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任梦境判官是关敏理事长的大哥关钺,去年过世了。他的徒弟钟薪今年正式上任,所以需要招弟子了。”林婉静说到这儿,又笑道:“我不觉得明天的选拔赛有什么令人期待的,别说你没有精神体,就算真的有,我和你姐夫也不能让你去做梦境判官。”
    邵建璋笑起来:“我也不可能被选上呀!我就去看看大场面呗!姐,我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林婉静只好答应,明天带着邵建璋,一同去观看梦境判官选弟子。
    选拔赛被安排在新华机械厂的小礼堂内。
    邵建璋的表姐夫薛从简就是新华机械厂的,原先他在车间做技术工人,这两年调去了研究所。邵建璋还听说,这次选弟子的“梦境判官”钟薪,也在这儿工作。
    林婉静拿着介绍信,把表弟带进新华机械厂,她让邵建璋在厂区的凉亭里等一会儿,自己先去研究所找丈夫会和,再一同去小礼堂。
    邵建璋是头一次来这儿,他本想四处溜达,但又怕被人发现,于是只好老老实实等在凉亭里。
    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吵嚷。
    “是不是你小子告的密?!”一个气势汹汹的声音。
    “我没有……”回应的声音很低。
    “就是他!把咱们偷偷抽烟的事告诉了班长!”
    “对!就是他害得咱们扣了半个月奖金!”
    “揍他!揍他!”
    邵建璋吃了一惊,赶紧从凉亭里探出身,原来几个人正在殴打一个身着蓝色工装服的小伙子!
    小伙子看上去身形孱弱,被他们打得连连后退,连回击的力量都没有。
    邵建璋一见这情景,顿时热血往上涌,他一个箭步冲出去:“住手!不许打人!”
    那些青工都吓了一跳,不由收了手。
    邵建璋怒道:“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厂区中间,你们怎么能打自己的同事!”
    他说着,又去探看那个被打的青年:“你怎么样了?”
    等到目光落在被打者的脸上,邵建璋不由一怔。
    那是极清秀动人的一张脸,眉目如画。在这种厂矿企业,很少能看到容貌生得这么齐整的人,此刻他抬眼望向邵建璋的目光,清澈犹如流水一般。
    更令邵建璋意外的是,被打者的神色里并没有委屈,痛楚,愤怒这之类的情绪,他的脸上那么平静,倒像是根本不在意。
    打人的这群青工,此刻才回过神来,为首的那个,说起话来带着二流子的习气,他斜着眼睛瞧着邵建璋:“你又是哪个车间的?”
    邵建璋哼了一声:“你管得着吗!”
    他旁边的跟班,十分不客气地推了邵建璋一把:“是不是想挨揍啊!”
    邵建璋也不恼,他叉着手,哈哈一笑:“告诉你们,我可认识人!只要你们谁敢动手,准保送个记大过加留厂察看!”
    青年们都狐疑起来,邵建璋的穿戴就不像厂里的工人,洁白的脸和手没有沾染车床的油污,就连指甲都是干干净净的。再看他那傲气的派头,恐怕真的有后台。
    为首的那个虽然怂了,但嘴还是硬的,他恨恨指着邵建璋:“下次可别让我们逮着!”
    等他们走了,邵建璋这才扶起挨打者,又替他拍去身上的尘土。
    “要不要去找你们车间主任?”邵建璋问那人,“别怕,我认识人!”
    挨打的青年一听这话,苍白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笑意:“你好像认识很多人。”
    邵建璋一听,得意起来:“不是我吹,你们厂里,百分之九十我都认识!”
    其实他就是吹牛,认识百分之九十的那是他姐夫薛从简,但是邵建璋觉得,既然是姐夫认识的人,四舍五入,就等于是自己认识的了。
    那青年摇摇头:“不用了。”
    邵建璋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番,他点点头:“看你这样子,确实不用。”
    青年有点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没证据,但是直觉告诉我,你非常强。”邵建璋笑了笑,“我这人没什么长处,就是直觉过人。在我看来,你身上的气息十分可怕,十只老虎放在我面前都没你这么可怕。”
    青年有点吃惊,但转瞬,他又笑起来:“你在说些什么啊,真是的。”
    青年笑起来也十分好看,灿若桃花,春暖人间。
    邵建璋望着他,也笑盈盈的:“难怪刚才你忍着不回击,如果真的动了手,他们几个连完整的尸体都保留不下来。”
    青年不笑了,他意味深长地望着邵建璋,然后就像个长辈一样,拍了拍邵建璋的肩膀:“不要瞎说。我回车间了,刚才多谢你。”
    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邵建璋这才长舒了口气,他低下头,摊开手心,里面是一把冷汗。
    刚才的见义勇为并没有经过太多思考,邵建璋觉得即便闹到厂里去,那几个小痞子青工也不敢把他怎么样,他相信表姐夫是会站在他这边的。
    但是把人救下来了,邵建璋这才察觉到对方身上,那铺天盖地的杀气。
    那一瞬,他差点尿了裤子。
    这么强的人,用得着他出手相救吗?!更别提,他还废话连篇地把人家刻意隐瞒的真相给翻了出来……
    他有点懊恼。
    邵建璋的直觉总是跑在最前面,昨天在表姐家也是这样,明明不该当着表姐的面说外甥的坏话,可他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了。
    邵建璋一向自诩成熟老练,颇通人情世故。但是超前的直觉总是打破他这完美的形象。所以姨夫也就是林婉静的父亲,曾经对他说,只有做个梦师,才能让这份惊人的直觉有用武之地,“否则,它就只是给你平凡的人生添乱罢了”。
    “我也很想做个梦师啊!”邵建璋抱着头哀叹,“可我没有精神体怎么办!”
    正这时,他听见表姐喊他,邵建璋一抬头,这才看见夫妇俩正冲着他招手。
    邵建璋又开心起来,他三蹦两跳从凉亭里出来,一下蹦到薛从简面前:“姐夫!”
    薛从简忍笑道:“这么高兴干什么?”
    “咦?小罐头呢?怎么没看到他?”
    薛从简故意道:“干嘛?又想找他喝酒?”
    邵建璋赶紧摇头:“不敢不敢!我算怕了他了!姐夫,我跟你打听个人。”
    “你想打听谁?”
    “你们厂有个青工,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长得特别好看,你知道他是谁吗?”
    薛从简一时失笑:“特别好看?就这一个特征?这让我上哪儿找?”
    邵建璋犹豫了一下,这才道:“他杀过人。”
    这四个字,一下子把薛从简夫妇给说得定住了,夫妇俩对望了一眼,林婉静问表弟:“你上哪儿见过这个人?”
    “就在刚才的凉亭那儿。”邵建璋说,“一群痞子欺负他,我帮他打抱不平……才感觉到不对劲。”
    薛从简叹了口气:“行了,别琢磨了,先去小礼堂吧,大家都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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