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发停顿了下,没有等到意料中的路易.查理的怒火,这让他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继续说道:“据我所知,顾夫男爵纠集了本地的官员们,对着督政府的其他内阁成员大肆行贿,我这幢房子还不是最好的。”
    路易.查理忽然把手中的纸张卷了卷,递回了郑发,然后微笑着说道:“这幢房子还是太小了,位置也差了点,特蕾西娅可不会喜欢的。”
    被路易.查理突入其来的玩笑,弄的有些面红耳赤的郑发,很快就不满的说道:“殿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这些本地官员这么做…”
    “他们这么做无非不就是,想要我的改革方案无疾而终而已。百多年来靠汲取整个法属路易斯安那血脉成长的新奥尔良城,早就变成了殖民地的一颗毒瘤了。他们早就忘记了他们的祖先,是如何远渡重洋,披荆斩棘的开辟这些殖民地的了。现在的新奥尔良人一心只想呆在他们的诺拉,靠着从那些深入殖民地内陆的探险商人们,施舍的残羹冷炙活下去。”路易.查理接过了郑发的话语,把他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看着面带微笑没有一丝愤怒表情的路易.查理,郑发不由期期艾艾的说道:“殿下您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把他们绳之于法,他们可是在用金钱收买您的大臣,还互相勾结试图结成一个同盟。”
    路易.查理收敛了笑容,终于认真的看着忠诚于自己的属下说道:“曾经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像我们这样一个拼凑起来的政治团体,要是没有派系联合,那才真是奇怪了。
    正因为顾夫这些在这个团体有利益述求,他们才会拉拢其他内阁成员。如果他们已经倒向了巴黎伪政府,他们还会这么卖力的拉拢你们吗?
    现在这个局势本身就是敌强我弱,如果我连顾夫这样的人都容忍不了,那么你觉得谁还会来投靠我们呢?”
    路易.查理的话让郑发哑口无言,他沉默了半天终于还是不甘愿的说道:“难道我们就看着顾夫男爵这么四处拉拢人心,而什么也不做吗?”
    路易.查理伸出右手食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回答道:“当然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不过我们需要等待时机…”
    路易.查理安抚了郑发的情绪之后,在马车经过郑发公寓的路口时,把他放了下去。
    返回城外庄园的路易.查理,却发现前些日子还针锋相对的苏菲和吕华梅,现在却好的像姐妹一样。
    “这倒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路易.查理吃着苏菲烤制的嫩牛排,对着自己说道。
    看着一左一右陪伴自己用餐的,两位东西方美女,路易.查理想着今晚气氛这么好,也许可以来个左拥右抱什么的。
    路易.查理正遐想着的时候,“殿下,殿下…”德.洛旺达尔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他。
    微有不快的路易.查理,转头看着自己的侍从官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连我用餐的这点时间都等不了。”
    德.洛旺达尔不顾路易.查理的埋怨,还是硬着头皮报告了下去,“弗兰肯斯坦先生、阿里斯蒂德先生、布里奇先生,三位在会客室等候您的接见。”
    “这个时候?还是三位一起来的?”路易.查理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拿起毛巾擦着嘴询问道。
    “是的,殿下。”德.洛旺达尔确认道。
    路易.查理把头转回了餐桌方向,看到两位美女也停下了进餐,正看着自己。
    “抱歉,两位。看来我有些事要处理了,你们自己慢用吧。”路易.查理对着两位美女遗憾的说道。
    “当然是殿下的正事要紧,我和吕上校不会在意的。”
    看到路易.查理站起转身想要离去,苏菲立刻站了起来,屈身行礼说道。苏菲对面的吕华梅也在她的瞪视中站了起来,大大咧咧的行了个礼。
    对着越来越有宫廷女总管气势的苏菲,路易.查理也只能对着吕华梅作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走出了餐厅之后,路易.查理开口问道:“他们三人一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布里奇不是去威斯康辛上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对着路易.查理的几个问题,德.洛旺达尔偷偷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然后吞吞吐吐的说道:“好像是威斯康辛国土管理局的大楼着火了,烧死了一位弗兰肯斯坦先生的学生。”
    听了这个消息,路易.查理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他缓缓转身盯着自己的侍从官,冷冷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看着王太子眼神中的怀疑,德.洛旺达尔立刻为自己辩解道:“这是5天前发生的,但是通信组的鸽子一直没有按时回来。我们的情报人员是和布里奇坐同一条船回来的,我也是一个小时前才得知这个消息的。”
    看着德.洛旺达尔脸色惨白的为自己辩解,路易.查理的疑心终于消除了。他拍了拍侍从官的肩膀说道:“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鸽子身上,必须要建立一条可靠快捷的传递消息的渠道。对情报部门来说,消息的时效性和真实性是同等重要的,你明白了吗?”
    “是的,殿下,我一定会重新梳理各地的情报传递系统的。”德.洛旺达尔看到王太子释疑之后,马上满口保证道。
    对于德.洛旺达尔的保证,路易.查理是不信的。在这个没有有线电报、无线电,甚至连电学都只是刚刚被认识的时代,想要建立一条稳定快捷的消息传输通道,只能依靠最原始的人力、动物或是光学原理。
    但是和人烟稠密的法国本土不同,在人烟稀少且大部分土地被森林覆盖的北美大陆,想要建立和维护一条信号系统那是需要天文数字般经费的投入的。
    想到这个难题,路易.查理倒也不能抓着自己的侍从官不放了。当他正打算转身的时候,又忽然停下对德.洛旺达尔说道:“你不妨多和新奥尔良大学内的法国科学院联系下,看看他们在电学上的研究可有什么突破没有,实在不行就向他们颁布一个课题,如何稳定而快捷的在两地之间传递消息。”
    虽然德.洛旺达尔不明白传递消息和电学有什么关系,但是王太子的提议自然是极好的,他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了。
    在会客室内,路易.查理看到了怒气冲冲在房间内不停走动的弗兰肯斯坦。也看到了站立在弗兰肯斯坦身边,作义愤填膺状的阿里斯蒂德。还有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语的布里奇。
    看到路易.查理打开门走了进来,弗兰肯斯坦顿时停下了脚步,向着王太子控诉道:“殿下,雅克和斯维尔这些混蛋实在太疯狂了。他们居然串通了威斯康辛的本土地主,放火烧掉了密尔沃基的国土管理局的小楼…我建议殿下彻查此案,一定不能让奥列维白白被烧死。”
    弗兰肯斯坦的愤怒,随着他向路易.查理的倾述慢慢的发泄了出来。弗兰肯斯坦自从被任命为中法友谊学校校长,然后到成为殖民地新奥尔良大学校长,他把自己前半生的政治理想都灌注在了这些学生身上。
    可以说这些出自新奥尔良大学的学生,代表着他对自己政治理念的总结和期望,也是他私下认为的雅各宾主义的延续。虽然丹东、罗伯斯庇尔等雅各宾党人,死在了他们自己掀起的革命恐怖之中,但是弗兰肯斯坦并不愿意,雅各宾主义作为恐怖暴乱主义在法国政治舞台上谢幕。
    在综合了路易.查理提出的唯物主义,及对雅各宾主义失败经验的总结,弗兰肯斯坦重新总结并发展了雅各宾主义。使雅各宾主义和世俗政治现实相切合,不再是高高在上脱离现实社会的革命幻想主义。
    对弗兰肯斯坦来说,他门下的每一个学生都是宝贵的种子。现在一颗种子还没发芽就被人以这种卑鄙的手段闷死了,怎么能不激起他的愤怒。
    路易.查理默默的听完了弗兰肯斯坦的控诉,然后请三人坐下慢慢说。
    发泄了一通的弗兰肯斯坦,终于能控制了些情绪。随着三人坐下后,路易.查理就让阿里斯蒂德、布里奇两人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事情到也不复杂,布里奇带着几位新奥尔良大学毕业的学生赴任,这几位学生是布里奇邀请来测量威斯康辛的已开发土地的。
    在布里奇看来,哪怕雅克胆子再大,也不会丧心病狂的去动新奥尔良大学的学生。毕竟这所大学的学生,就是意味着未来殖民地政府的官员储备。
    但是布里奇没有料到的是,这次雅克、斯维尔等人贪污的土地实在是太多了些,而威斯康辛的本土地主们联合皮特等投降派,还额外隐瞒了近30万英亩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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