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睁开眼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已经离开了。我就地躺倒在草地上,哥哥依旧在我的身边睡着,也许麻药该用得少一些。傍晚已经来临了,西边火烧云的景象很漂亮,第二天一定会是个好天气。
    我伸了个懒腰,拉过哥哥的手,将脑袋搁在他的手臂上,看着夕阳渐渐的落下,我闭上了双眼,将脑袋整个埋在了哥哥的胸口,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远处想起一阵震动,我还没反应过来,一声惊叫响彻云霄。
    “队长——”一连串的脚步声朝我们而来。我还没有爬起来,就被一只脚踢向一边,肋骨一阵生疼,嘴里传来一股血腥味。
    我的呼吸一滞,忍过这一阵的疼痛,这才用力撑起自己的上半身,那人的双眼血红,我很不喜欢,我看着抱着哥哥哭泣着的那些男人。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之中,缓缓坐了起来,捂住我胸口不断作痛的肋骨,我没被劫持我的人杀死,倒是差点被他们给踢死,真是可笑!我冷冷的看着他们,说道:“怎么?是后悔没把我踢死吗?我哥不会放过你的!我哥的上司也不会放过你的,我爸妈更加不会放过你的!”
    “咳咳……”喉咙口一阵甜腥味,我的嘴里咳出了几口血,咳嗽声似乎怎么也止不住,混着血沫顺着我的下颌流下来,痒痒的,一点一点的滴在我的袖子上。太多了,血液浸湿了衣袖,然后顺着衣袖滑落下去,缓缓的滑落在地上,血点渐渐晕染开来,又慢慢的和土地融为一体。
    “子旋……”哥哥很巧的醒了过来,他顺着众人的目光,缓缓的转过头,终于看到趴在草地上不断吐着鲜血的我。
    我朝哥哥咧嘴一笑:“就算是赔罪吧,我当了人质放走了他们,我死了,你好交差……”我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晕眩就让我失去了知觉,双眼一黑就昏死过去。
    洁白的天花板,洁白的灯具,洁白的桌椅,洁白的柜子,洁白的窗帘,洁白的床……
    “呵呵呵呵呵……”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嘴角溢出的血水让我停下了无异议的笑声,隐隐作痛的胸口在警告着我现在不能乱动。我想要抬头去看我的胸口,只是轻微的一个动作就让我剧痛不已,不得不放下我现在觉得沉重不已的脑袋。
    我看着天花板,动了动我的手指,顺着被子,慢慢的朝里面摸去,我的胸报上了厚厚的纱布。我无语,难不成我嘿被一脚踢成残废了?忽的,我瞄到了一边干净的不得了的轮椅,它就放在我的床边,我被吓了一跳,朝另一边翻过去……
    胸口一阵疼痛,我的双手被摔麻了……我缓缓抬起眩晕的头,换股四周,这是……我的寝室,我已经回学校将近一年了,从那天醒来的梦也不知道做过多少次,每一次都是以我摔下床失去重心而惊醒,随后就是摔在地上的胸口和双手上的疼痛“唤醒”我的……
    我慢慢的爬了起来,对床的风信子迷迷糊糊的抬头看着我,“你怎么又摔下床了?每次都是这个时候,我就差给你安个发条了!”
    我朝她笑笑,拿过放在床头的脸盆和早就放在里面的衣物朝浴室而去,路过风信子的床边将她的被子塞了塞:“晚会上那个冷,别感冒了!”
    “你才别感冒,天天大晚上洗澡……”她嘟囔着又翻过身睡了过去,将一床被子压在身下。
    我朝浴室走去,那天醒来的时候,我身上的肋骨断了好几根,差点把肺捅了个对穿,在床上睡了两个礼拜才醒过来。随后我一直没有多想,直到那个心理医生来到我的床前……我被催眠了……石凳,我一直知道,我的潜意识没有将我最后在云南边境说的话告诉别人,其他的……我不知道我说了多少。
    我轻轻叹了口气,走到蓬头前,将蓬头打了开来,我们宿舍的对面就是马路,马路的另一边是一个小区,那里一直有一个房间被长期租赁着,那些是来“保护”我的人……我冷笑着,脱光了身上的衣服,走入了冷水之中,这样的水温我早就习惯了,宿舍在晚会上那个都死没有热水的,不过那是半年前。我刚回到学校的时候,也是天天做这些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的“梦”,然后每天半夜出来冲冷水澡,将梦中的冷汗洗去。
    我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些,那时候还是夏天,入秋了,我依旧这么洗澡,然后我就在楼下的公告之中看到我们宿舍提供24小时热水的告示。那些已经习惯用我这个生物钟来判断前半夜还是后半夜的女生们都觉得我的身份背景很不一般,这让我很郁闷。因为那些朋友都是自己“贴”上来的,我在这一年之中,过得很好,无比的平静,无比的安逸,无比的……寂寥……
    冲完澡,我将蓬头关掉,慢慢擦干了身上带着的水,然后套上心底衣服,慢慢朝寝室走去。都说女生寝室是阴气最重的地方,我倒是想要见一见鬼是什么样的,可惜,这一年来我从未遇到过,或许他们在那个房间里面把我面前的所有的鬼都打死了吧。
    我躺会了床上,盖上被子,白天被风信子拉着晒过的被子上阳光的 味道开始驱散我身上的寒冷。我不是很喜欢这股味道,我总觉得这样的味道和我不搭,至于为什么不搭,我就不知道了。
    我看向窗外的月光,它依旧冷冷的照在地上,我翻开我的手机,我还记得,那天是几号,明天……就是一年之期了……野狗,你真的回来吗?早知道我就该把时间说的近一些,这日子……可真难捱啊……
    眼睛只要一直闭着就去了,只要眼睛睁开就又是新的一天,若是今天不“新”,以后也不用再等待了。我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慢慢的将衣服换上,这是那天野狗他们和我一起买的白色旗袍。黄色那件已经在医院被剪开治伤了,也正好,我下了床,将被子叠好,船上床边昨晚买的白色高跟鞋,将头发披散在肩上,野狗,你还欠着我一个发饰呢!这个发饰,我等着你亲手给我戴上!
    我勾着嘴角,拍醒了风信子,见她揉着眼睛看着我,我朝她温柔的笑了笑,说:“该起床了,我们去吃早饭去!”
    “哪有这么早的!”她将被子蒙过头,闷闷的说道:“子旋……今天又没有课,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会吗?”
    “那我可自己去了?”我直起身子,抱着双臂朝她笑道。
    “真是怕了你了!”她一把将被子掀了开来,幽怨的看着我,“真是的,少吃一顿又不会死!”说着,风信子骂骂咧咧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也不叠被子,直接冲出去洗漱了。我看着还带着余温的被子,手慢慢的摸了上去,然后闲适的靠在她的床头坐着,见寝室没有人注意,将风信子床头下面的那把枪拿出来,躲过那道视线,将手枪放在我手里的小包里面。
    风信子洗漱完毕了,走了进来,看上去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抱怨死的对我说着:“你说说你,今天发什么疯,干嘛起那么早?”
    我拉过她的手,轻语对她说着:“风信子……一年前的今天,我受了很重的伤,但是我一直混混沌沌的,一直想不起来,我每天都会梦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拉着她走出寝室,慢慢朝食堂走去:“我在想啊,真没意思,那些东西干嘛天天缠着我呢?我也很无奈,昨天做梦了之后就一直都没有睡好……”
    “那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风信子犹豫着问我道。
    我摇摇头,“都是很零碎的记忆,我倒是间谍那是我我很好的朋友,江火和紫怡,就连日常小事也想了起来,不过就是一直想不起来他们怎么消失了的,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我的眼眶热热的,但是却掉不出一滴泪,这一年,我流的泪太多了,“直到,我梦到他们两个人的墓碑,还有……一个拖着我朝他们墓碑走去的女人……”
    我低着头,头发遮挡住了我的脸颊,我挤出了两滴眼泪,微微抬起了些头,看着前方有些空旷的路,慢慢说着:“我觉得……忘记了也好……”
    风信子握住了我的手,抿着嘴看着我:“子旋,忘记吧,我想……一直纠缠在回忆之中一定是很痛苦的,我看得出来,你不好过!”
    我朝风信子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手背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笑着说道:“你说得对,我以后不去想了,昨天晚上我醒来之后我就想通了,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好的,做人就应该朝前看啊!”
    “是啊!”风信子也笑容明艳,她看着我,微微笑着:“子旋,我们去吃豆腐脑啊!再加个鸡蛋饼?”
    “好啊~”我看着她的脸,将眼中冒出来的泪水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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