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昏迷的蒋纹鸢被放到了用门板临时制作的担架上,白予这只猫,跟手枪和钉头锤一起搁在旁边。
    身材更高的林雁书抬前面,张云苓和辛夷抬后面。
    林雁书力气不小,但从没干过活,没走两步,门板就歪歪斜斜的,“呃,纹鸢姐姐衣服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出来了。”
    张云苓摇了摇头,“不用管,是猫食。”
    林雁书有些不解,“猫食?她还喂猫?她不是最讨厌猫啊狗的吗。”
    张云苓目光低垂,愧疚的说道,“最近,我来这边义诊,顺带也会带点猫食来喂这几只野猫,今天我没时间,纹鸢说代我来,我顺口就答应了,没想到害了她。”
    听到这里,林雁书终于明白,为什么先前张云苓先前说是她害了蒋纹鸢。
    林雁书不觉得张云苓应该愧疚,“又不关你的事,都怪那几个该死的歹徒。”
    “不说了,不说了。”
    张云苓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林雁书也不再多话,三人继续赶路,很快就到了张云苓开设的沐川医馆。
    到了医馆,把蒋纹鸢安置到内堂之后,林雁书表示自己也要帮忙,结果直接被辛夷撵了出来,只好在门外坐着等候。
    屋内,张云苓从辛夷手中接过一个布包,打开,是一套针灸针,经过一番处理,张云苓开始施针。
    数十针下去,过了一小会儿,蒋纹鸢突然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看到张云苓的瞬间,她第一反应是惊异,随即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她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总之,她没死。
    几乎是蒋纹鸢醒过来的同时,辛夷端过来一碗汤药。
    张云苓接过汤碗,递到蒋纹鸢嘴边,“张嘴。”
    蒋纹鸢眼皮一抽,皱着眉头,低声问道,“这药,不苦吧?”
    看到好姐妹这这幅表情,张云苓是又气又好笑,“杀人你都不怕,还怕苦?”
    蒋纹鸢强作正经道,“击毙歹徒是我的工作,喝药,不是。”
    “放心吧,不苦的。”张云苓温和的说道,“只是红糖水,掺了一点阵痛的药。”
    刚喝下了红糖水,蒋纹鸢看着张云苓递过来的一团厚布巾,她当然知道,这是等下拔箭的时候,让她咬着的。忍不住就问道,“怎么不干脆趁我昏迷的时候,把箭拔出来。”
    张云苓一边给手中小刀消毒,一边道,“你不知道吗,昏迷的人,衣服是很难脱的,更何况,要是拔箭的时候,你突然惊醒,做出什么剧烈动作,可能造成二次伤害。”
    回答完问题,张云苓低声唤道,“辛夷。”
    辛夷会意,过来把蒋纹鸢的脚压住。
    张云苓掀开裙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黑色半透肉的连裤丝袜,张云苓不禁露出一丝惊异神情,丝袜她见过,但真丝织造的丝袜,松垮垮的,没有什么弹力,只能配合吊带穿着。而眼前这种丝袜,居然能够将双腿紧紧的包裹,而且还做成了裤袜形式。
    不过,现在也不是问东问西的时候,张云苓本想割开伤口,然后拔箭,却意外发现,这丝袜,竟然没有被刺破,反而是包着箭头,一齐扎进了肉里。
    张云苓用手一扯,很轻松就把箭头扯出来了,而扯出来之后,这丝袜,竟然还没有破。
    拔出箭头之后,再脱掉丝袜,缝针,涂药,包扎。
    蒋纹鸢看出了张云苓的惊疑,用肩膀没伤的右手,扯下了布团,“等你处理完,我跟你说,还有肩膀这支箭有毒,小心”提醒完,蒋纹鸢又把布团塞了回去。
    有毒?
    张云苓默默点头,心中却是疑惑,因为蒋纹鸢根本不像是中毒了的样子。
    小心的脱下蒋纹鸢的衣服之后,她开始着手处理蒋纹鸢肩膀的伤势。
    割开伤口,拔出箭头,张云苓发现,伤口确实有中毒的迹象,可为什么看不出中毒的症状?
    学医十年,从医五年,还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张云苓默然继续,凭着高超的手法,很快便处理好了伤口。
    与此同时,屋外,白予也醒了过来。
    “哟,你醒了啊。”林雁书对着白予说到,她话刚说完,只听门咯吱一声,辛夷从内堂走了出来。
    林雁书赶紧上前问道,“纹鸢姐姐没事了?”
    辛夷没说话,点了点头。
    林雁书二话没说,立时冲了进去。
    白予听到这个消息,松了口气,本来是打算接着睡觉的,却没想到,屋内,突然传出了“禁物”两个字,白予立时一个激灵,也跟着跑了进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禁物?”张云苓听到这个词,惊讶中又有那么一点失望,紧接着,又问,“纹鸢,这样的隐秘,你跟我说,不要紧吧?”
    蒋纹鸢奇怪的看了张云苓一眼,“有什么要紧的,就连普通民众,也有不少知晓禁物的存在,只不过,在有心人的故意引导下,关于禁物的说法,变得众说纷纭,迷惑不清而已。”
    “有心人?”张云苓格外关注这三个字。
    蒋纹鸢直言不讳,“其实就是朝廷,毕竟,掩盖真相最好的方法,不是封锁,而是传出更多的谣言,让绝大多数人,都无法分辨。”
    没等张云苓开口,蒋纹鸢继续解释,“这双丝袜,唯一的奇特之处,你刚才也看到了,就是具有一种独特但也称不上很厉害的防御能力。”
    “和坊间关于禁物有神鬼莫测之能的说法,不太相符,对吧?”
    “但事实,就是如此。其实,禁物,之所以是禁物,原因在于他存在的本质,不依循常理。就拿这双裤袜举例,它是由一台特别的机器生产出来的,这台机器的外表,不像织布机,反而像是一台压面机,不需要人力,由一具长头发的女性骷髅在操作,永不停歇。如果按照常理,以这双裤袜的能力,大可以做成软甲穿在身上,降低弓箭,子弹的伤害。但实际上,它只要不穿在腿上,就没有任何效果。并且,男人穿,也无效,只有女人穿在腿上,才有效,是不是,很荒谬,很没有道理?”
    张云苓点点头,“我大概有点明白了,那,你明明中毒,却没事,这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个。”蒋纹鸢举起了手,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个一指头宽,陈旧得有些发黑的银手镯。
    手镯上的其中一处刻画了图案,图案古朴粗糙,内容是一个人,正在猎杀一只鹿。
    “这个,是命图。”
    蒋纹鸢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张云苓心中,引起了巨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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