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宗走在漫长的红地毯上,旁边紧挨着蜂拥的记者们。他致以亲切的问候。
    今天是李元首上台的第一天,作为国家总指挥,他完全胜任这一职位。中央上上下下都有忠于他的党羽,就算今后他做出再怎么出格的事,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敢出来指正他。
    他是历代元首中最有势力的人物。
    当然这全拜上届元首——他老爹反腐不彻底所致。
    正当他美滋滋的妄想着自己的宏图大业时,一个人在他面前突兀的出现,挡了他的去路。
    “诶?你……”
    李朝宗上下打量着面前杵着一动不动的胖子——他身着西服,但敞着怀口,露出一块凸起的啤酒肚,腋下夹着一柄大片儿菜刀,面露不屑,撇着嘴。
    “你就是李朝宗?”
    范仲淹歪着头问道,举止行为活像个收高利贷的。
    没等元首回答,他旁边的保镖已经摸出配在腰间的手枪,准备制服歹徒。
    “趴下!双手抱头!我不想重复第二遍!”身材魁梧的保镖挡在元首面前吼道,手中的伯莱塔手枪直指范仲淹。
    他确实没重复第二遍。
    因为没等他开口,他就已经被范屠夫手中的“陨铁菜刀”砍翻在地!
    鲜血溅了元首一脸,李朝宗战战兢兢的瘫软在地,嘴唇与四肢不住的哆嗦,说不出话来。
    会场瞬间乱做一团,枪声、惊叫声、哭声交织在一起。
    范仲淹觉得宰个国家元首之前咋也得说点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话,以彰显他的郑重。
    可他并没有多少文化,只好背了一首他在几世纪前私塾中学过的几句诗词。
    元首的脑袋在搬家前瞪大了双眼,因为在临死之前,那个胖子凑到他耳边用揶揄的口吻背了这个东西:
    静夜思
    唐范仲淹
    锄禾日当午,
    处处闻啼鸟。
    白毛浮绿水……呃……
    算了,死吧。我忘词儿了。
    高尔夫是樱明小太郎最喜欢的运动之一,但他不会打,也不好意思让别人教。毕竟他好歹是一国首相。
    但他每次来到这片绿草如茵的高尔夫球场都会感到心情舒畅,这多少弥补了一些不会打高尔夫的遗憾。
    是啊!哪怕只在这片土地上站着就够让人感到心旷神怡了!会不会高尔夫又有何所谓?
    这个星期政事较多,但他还是三次来到了这里。首相也需要调整心态、理理思绪。
    身边的人高尔夫明明打得很好,但就是故意想讨好樱明小太郎而故意打得很差。
    樱明小太郎烦透了这群人,他们只会阿谀奉承。这样根本无法享受到竞技的快感,他的球技也永远不会有一丁点儿的进步。
    直到他突然瞥见了一位身着运动衫的女孩,她的高尔夫似乎打得不错,动作也挺标准,整个人打扮的很干净、纯洁的样子。
    “那个……你好。”
    樱明小太郎也不知自己着了哪家的魔,竟突然就去冒失的打了招呼。
    女孩警惕的抬起头,漂亮的脸庞让樱明小太郎心中一震。她望了望跟在樱明小太郎身后的保镖们,怯生生的开口道:“有事吗?”
    樱明小太郎多少有些吃惊,他以为这个小女孩会不顾一切的冲上来吵着要和他拍照。
    “你不认识我?”他问。
    女孩摇摇头,转身就要走开。樱明小太郎急忙抓住她的衣袖,女孩害怕的望着他,握紧了手中的高尔夫球杆。
    “你别紧张,我只是见你高尔夫打得不错,想向你请教一下。哦哦,我叫樱明小太郎。”樱明小太郎急忙解释,但女孩仍忌惮着他身后的保镖们。
    “你们可以先离开一会儿。”樱明小太郎忙摆了摆手,示意保镖走开。保镖们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后退。
    “唔……”女孩小小的松了口气,在樱明小太郎眼里显得格外可爱。“我的名字叫做‘上衫幸奈’,请多多关照。”
    “哦,多多关照。”樱明小太郎轻轻的握了握那只纤柔的手。
    “我们可以去那边的咖啡馆嘛?对不起,我有点累了。抱歉。”女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露出两颗短短萌萌的小虎牙。
    这一刻,樱明小太郎彻底呆住了。他从没见过如此单纯、美好的女孩子!他一直以为女孩子都跟妈妈一样,规矩、古板。
    “啊——好哇!”
    他脸红的不知说什么好。
    然后整个下午首相大人都在一家小咖啡馆和一个小女孩谈笑风生。直到黄昏渐至,他们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那就下次再见了。”上衫幸奈做了个甜甜的微笑,向樱明小太郎挥手告别。
    “再见。”樱明小太郎同样挥挥手。这一天是他最幸福的一天,过完这天哪怕让他去死都无憾了。
    嘀嘀。
    樱明小太郎的座位底下传来滴嗒声,空气中伴着轻微的火药味,但这个陶醉于幸福中的人丝毫没有察觉。
    上衫幸奈转过身,收敛了笑容,肩上背着高尔夫球包走出了小咖啡馆。她抬起左手,上面系着的一块手表与樱明小太郎座位下固定炸药的指针时间一致。
    直到她不紧不慢的走到安全的停车区时,手表上的指针刚刚好指向下午六点整。
    火光映亮了一切,上衫幸奈背后传来刺耳的爆炸蜂鸣。
    夜色如墨,上衫幸奈穿过了月色笼罩下的朦胧街道,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工厂。
    工厂的招牌已经脱落,生锈的卷帘门被什么人踹了几脚,已经深深凹陷了下去,变了形。上衫幸奈轻轻推了一下,铁门痛苦的呻吟了一声,露出一个半人高的缝隙。
    上衫幸奈弯下腰钻了进去。里面竟早就有人在等着她了。
    范仲淹点燃了半根蜡烛,插在啤酒瓶子上,立在那里。烛光很微弱,但足以照映出大部分物体。看见他要等的人回来了,他起身打招呼,不小心打翻了几只啤酒瓶子。
    “哟,罐女。回来了。”
    “嗯。”
    上衫幸奈罐女应道,也不看范仲淹,径自走到他旁边的营养池旁边缓缓的褪下衣物。
    范仲淹借着烛火点着烟,独自吸着,也是不看罐女一眼,反而刻意背对着她。
    “我买了盒饭,回头趁热吃了。”范仲淹边吐烟圈边说,脚边有个充实的塑料袋蒸蒸的冒着热气。
    “不用了。”罐女缓缓地沉浸在黑暗中的一眼小池子中,那里面是冷却的营养液。“谢谢你。”她温和的说。
    范仲淹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沾着火星的烟条被随手丢在地上,很快熄灭,散出袅袅的长烟。
    “对了,那边的我都弄完了。”范仲淹挠了挠干燥的头皮。
    “所有岛国的执政人也已清除完毕。”罐女回应。
    “明天去北美接吕野。”范仲淹朝门口啐了口痰,“他现在在华生顿。”
    卷帘门又发出了剧烈的撕裂声。蜡烛燃尽,工厂重又笼罩在黑夜的寂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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