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是在第六排排房最东侧的一个小房间,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方凳,一个痰盂,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甚至连窗户都没有。
    海牙的禁闭室又被大家称呼为“小黑屋”。被关过小黑屋的人都知道,一开始的几个小时还好,等到一觉睡醒了,精力充沛再也睡不着的时候,你的思维就会飘散出去,关个一天的时间后,你会开始学会自言自语,关个三天以上的话,真的能被关出神经质来。
    昏迷的王旭被常至豪、高明他们几个人或背或抬的送到了小黑屋,先是让军医给他检查了一下伤势,除了身上有十多处红肿淤青的外伤之外,并没有什么硬伤,军医只是简单的用药水给他擦拭了一下伤口就离开了小黑屋。
    高明回宿舍给王旭拿换洗衣服的时候,在路上严肃丢给他一包香烟和一个打火机,让他放在禁闭室的桌子上。
    替王旭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后,他们都离开了小黑屋,带上了门,外面坐着一名纠察站起身锁上了门。
    高明这个时候恐怕是最感慨的一个了吧?后面王旭的状态是因为什么他不清楚,但是事情的起因大家都知道,王旭是为他出头,为三班出头。
    三班和一班的摩擦由来已久,特别是“厕所标兵”这个称呼传开来之后,其实三班的人内心都憋着一股气。
    可是谁都没有料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个小黑屋高明是在里面待过的,当时只是待了两天自己差点就崩溃了。一个月?一个月是什么概念?大队长说关一个月虽然是当时的一时气话,但是谁知道王旭会被关多久?
    想到这里,高明让其他人先回了宿舍,自己朝着大队部办公室走去。
    ......
    大队部办公室里,杨建立挂断电话之后,就陷入了沉思。对于王旭当时的那种状态,他是有点熟悉的,毕竟他是一名正儿八经的几十年的老兵了,什么样的场面是他没有见到过的呢?
    所以当时他直接上去就对着王旭开干,他知道当时的情况是叫不醒他的。
    暗自摸了摸被王旭的拳头打到的大臂和腹部,摇了摇头:“这小子,力量还真不小,要是换成他全盛的时候,我还真的不一定是他对手呢!”
    从赵刚那里,已经了解了大致的情况了,所以也证明了之前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兵是好兵,现在发现了心理问题就需要及时去挽救,不然就会毁了这个好兵了。可是去哪里找这么一个心理医生来给他做心理疏导呢?这个人不但要有一定的心理学的研究,而且还必须要是他所熟悉的人。所以杨建立此时也犯了难。
    “报告!”门口的报告声打断了杨建立的沉思。
    杨建立看到门口的高明,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给老子滚回去,这份检查写的深刻一点。”
    “大队长,我......”
    “滚!”高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杨建立的咆哮声给生生的喝止了。
    高明被杨建立的咆哮呵斥的一激灵,诺诺的答了一声“是”转身就离开了。
    高明走后没有多久,叶蓁来到了办公室外,“报告!”
    杨建立抬头看到叶蓁有点诧异,“叶排长,有事?进来吧!”
    “大队长,我过来是因为王旭的事情。”叶蓁说道。
    “王旭?你也认识他?”
    “大队长,这个义务兵我跟他也算是有几面之缘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新兵营的一个新兵,当时我在武警苏省总队文工团实习,跟队下基层慰问演出的时候见过他,还跟他聊过,去年解放军报上有一篇《星光璀璨,我只爱这一身戎装》这篇报道说的就是他,后来一次就是在w市收网行动后,他受了枪伤,当时出于有着一面之缘的战友之情,我也前去探望过他,哦,收网行动的时候,我在国安经侦科工作。”
    “那你这是?”
    叶蓁手里拿着一本红色的本本递到杨建立的面前,“这是我在读大学的时候,考的第二学位证书。”
    杨建立翻开了证书,“哦?你还学过心理学?你是......”
    “今天下午王旭的状态,我全程都看到了,他当时的那种状态不是战争后遗症,应该是相似场景精神带入的心理疾病,在心理学上,他当时的情况就属于精神的戾性本能占去了精神的主导地位,所以当时他是神志不清的。反抗与攻击是身体的一种战斗本能在趋使着。”
    “既然你能分析的这么透彻,那么看来你是打算去帮他走出这个心理阴影了?”
    “是!”
    “这个兵的确是一个好兵,勤奋、刻苦、有见地,对海牙的军事变革有着他自己的一番见识,我们海牙需要这么一个兵,叶排长,你多费点心了。”杨建立客气的说道。
    “大队长,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我也是海牙的一员。”
    “好,今天先让他冷静冷静,明天再去找他吧!”
    “大队长,这件事恐怕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的,所以你还要给我一点便宜行事的权利。”
    ......
    王旭被丢在小黑屋,再也没有任何人去看他一眼。
    到了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他从昏迷中生生的被饿醒了。
    睁开眼,一片漆黑,此时他一点也搞不清状况,这是哪里?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从床上坐起身,身上传来一阵的疼痛,鼻子里还闻出一股红花油的气味。
    他刚准备大声喊,想要询问的时候,突然他发现自己的感官异常的敏锐,他居然听到墙的后面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不仅如此,他还能通过这个微弱的声音判断的出那个人的具体方位。
    熟悉了房间的黑暗后,居然他的眼睛能够分辨的出这个屋子里的情况,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方凳,一个痰盂,桌子上还有一个打火机和一包白狼。
    他想到了这里可能是禁闭室,但是他却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到禁闭室。
    他挠了挠头,头脑有点发涨,却是怎么也想不出自己怎么进的这里,依稀的记得下午训练的时候,单挑了一班长,后来还单挑了整个一班,自己还扬言要单挑整个一分队,后面呢?后面的一切自己都不记得了。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后面的事情自己全部都不记得了?
    为什么自己就被关禁闭了呢?
    重生后自己好像跟这个禁闭室就有了不解情缘一般,王旭都不记的自己是第几次被关到禁闭室了。
    “等等,自己身上怎么那么痛啊?记得单挑一班的时候,自己好像没有被别人给打到啊!”
    “妈的,关禁闭都不给饭吃吗?这是要饿死人的节奏啊!操了。”自言自语的说着话,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桌子边,抽出一支烟,点燃,吧嗒抽了两口。
    “电风扇都没有,这不是要热死人?”
    此时的确很热,坐在那里抽着烟,汗水蹭蹭的往外冒。
    又饿,又热,身上还隐隐约约的到处都疼,还有一大堆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
    再点着一支烟,坐在那里继续想,想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随着他安静下来后,耳朵里传来的外面的那个人的呼吸声异常的清晰,以至于接着他就烦躁了起来。
    “嘿,外面是谁啊?”王旭喊道。
    没有多久外面那个人站起身走到门口隔着门对着里面“纠察,你现在是禁闭期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请你安静的反省自己的错误。”
    “我怎么就要反省自己的错误了?我犯了什么错?”
    “在部队聚众斗殴,打伤数名战友,这还不算错误吗?我看大队长关你一个月的禁闭还不够。”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打伤数名战友?关一个月?班长,您确定我没有听错?”
    “上等兵王旭,请认真反省!”外面的纠察不再理会王旭了。
    可是他说的话让王旭无法再平静下来了,打伤了数名战友?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单挑一班的时候,自己明明都是避开要害的啊,要说打的重一点,也就是一班长李山了,那一拳打在他的胳膊上,可能有点重,但是还不至于受伤吧?
    再说了,自己单挑一群人,是两个分队长都默认的好吧?自己怎么就被关禁闭了呢?而且还要被关一个月?
    在这个地方待一个月?不死也得被关出神经病来吧?黑漆漆的,连扇窗户都没有,灯也没有,电风扇也没有。
    简直就操了。
    “哎,班长,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还有其他人受到处分吗?”
    “无可奉告!”
    “你妹......”王旭轻声的嘀咕道。
    又热,又饿、又疼、又难熬,王旭再次点着一支烟,吸了两口,发现烦躁的烟都吸不进去了,掐灭了烟,就躺倒在只铺着一张凉席的床上。
    却发现身上的衣服上的汗水粘在身上感觉非常难受,坐起身,脱掉了衣服,只剩下一条裤衩,再往床上一躺,不行,光着背粘着凉席更加难受,最后他将衣服垫在了身下,把痰盂的盖拿在手上当作扇子扇着风。
    稍微的凉快了一点,可是心里依旧很烦躁。
    索性一把将痰盂盖丢了出去,不偏不倚的盖上了痰盂,躺在床上开始练习呼吸法的节奏。
    渐渐的双目越来越沉,慢慢的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没有梦境,就这样一觉睡到天亮,在这样的场景下,王旭也算是奇葩了吧,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关在这个地方都没有弄清楚,还能睡的着觉。
    清晨的起床哨声响起的时候,王旭才从沉睡中醒来,这是一年来都很稀有的事情,自从在武警部队每天早上四点不到就起床跑步那个时候开始,王旭一般都会在四点前准时的醒来的。
    今天能睡到起床哨响起,只能说明,这段时间在海牙的训练的确累了,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那是因为昨天单挑一个分队的精神疲惫才导致的这种情况。
    外面整队的口令声,出操的脚步声,各个分队的口令声和番号声,王旭躺在床上听的异常的清晰。
    禁闭室的门上面只有两百公分见方的小窗户,从外面投射进来一点点的亮光。
    此时王旭发现自己的视觉、听觉、嗅觉好像比以前敏锐了很多,他确定这不是错觉。但是这一切又是因为什么呢?
    此刻王旭内心的疑问一件接着一件。
    但是门外的纠察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般,问他什么他都是“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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