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冬季的易市,这个时间天色还是漆黑的。起床的军号声准时的响起。
    王旭在军号响起的时刻,就坐在床上迅速的穿着衣服。
    “起床了,快点起床。”班长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王旭第一个穿戴整齐,武装带紧紧束缚着腰,光着脚丫子跑到班宿舍门口穿上袜子和解放鞋,然后在门口站着,等待班集合,在班长的带领下去操场出早操。
    部队有个传统,每天睡觉前,都会把白天穿的鞋子放在门口,不然一群臭当兵的臭鞋放着宿舍,估计连蚊子都不敢进宿舍。
    班级集合完毕,跑步到操场,整个新兵营全体集合,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
    “1-2-3-4-......10,缺二。”
    各排值班员组织清点人数,然后向值班排长汇报。值班排长清点连级集合人数,向营级值班员值班连长汇报,值班连长会根据训练计划组织出早操。
    因为现在新兵营新兵并没有全部到齐,所以开始几天都只是简单的列队晨跑。
    “值班员同志,一连早操应到人数***人,实到***人,请指示!”
    “请稍息。”
    “值班员同志,二连早操应到人数***人,实到***人,有一名班长正在上哨,请指示。”
    “请稍息。”
    值班连长徐伟民,大檐帽上帽徽在灯光下反射出光彩,一杠两星的肩章,风紧扣将领口扣的很严实,腰上的武装带紧紧的束缚着腰肢,两腿绷的笔直,原本就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穿着一身军装,英姿飒爽。
    徐伟民瞪着虎目扫视了一圈队列,威严毕露。
    “立正!”口令声中气十足,“正”字拖着长长的口音。所有新兵听到这个口令声,一种军人的感觉油然而生,两脚靠拢的声音非常的果断干脆、整齐划一。
    “向右看——齐。”
    “看齐了没有?新同志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脚,跟左右两边的脚有没有在一条线上,快点调整。”徐伟民看着并不整齐的队伍,提醒道。对于这些还没有参加过队列训练的新兵,他也知道光靠眼角余光,向右看齐还是看不齐的,所以才会让他们看看脚,如果换成老兵,向右看齐还站成这样,估计早就发飙了。
    队列在十多秒的调整下,终于符合了要求。
    “向前——看。”
    “今天早上早操内容很简单,围绕小河跑三圈。”
    “向右——转。”
    “右转弯,跑步——走!”
    “幺二一,幺二一,一——二——三——四。”
    随着徐伟民的口令响起,这群新兵虽然没有参加过队列训练,但是步法倒也算整齐,“一、二、三、四”的番号喊的也是非常嘹亮。
    徐伟民所说的小河,只不过是营区里面一个人工的水塘,长约有一百五十米,宽约三十多米米,一圈下来大概三百六七十米,三圈就是一千米多一点。
    一千多米,列队跑,对于一些体质弱一点的新兵来说,跟着队伍跑下来,并不容易。
    王旭的记忆中,自己第一次出早操就因为身体的原因,跑了一圈多之后就跟不上队伍节奏落队了。在这三圈中,落队的人起码有十多人。
    三圈跑完,果然有几名班长扶着班里的新兵跟在队伍的后面。
    王旭因为重生之后,哮喘没有了,再加上来部队前一个月,每天早上坚持的六公里长跑,对于这种一公里左右的晨跑完全不在话下。三圈下来,连呼吸都不算是非常的急促。
    三圈跑完回到队列训练场,开始整队。望着下面队列中气喘吁吁的新兵,徐伟民不禁眉头微皱。
    在徐伟民的口令下,整好了队伍。
    “讲评!”
    听到“讲评”两个字,所有人立正,徐伟民敬了一个军礼,“稍息!”
    “今天对于大部分新同志来说,是第一次出早操,我就不讲许多了,今天的早操,我不是很满意。部队里不准抽烟是有原因的,你们这些年轻的小伙子们,应该是生龙活虎的,但是你们看看,才跑了一公里,就喘气喘成这样?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接下来几天,你们好好调整一下。”
    “各班带回之后,内务好好整理整理。讲评完毕,解散!”
    随着解散声音响起,各班长的口令混杂的响起,每个班在班长的带领下跑步回到班级。
    没多大一会,宿舍楼的走廊过道里,蹲满了叠被子的身影。
    看着走廊里、宿舍地上叠被子的新兵战友,王旭不知不觉的嘴角就斜了斜。其实上一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新兵营三个月,大多数的休息的时间,都是跟着被子一起度过的。为了把被子叠成标准的豆腐块,几乎是想尽了一切办法。甚至有些班长为了应付检查、评选优秀内务班级,给新兵的被子里塞木板,更有甚者为了应付检查,往被子上洒水。
    王旭爬上自己的上铺,很熟练的叠好了自己的被子和大衣,而且标准很高,有棱有角。叠被子大衣对于王旭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不谈他上一世在部队跟他的被子大衣较劲了两年,退伍后近十年的时间,无论走到哪里,他都会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床单被整的没有一丝折痕。虽然新兵的被子还有点脬,但是对于王旭来说,军被总归比普通的民用被子要容易叠成有棱有角的豆腐块。
    王旭从床上跳了下来,地上的朱文杰和张小风还在用凳子使劲的压着被子。而何伟和邹永成拿着被子在走廊里占了一席之地。
    王旭跳下来的动作,显然让正在叠被子的班长感觉到了,陈可回过头来,诧异的看了看王旭,接着抬起头看看王旭的床铺,准备开始大发雷霆,却是被王旭整洁的床铺给堵了回来。昨天因为王旭第一天到部队,对王旭床上叠好的被子陈可并没有注意,直到此时才看到王旭叠好的被子和大衣,显然内务的质量并不比自己的差,这对于一个新兵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王旭将班长陈可瞬间转换的表情尽收眼底,并没有说话,而是走到排长谢明非的床铺前,开始收拾起排长的床铺。此时排长并不在宿舍。而且排长那长年累月叠出折痕的被子和大衣,比起自己那套新被褥和新大衣,叠起来固然要简单的多,五分钟不到,就收拾好排长的床铺。
    “班长,我去洗漱了,顺便把拖把搓一下,一会拿回来拖地。”王旭对陈可打了一声招呼。
    此时班长也只不过刚把自己的被子和大衣全部叠好,床单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呢,而王旭已经整理好两张床铺了,陈可在心中难免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其他四个比王旭来的还要早一点的新兵到现在为止,也只不过刚叠好被子,而且那被子的质量真的难以入眼。
    “你先去把水瓶拿到锅炉房去打几瓶开水回来吧!现在估计也没什么人在排队。”
    王旭应了一声,一手提着三个水瓶,拿着六个水瓶就出了门。
    烧开水的锅炉房跟浴室锅炉房并不在一起,烧开水的锅炉房是在宿舍楼东侧的一栋大楼的后面院子里,那栋大楼一楼的西面是一个电视房,里面可以容纳三四百人,看电视一般都是用投影仪播放的,东面是一个警营小卖部。二楼是警用器材室,三楼是教导队大队长、指导员、司务长等教导队干部的宿舍,四楼是几间接待室。
    此时东方的天空已经吐出了鱼肚白,王旭走在大院里,重生后第一次认真的看着整个新兵营的营区,与记忆中没有什么差别。
    东南角的战术楼,西南角的器械训练场,靠近门口处的小河,小河中还有一座假山,队列训练场的前面是一块平整草坪的战术训练场,浴室南面是一个三百多平米的沙坑。营区的西侧是两排四百米障碍场跑道。
    来到开水房,因为大部分新兵还在宿舍里叠被子,的确如陈可所说,没有人在排队,王旭将热水瓶放在了地上,从身上掏出香烟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支,靠着墙,细细的品味着。打火机还是离开温市的时候,李梦送给自己的。手中拿着打火机,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李梦那微笑的面容来,来部队前,李梦也给自己打过几次电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王旭也能感觉到李梦对自己的思念,一个多月来,李梦的会计学的还不错,下年的四月份就要考试了,李梦说她很有信心,而且一边工作一边学习,生活很充实。
    这支烟,是王旭进了部队之后抽的第四支香烟。因为重生者的记忆,王旭的烟瘾其实还是挺大的,也许是再一次重新的融入这个新兵的氛围中吧,虽然有瘾却并不难克制。
    打开水的锅炉房,也是抽烟的一个好去处。许多新兵在借口出来打开水的时候,偷偷的抽两支香烟过过烟瘾。
    王旭此时点燃一支香烟,倒也并不是一味的为了过烟瘾,而是在想着事情,上一世的王旭就是这样,每当想事情的时候总会很顺手的点燃一支烟。
    现在在这个新兵营,王旭是再体验一次部队生活,但是话说回来,经历过退伍后十年社会生活中的人情冷暖,整个连队包括连长指导员在内,几乎没有一个人的心理年龄比自己要成熟。王旭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有点像是在过家家,也许是训练的课目还没有展开,还没有找到当兵的那种铁血的激情吧!
    就在昨天的晚上,睡意朦胧之间,被班长陈可拍醒,提醒自己盖好被子,同时将王旭的被角压在王旭的身下。其实王旭知道,当时自己的被子原本就是盖在身上的,通过这件事情,王旭才发现自己与班长之间的那种年龄差距。觉得班长的这种做作有点幼稚,也许这种做作对于那些十七八岁的新兵来能起到不错的作用吧,王旭自己在上一世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感动了很久吗?
    陈可今年是第四年兵,按照记忆中跟自己一样在2006年底复员,复员后陈可过的也并不是很幸福,他们两几乎是属于同一类型的人,都是宁折不弯的性格,对社会上的种种看不上眼。
    王旭对他的评价一直很正面的,王旭退伍之后,虽然他跟陈可相距千里之遥,却一直保持着联系,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打个电话问候一声,陈可的老家在广东的一个山区,那里的特产、野味很多,陈可还给王旭寄过很多次的特产。
    为了前世,王旭决定要帮一帮这个班长,以自己重生者三十岁的阅历,帮助他应该不难。王旭在心中做下了这个决定。
    王旭从来就不是一个圣人,性格中也有着诸多的毛病,但是他对任何一个对他好的人都是有恩必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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