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没回头,他只是对楚羽做了一个稍后的手势。那人慢悠悠的走到他面前站定,汇报道:“苏小姐喝醉了,正在里面又哭又笑的发酒疯。”祁寒听了不置可否,甚至都没有应一声,只是问道:“你下个月去澳门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些年他进入演艺圈发展,早把各项业务分别交给手下人打理,他自己已经很少过问这种事情了。那男人不由得有些意外的看了祁寒一眼,才答:“一切已经准备就绪,我这个月月底就会过去。”
    “嗯。”祁寒淡淡的说:“你先下去吧。”那男人应了一声:“是。”然后恭恭敬敬的转身离开了。
    待那男人离开后,祁寒不说话,楚羽便也默不作声,两人站在昏暗的阳台上。风呼啸而过,卷动着残云,对面数栋大楼里却是灯火通明,宁静祥和。
    祁寒看着那些星子般的灯光,眉目沉郁内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三分钟后,他才开口:“还记得小时候吗?那时候我什么都比不过你。”
    “现在也一样。”楚羽神色淡淡的说:“你知道你玩不起。”
    祁寒眼里划过了一丝不可捉摸的情绪,勾唇道:“敢不敢打一架?如果你赢了我就解除合同。”楚羽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老地方见。”祁寒转身进屋去了,走到屋内后,他向替他发牌的那男人淡淡的交代:“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玩,一会儿找个人把苏雅平安送回家。”
    “寒哥。”那男人在身后叫住他,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诚恳的建议道:“少抽点烟,我看你今晚脸色不大好看。”
    祁寒听了俊眉微扬,嗤笑一声,语气中带着玩笑似的讥嘲:“你今晚也挺反常的,像个娘们一样,话真多。”
    那男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半真半假的抱怨道:“难得关心您一下,您好歹领点情啊。”
    祁寒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和楚羽并肩离开了。
    两人都滴酒未沾,并驾齐驱,车都开的很快,路线有些复杂,因为他们的老地方在城区的深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几条小路都被改成了单行道。他们俩都没什么耐心,即便发现了,也都不约而同地装作没看见直接逆行了过去。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有了变化,可又似乎什么都没变。他们两人不需要回忆仅仅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就能找到他们的目的地。
    最后他们终于将车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个豪华的小区,占地广大,小区里有好几十栋楼。楼与楼之间稀稀疏疏,仿佛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楼的外墙又亮又鲜。
    夜已经很深了,只有零星几户人家的窗户透着一点微光。
    小区外的路边停着一溜儿的私家车,占据了整整一条车道。祁寒和楚羽把车停在大门口,没有熄火,直接下了车,速战速决的架势。
    刺眼的灯光和轰鸣的引擎声吵醒了看门的大叔,只见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探出头来看。大叔在这里看了四五年的大门,记性很好,借着门口的路灯,他一眼就认出了祁寒和楚羽,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走出来打招呼:“楚先生,祁先生。”
    祁寒和楚羽先后点了点头:“王叔。”
    “你们两位怎么来了?”王叔惊讶的说:“你们都好几年没有来过啦。”楚羽笑了笑没有回话。
    祁寒也没做声,他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盒,递了一根香烟过去。王叔连连摆手:“身体不好,去年就戒了。”
    祁寒也不勉强,和王叔随意说了几句,然后就追着先走一步的楚羽离开了。
    漫天的黑色流云压的很低,宛如堪堪从两人头顶擦过。祁寒站在路灯下,长久的凝视着某个方向,那是黑漆漆的远方,空荡荡,飘乎乎,找不到丝毫生气。
    他的手插在裤袋里,仿佛毫无意识的握住那个小巧的金属制品,因为太过用力,掌心被尖锐的刺着,他却恍若不觉一般。
    这个戒指,本来是打算表白的时候送给乔小乔的,可是……苏雅的出现,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了他的一切节奏!
    “来吧。”楚羽站在另一盏路灯下,脱下了西装外套,松了松领带,一副准备就绪的样子。
    祁寒紧盯着楚羽,眼里滚过了腾腾的怒气,他缓缓松开了它,说道:“我不会放弃,除非她甘愿选择你。”楚羽气定神闲的笑道:“你只要跟她解除合同,她自然会明白自己的心。”
    “她爱的人是我。”楚羽十分笃定的说。
    这一句话点燃了导火线……然后,然后就两人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你一拳,我一脚打的难舍难分,至于结果?半个小时后,楚羽喘气坐在地上,看着嘴角流血的祁寒说道:“你输了,我们的规矩,谁脸上先挂彩就算谁输。”
    祁寒挨着楚羽坐了下来,抹了一把唇角的血丝,自嘲道:“还是你最擅长打脸。”
    楚羽沉默了七八秒,才说:“我跟苏雅没关系。”
    “可是你一来她就马上喝醉了。”祁寒眼里带了一点玩味的自嘲说道:“你还真是铁石心肠啊,竟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地上虽没有积水,但也湿润的很,楚羽卷起了裤腿,笑道:“你也不差。走的很潇洒,换做以前,你肯定是走不开的。”
    祁寒屈臂躺在了地上,看着头顶的乌云,玩笑道:“看来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乔小乔伤心,却又对苏雅狠心。”
    “大雨又要来了。”楚羽站了起来,说:“我走了,明天我会让林特助过来跟你谈乔小乔合同的事。”
    对面楼上的灯光又灭了几户,祁寒微仰起视线望过去,已经完全黑了。
    “行啊,走吧。不过我还是继续会追求她的。”祁寒宣誓。
    楚羽看着祁寒勾唇笑了笑,大概站了三四分钟左右,这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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