连奔了半个时辰,遇山过山,遇水涉水,此刻已经跑出了五十多里,他原本此行的目标,白家的农庄早已甩在他身后不知道多远了。
    此时此刻,李平治停在一个茶棚前面,正要喝碗茶水,调整一下纷乱的内息,就见一个手持禅杖的和尚,看似慢慢悠悠的从三四十丈外徐徐而来,两个呼吸间便也进了茶棚。
    他一进茶棚,便见那个店家提着一个茶壶迎了上去,恭身道:“金光上人,您请坐。”
    金光没有在店家招呼的那桌停留,而是直接走到了李平治对面,道了句“阿弥陀佛”,这才缓缓坐下。
    店家连忙给他倒了一碗凉茶,恭敬的递上。
    金光道了句多谢施主,便喝了起来,想来也是口渴了。
    店家见他喝了茶水,这才转身给李平治也倒了一碗。
    李平治心道:“这金光和尚在这边似乎很受人尊敬的样子啊,明明我先来,人都坐下了,这店家居然先招呼他!”
    于是他口中调侃道:“店家,明明是我先来的,你怎么反而后给我倒茶,这莫非就是人们常说的‘先来后倒’么?”
    店家见李平治脸色,便知他并非真的生气问责,不过还是连连道歉道:“对不住了,这位客官,你和上人的这碗茶钱便不用付了,算是小人的赔礼。”
    金光和尚笑道:“阿弥陀佛,林施主的轻功内力果然不同凡响,老衲这把老骨头险些都跑散了架。”
    李平治没好气的道:“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要真是骨头都散了,还能坐那优哉游哉的喝茶?”
    金光和尚道:“不瞒施主,老衲今年七十有六,已经没多少年岁好活,今日如此追赶施主怕是又要少活两年了。”
    李平治看他说的一本正经,不像是假话,心中一惊,道:“此言当真?”
    “阿弥陀佛,不假,不假,若是再追上半个时辰,老衲便会直接油尽灯枯了。”金光一脸淡然的道。
    李平治心中奇怪,忙问道:“那你还追?”
    金光和尚只是微笑不语。
    李平治道:“你这和尚,好生奇怪,我都说了不是我杀的那些人,你还跟着我干嘛?还玩命的追我。”
    金光和尚道:“本来追到这里老衲便打算不追了的,没想到施主竟然在这茶肆中相候,你我果然有缘。”
    李平治翻了个白眼道:“不是我想等你,你没看我累的跟条狗一样了么。”
    金光和尚道:“阿弥陀佛,施主谦虚了。”
    李平治真不是谦虚,其实说起来,他的轻功虽然当世少有人能及,但更多的是表现在辗转腾挪上。
    辟邪心法使他在修炼轻功的时候进步神速,施展其他轻功时也有不少加成,但他真正在赶路的时候能倚仗还是华山派的金雁功。
    而他的八卦步法虽然快到能够形成幻影,但也只是小范围的腾挪而已,而且因为当年嫌这功夫太娘,他也没扎下深厚的基础,现在充其量也就是转圈圈转得比较溜,想要达到身随意动,杯水不撒的境界还需要磨练。
    不过这些东西李平治虽然心中明白,却也不会跟金光去说,只是道:“先不说谦虚不谦虚的事了,您追了我这一路,按你的话,还要损耗两年的阳寿,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都说了,我只杀了余沧海那几个,其他人和我没关系。”
    金光道:“就算施主所言属实,但那些人的死多少还是与施主脱不开关系。”
    李平治没好气地道:“什么叫脱不开关系,那日我在客栈睡觉,难道那些人还能是我梦中杀的不成。说到底,老和尚你还是不相信我啊。”
    金光道:“老衲信不信不重要,不过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不如再转向西北走上一走,反正青城山离此也就三四十里路了。”
    李平治道:“再跑三四十里,你不怕折寿么?”
    金光和尚道:“慢慢走,便无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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