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那三个都呆了!
    “他是中心医院脑外科的第一把刀,真正的国手。”老齐继续道,“眼下除了郑轶,不做第二人想。要救命,你们只能找他。”
    薛畅的心都凉了。
    让郑轶给他奶奶做手术?
    郑轶怎么肯!
    他今晚刚刚杀了人家的爸爸!
    果然,关铁山脸上也露出为难的神色,他叹了口气:“郑轶恐怕不会答应……”
    “嗯,但他毕竟是个医生。”
    老齐这句话,说得关铁山神色微动。
    “我去找他。”他突然说,“怎么也得劝动他!”
    他拔腿就往外走,薛畅忽然疾步跟上。
    “秘书长,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关铁山一怔:“阿畅,你去恐怕不太好……”
    “我得去!”薛畅倔强地说,“要做手术的是我奶奶!我不能躲在一边!”
    他说着,眼圈一红:“就算郑医生骂我一顿,甚至打我一顿,只要他肯给我奶奶动手术……我都能承受!”
    关铁山想了想,答应了。
    留下老齐和顾荇舟准备转院的事宜,关铁山带着薛畅离开了医院。
    路上,关铁山又叮咛薛畅,到了地方,千万留心说话。
    “他现在情绪不好,咱们这是主动上门找钉子碰,不挨骂是不可能的。”秘书长叹道,“可是阿畅,不管郑医生说话多难听,只要能劝动他上手术台,那就算成功了。”
    薛畅用力点头:“我知道的。我会忍住的!”
    一路上,薛畅紧紧缩在副驾驶座里,心中乱如一团麻。
    无端端的,他想到了一个问题:奶奶早就退出协会,平时几乎不与外界来往,和表弟邵建璋的关系也是水火不容。
    为什么奶奶一出事,关铁山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医院里?包括平日里和谁都保持距离的老齐,也一个电话就叫过来了……难道仅仅是因为“理事长的嘱托”?
    舅爷爷的面子有那么大吗?
    薛畅并不觉得。
    到了地方,爷俩把车停好,关铁山带着薛畅找到了目的地。
    郑轶家在一段高坡上,通往住宅的车道两旁都是宽叶乔木,一直延伸到院子边。
    薛畅站在铁门外,抬头望着这栋两层楼的建筑。小巧的欧式洋房,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隐约可见二楼的浅黄色灯光。房子后面还有温室花园,高大的树从里,温室的玻璃尖顶在路灯下闪着光。院落很大,五六百平米,大门是配有密码锁的铁门,细细的青石子路从大门一直铺到正门,道两旁是幽深漆黑的衫树。
    关铁山拨通了郑轶的手机。待机铃声响了许久,才被对方接起。
    “干嘛?”冷而低沉的声音。
    “郑轶,我在你家门口。”关铁山说,“有急事求见。”
    过了一会儿,郑轶才冷冷道:“有事上班再说。”
    “人命关天。”关铁山道,“等不及上班。”
    郑轶发出很轻的声音:“人命关天的事,今晚,已经发生过了。”
    深深的夜,连远处的鞭炮声都沉寂了,薛畅听见了郑轶的这句话,他不由低下头。
    关铁山叹了口气:“你可是医生……”
    这句话之后,良久,那边才轻声说:“门开了,自己进来吧。”
    果然,密码锁发出滴滴的轻响,铁门自动打开。
    关铁山带着薛畅走进院子,远远的,他们就看见客厅灯亮了,大门被打开。
    郑轶正等在门口。
    当他看清在关铁山身后的那个人时,脸色顿时变得狰狞铁青!
    “他来干什么?!”
    关铁山只好说:“郑轶,阿畅的奶奶突发脑出血……”
    郑轶抄起门口的一根撬棍!
    “滚!都给我滚出去!”
    关铁山依然赔笑道:“你先别急,阿畅说了,只要你肯去做手术,打他一顿都行的!”
    他说完,又赶紧招呼薛畅:“阿畅快过来,和郑医生说对不起!”
    薛畅畏畏缩缩上前两步:“郑医生,对……”
    话没说完,郑轶忽地抡起撬棍!
    关铁山眼明手快,一把抓住撬棍:“我说你还真打啊?!人家孩子都来给你认错了!”
    关铁山手劲儿极大,郑轶夺了两番,夺不回撬棍,他索性把棍子往地上一扔。
    “好!你们等着!我这就叫警察!”
    他冲进屋里,抓起手机:“喂?110吗?我家有匪徒上门抢劫……”
    关铁山急了,三两步冲上前,一把夺过他的手机:“你瞎说什么!报假警是要坐牢的!”
    郑轶死死抓着手机,还欲再拨电话,关铁山攥着手机不让他动,争执之下俩人一块儿倒在茶几上,咣当一声茶几撞翻,尖锐的桌角正正磕在关铁山的左眼眉上。
    一时间,鲜血长流。
    关铁山大怒道:“你有完没完!”
    他这一流血,郑轶也呆住了。
    见他呆愣不动,关铁山这才松开他,他弯腰抽了张餐巾纸捂住伤口,又若无其事地对门外的薛畅招了招手:“进来吧。”
    薛畅胆战心惊走进屋里。
    郑轶依然坐在地上,茶几翻在一边,各种东西洒了一地。
    薛畅犹豫半晌,还是走过去,一声不响扶起茶几,又把东西捡起来放好。
    他想去扶郑轶,后者啪的一声摔开他。
    关铁山捂着伤口,走到沙发跟前,没好气道:“阿畅别管他,过来坐!”
    薛畅胆怯地看看郑轶,却不敢坐,他走到关铁山身边,站好。
    郑轶爬起来,他冷着脸转身进里面,不多时拎着药箱出来。
    “我看看。”
    关铁山一笑,把手松开,原来刚才那一下,在他眼角上磕出了很深的一道伤口,鲜血流不停。
    郑轶麻利地给他消毒止血上药,又粘了块纱布。
    “等会儿自己去打个破伤风针。”他冷冷道。
    关铁山潇洒地摆摆手:“不会有事的!”
    他又摸了摸那块纱布,苦着脸道:“又破相了。”
    郑轶不咸不淡地说:“反正你这张脸就是块抹布,破不破相的,有区别吗?”
    关铁山叹道:“我自己当然不在乎,我老婆在乎呀!你这种没老婆的人,怎么会懂?”
    他一说“没老婆”三个字,郑轶的眉心微微一动。
    他将药箱咣当往地上一搁:“到底什么事?”
    关铁山这才道:“郑轶,阿畅奶奶今晚突发脑出血,现在他家附近的医院里。检查已经做过了,情况很危险,那边承接不了这种手术,老齐看过了,它也无能为力。老齐说,能做这种手术的只有你。”
    “那又怎样?”郑轶仍旧冷冷的,“所以我就该去做手术?”
    关铁山叹道:“郑轶,老人危在旦夕,能救她的只有你了……”
    郑轶走回到壁炉前的安乐椅里,他坐下来,抬起头,淡淡看着沙发前的两个人。
    “没有法律规定,我必须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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