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我去说?”路易十六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艰难的任务会交给自己。虽然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在家中,总能替他拿主意。
    但是长公主玛丽.特蕾西娅可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原本小时乖巧可爱的长公主,长大之后却变得越来越像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
    大革命之中一家人过着整天担惊受怕的生活,革命之后路易十六一家才算过上了稍微稳定的日子。
    这段时间里两个孩子的教育完全被放任自由了,路易十六对自己精明能干的儿子隐隐有些畏惧,但是对自己的女儿则是满心的歉疚。
    在路易十六看来,自从大革命爆发后,路易.查理看起来实在不像个孩子,而是一个少年版的红衣主教黎塞留。他自然就把全部的感情放在了长女玛丽.特蕾西娅身上。
    正是在他的溺爱之下,加上放任自由的教育,让玛丽.特蕾西娅成为了一个极有主见的女孩。骄傲独立的长女和想要掌控一切的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早就在家中爆发过几次冲突了。
    令人惊叹的是,大多数冲突的失败者,都是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不比经常看不见人影的路易.查理,失败后的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往往把怒火发泄在无处可逃的路易十六身上。
    是的路易十六惧怕自己的妻子,但同样也对付不了自己的女儿。因此听到王后的要求后,路易十六感觉自己的头皮开始发麻了。
    路易十六为难了半天,就在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时候。
    路易十六终于想到了什么,他对着王后说道:“我觉得直接和特蕾西娅说,也许会伤到她的自尊心。我们应该迂回一些。”
    “迂回?”王后有些疑惑了,路易十六指着正向着这边走来的儿子说道:“让查理去告诉那小子,让他知难而退。”
    过来想要和自己父母问好的路易.查理,就这么被路易十六出卖了。一头雾水的王太子听了两位陛下的讲述之后,总算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真是…现在连欧洲都未必能回去了,母亲居然还有空操心这种不着调的事。”路易.查理面对这个状况实在是有些无语。
    不过深知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脾气的路易.查理,知道现在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母亲可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
    路易.查理脑子飞快的转着,口中敷衍着说道:“其实特蕾西娅这么着急找郑发过去,是有原因的。”
    王后的注意力果然被引歪了,她疑惑的问道:“原因?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恩,母亲你知道的,特蕾西娅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路易.查理一边胡扯着,一边想找个什么原因敷衍自己的母亲。
    路易.查理的信口开河显然被王后听进去了,她有些不耐的说道:“我知道特蕾西娅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但这和她找那个中国海盗有什么关系…奥,不,不会的。我的特蕾西娅不会这么做。”
    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似乎脑补到了什么,她双手捂着嘴,转身仔细观察着自己的女儿特蕾西娅。
    正在烧烤炉子边和郑发交谈的特蕾西娅,根本没注意到不远处盯着自己的家人。
    看着自己动手烧烤的郑发,深感有趣的特蕾西娅,也拿起了一条厨师处理好的鱼烤了起来。
    不过她选的鱼个头太大,加上她从没烧烤过,烤的时间也不够。结果这条鱼烤的半生不熟,特蕾西娅咬了一口顿时恶心起来。她丢下鱼到湖边呕吐了起来,郑发注意到了长公主的窘迫,丢下手中的食物,拿起一杯酒走到了长公主身边。
    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部,一边把手上的酒递给了长公主漱口。两人亲昵的举动,顿时被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全看在了眼中。
    特蕾西娅举止,让王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方面去了。只见王后捂着额头,脸色惨白像是要晕过去一样,一边的路易十六父子赶紧扶住了她。
    路易.查理发觉四周的人群开始注意这里的情况之后,就开口对着父亲说道:“父亲不如你先带母亲回房间休息吧,我看母亲似乎身体有些不舒服。”
    路易十六还没答应,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有气无力的拒绝道:“不用了,还是我自己回去吧。这么多殖民地官员在场,你一个人怎么顾的过来。”
    路易.查理想想也是,今天宴会的主人可是路易十六夫妇,而不是自己。于是他对着发觉异样走来的苏菲招了招手。随后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就在苏菲和波兰少女玛丽的掺扶下,向着临近的小楼走去了。
    看着王后离去后,脸色阴晴不定的路易十六,终于忍不住向路易.查理问道:“特蕾西娅是真的吗?”
    路易.查理奇怪的回答道:“什么真的?”路易十六看了看左右,才铁青着脸小声说道:“孩子。”
    “什么孩子?”路易.查理更迷糊了,但是他的回答让路易十六差点没跳起来。路易十六惊骇的看着自己儿子问道:“那你刚才…”
    路易.查理摸着头,迷糊的回答道:“我刚刚只是说,特蕾西娅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啊。”
    路易十六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于是翻着白眼,向另一边的人群走去了。
    这片被选中作为宴会场所的草地,大约有半个足球场这么大。100多名客人在这么大的草地上,就显得非常疏散了。
    在路易十六接见完这些客人之后,人群就按照自己的圈子,三三两两的组合了起来。由于场地足够空旷,这些人围成小圈子后,谈话内容倒也不怕被不相干的人听了去。
    雅克.拉菲特此时就远远的站在,靠近北面灌木墙的边上,和自己的亲信交流着。
    他一直注意着王太子和郑发的举动,自然也就把郑发和长公主的亲昵看在了眼中。虽然雅克.拉菲特早就和佩尔戈先生的外甥女结了婚,但他对郑发能得到长公主的青睐已经感到了深深的嫉妒。
    这时同样把郑发和长公主举动看在眼中的莱芒,不无羡慕的说道:“这样下去,我们的长公主不会真的嫁给,我们这位郑部长吧?”
    “就他也配?不过是个鄙贱的中国海盗,也敢妄想波旁的玫瑰吗?”莱芒的话语刺激了,已经喝了不少的雅克.拉菲特。在酒精的刺激下,一向谨言慎行的雅克说出了让大家深感意外的话语。
    郑发虽然一直是雅克.拉菲特在殖民地最大的对手,但是雅克.拉菲特从来不允许自己人在背后贬低他。因为雅克认为,一个只会在背后贬低对手的人,是一个无能怯懦的人。
    今天雅克.拉菲特的酒后之言,让这些在场的雅克的亲信们面面相窥,不敢继续接话了。
    感觉身边突然安静了下来,雅克也自知失言了,他赶紧转移话题道:“波阿雷上校那边怎么样了,他今天怎么不出席大会。”
    莱芒听出了雅克语气中的不耐烦,于是赶紧说道:“波阿雷上校已经接受了我们的好意,他还让我向你致谢。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参加大会,我去见他的时候,他完好无损的正站在后院打靶呢?”
    这时一名主管新奥尔良城内河码头的官员开口说道:“关于这个,我大概知道一些。昨天中午布恩中校带着殿下的命令,向码头要一艘汽船,据说是去欧文斯伯勒接那些,被美国人送回来的俘虏和伤兵,我好像有看到波阿雷上校也一起上了船。”
    雅克.拉菲特正想说些什么,忽然他看见阿里斯蒂德带着一名中年人向着路易.查理走去,于是改口问道:“阿里斯蒂德身边的那人是谁?”
    依旧是那名管理内河码头的官员认出了那人,他开口说道:“那是新奥尔良城房屋署专员范.布里奇…”
    阿里斯蒂德替身边的人介绍到:“殿下,这位是范.布里奇先生。”
    路易.查理打量了一眼这位叫范.布里奇的男人,大约40岁左右,头发向后梳的一丝不苟,整个人又高又瘦,但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那个占据了小半个脸的鹰钩鼻子。
    这个鼻子破坏了范.布里奇的形象,让第一次见面的人总感觉,这个人散发着邪恶的味道。
    阿里斯蒂德继续介绍着:“…他是荷兰人,当过水手、大副。后来在新奥尔良遇到了他的妻子就定居了下来,原先是替西班牙人经营皮毛货栈。不过当新奥尔良回到我们手中后,费拉斯总督颁布了殖民地狩猎准许证制度,新奥尔良城的皮毛贸易就衰退了。布里奇于是就在殖民地政府找了个差事…所以,我希望能推荐布里奇,担任威斯康辛地区国土管理局局长的职务。”
    听了阿里斯蒂德的介绍,路易.查理不置可否。实在是布里奇这个鹰钩鼻子带给他的印象过于深刻了,怎么看这位布里奇都不像是好人。
    阿里斯蒂德说完后,才发觉王太子殿下对自己的介绍似乎没放在心上。他顿时明白,自己这位老友的鼻子又惹祸了。其实范.布里奇是一个温和善良的好人,而且做事极为认真仔细。
    不过他的鼻子总是给他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因此布里奇虽然能力卓越,但是从来没出现在高层的眼中。
    阿里斯蒂德原本想把布里奇放在身边,做出一些成绩后再向殿下推荐。但是今天在会场听说了雅克在北方的事后,他就想把布里奇推荐上去,好抓住雅克等人的把柄。不过现在看到王太子的模样,阿里斯蒂德忽然觉得,也许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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