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利中尉的声音终于惊动了指挥所内的某些人,一个声音从指挥所内传了出来:“让芬利中尉进来吧,欧文中士。”
    芬利中尉快步走进了指挥所,这是一个帆布加上制式铁管构建的简易用房。两侧的窗户都紧紧封闭着,只有从半开的房门处透进了一些光线。
    简易用房中间放着一张拼接的方便桌子,包令少校正坐在桌子前,他的面前放着一瓶波本威士忌,还有一个木制的杯子。
    接着昏暗的光线,芬利中尉发现这瓶威士忌已经只剩下了大半瓶了,包令少校端起桌上的木杯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残酒。这名留着漂亮八字胡,一向注意仪容的青年军官,现在却是眼睛通红,衣衫不整。
    包令少校醉熏熏的向着芬利中尉打着招呼:“芬利中尉,很高兴你能过河来。”
    芬利中尉厌恶的挥着手,想要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酒气。他皱着眉头对着包令少校说道:“少校先生,是你下命令烧毁浮桥的吗?”
    “对,就是我。中尉先生,你有什么意见吗?”包令少校一脸傻笑的说道。
    芬利中尉盯着包令少校看了很久,冷冷的说道:“鉴于少校先生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我认为你已经无法承担你所肩负的责任了。我以布恩中校授予我的权力,接管你的指挥权。”
    芬利中尉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后,对着少校微微颔首,就转身准备离去。
    “站住,中尉先生。你就是怎么对待你的长官的吗?”一声怒喝从背后传来,芬利中尉转回身去。发觉原先醉意朦胧靠在桌子上的少校,现在已经笔直的站在桌子后面,脸上已经毫无醉意了。
    “少校先生终于清醒了吗?我想请你下令,立刻收回烧毁浮桥的命令,然后派人过桥接应对岸的同袍们。”芬利中尉毫不示弱的和少校的目光对视着,冷冷的说道。
    包令少校绕过桌子,走到芬利中尉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不能拿宝贵的白人士兵的生命去挽救那些土著士兵。再说了,我这里完好无损的士兵只有1500多人,还有7、8百需要被照顾的伤员,我拿什么去拯救对岸的人?”
    芬利中尉终于激动了起来,“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人去死吗?布恩和800我们的骑兵,可也在对面。”
    “抱歉中尉,我们只能祈求上帝保佑他们了。不过以布恩中校对这一地区的熟悉程度,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既然少校你不愿意派人过河,那么就让你的部下推迟烧毁浮桥的计划吧。我愿意带领我的步兵营过河接应他们,哪怕再救出几人也好。印第安人现在是我们的盟友啊,少校。”
    “芬利中尉,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虽然这次和印第安人结盟打击美国人,是殖民地总督府下的命令。但是你别忘记,我们赶跑了美国人,可不是为了帮助印第安人守卫自己的土地。美国殖民者被赶出这片区域之后,接下来就是我们和印第安人争夺这片土地了。
    现在让美国人帮助我们消灭一些土著,就是以后让我们少一些麻烦。起码少了小乌龟这样在印第安人中有声望的酋长,我们今后对付印第安人就轻松多了。所以,中尉先生,你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吧。等到了天黑,我们就离开这里。”
    芬利中尉沉默了一会,说道:“抱歉少校,即便是日后我们要对付这些印第安人,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他们还是和我们并肩作战的盟友,我绝不能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战友死去,而什么都不做。”
    包令少校放弃了,想要说服眼前这个迂腐的中尉的打算,他高声喊道:“欧文中士,欧文中士。”
    刚刚守在门口的两名卫兵走了进来,一名卫兵对着少校敬礼说道:“少校先生,你有什么指示吗?”
    “把中尉带去禁闭室,让他清醒清醒。”包令少校对自己的卫兵下了命令。
    被两名卫兵夹着胳膊的芬利中尉并没有慌乱,他晃动着胳膊,挣脱了卫兵的挟制,并说道:“别碰我,我自己会走。不过少校先生,我会把你今天的行为向纪律委员会报告的。”
    包令少校脸色铁青的看着芬利中尉走出了自己的指挥所,当指挥所重新只剩下他一人后,包令少校幽幽说道:“比尔,你可以出来了。”
    随着少校的话音落下,一名商贩打扮的人从指挥所被隔开的卧室内走了出来,他走出来的时候,手上还端着一杯酒。
    比尔走到桌边,替倒了两杯威士忌,然后端着两杯酒走到了少校身边,递给他一杯酒后说道:“怎么,少校先生不会是被这位中尉吓到了吧。其实这么兵荒马乱的时候,消失一名中尉我想没人会注意到的。”
    “比尔先生,我希望你注意下自己的身份,别想着教我怎么做事。芬利中尉是总督夫人的外甥,没人会想看到他在军中出事的。还有,为什么阿尔佛雷德阁下会有这么奇怪的要求,削弱印第安人的武力我可以理解,但是连布恩先生也一起抛弃,到底是为了什么?”包令少校没有接比尔递给自己的威士忌,他板着脸问道。
    比尔没有被少校的气势所压倒,他不慌不忙的说道:“不,阿尔佛雷德阁下只是吩咐我,在这次行动中找机会打击印第安人的力量,尽量给布恩中校拖拖后腿而已。
    不过雅克部长可不这么看,王太子殿下在可预见的一段时间内都不可能返回欧洲了,那么北美殖民地将成为一个新法兰西的中心。
    如同1789年的大革命给法国带来的权力更替一样,新法兰西的成立将是第二次权力的更迭。
    为了在这次权力更替中占据优势地位,我们必须要得到北美殖民地武装力量的支持。雅克先生认为,殖民地军队中有阿尔佛雷德阁下一名英雄就已经足够了。
    波阿雷和布恩这些人,不可以夺去阿尔佛雷德阁下在这次战争中的光芒。这个解释,少校先生你可满意?”
    包令少校看着一直面带笑容的比尔,终于伸手接过了比尔手中的酒杯,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后,闷闷的问道:“那么对于现在这个局面,雅克部长难道也预见了吗?”
    比尔轻松的说道:“不,我们可没想到,局面会变得这么难看。不过,有王太子的第一远征军在,美国人是玩不出什么把戏的。”
    “美国人打败了我们,等于在整条战线上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他们向北可以攻击阿尔佛雷德阁下,向东可以打击波阿雷上校,这样也无所谓吗?还有我们这支残兵现在该往那去?”包令少校毫不留情的问道。
    “天黑之后,你就带着部队向西边出发,肯特会带路的。在西面两日的路程,就是两座山峰夹着的俄亥俄河的转弯处,有一座小码头叫莱文沃思。到了那里,就有船带你们撤退到下游的埃文斯维尔,那里已经被波阿雷上校占领了,有足够的物资给你们进行休整。”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接受波阿雷上校的指挥,我要怎么解释丢下布恩中校和数千士兵自己逃跑的事?”包令少校脸色发黑的质问着比尔。
    比尔马上宽慰道:“不用这么紧张少校,我从埃文斯维尔出发的时候,上校已经带着部队沿俄亥俄河而上,进攻欧文斯伯勒了。如果我没计算错误,现在上校应该在攻击,欧文斯伯勒和诺克斯堡之间的要塞哈丁斯堡了。所以你现在过去,是不会在埃文斯维尔遇到上校的。”
    听了比尔的解释,包令少校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么我们就这么撤退,放任路易维尔的美国军队自由行动吗?”
    比尔笑了笑说道:“放心吧,路易维尔的美国军队是不会全部北上的。即便是有一部分军队北上,也最多是重新占领之前他们丢失的印第安纳地区的殖民村落罢了。阿尔佛雷德阁下的部队是不会受到这些美国人的威胁的。”
    在包令少校和比尔交谈的时候,杰克逊上校的军队和从俄亥俄地区而来的增援部队,对俄亥俄河南岸滩头的印第安人进行了最后的攻击。
    虽然在小乌龟酋长的号召下,印第安人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是兵力和地形都处于劣势的印第安战士完全处于挨打的境地。温彻斯特一边命令部队尽快消灭河岸上抵抗的印第安人,一边在江心洲布下防线,唯恐北岸的法国人从背后攻击自己。
    但是很快北侧浮桥燃起的大火让美国人松了一口气,他们解除了北面的威胁后,就开始全力攻击南岸的印第安人。小乌龟等印第安酋长看到北面浮桥的大火,再看到只剩下4百多人的战士,就向美国人请求投降。
    温彻斯特和杰克逊分别接受了印第安人的投降,由于杰克逊的部队占据了有利的地形,大部分印第安人都向杰克逊的士兵投降了,只有4、50人是向温彻斯特的部队投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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