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来不要紧,你只要 知道今天是来还债的就行。”
    他一脚踩在茶几上,捞起一瓶酒, 牙齿咬开瓶盖, “呸”了一声,说:“酒量怎么样?”
    赵饮清看了眼那瓶酒,没吭声。
    “看样子不怎么样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换种方法喝。”他笑着说完将酒瓶移到赵饮清头顶,方向一转,一股脑全倒在了她头上。
    赵饮清倒吸了口气, 紧紧闭着眼,忍耐着。
    一瓶很快空了,赵饮清上身全湿。
    “感觉怎么样?”那个人说。
    赵饮清抹了把脸,暗搓搓瞟了眼大门的方向,在思考凭自己的能力跑出去的几率有多大。
    “不用看了,我们俩怎么说都是男人,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另一个接着补充说:“你也不用想着求救,过来的时候没发现这片静的离谱吗?能进这的都是玩咖,哪怕有点什么声音也没人会来管的,而且……”他往下指了指,“这一间包厢的监控坏了,就算有心想查,都不可能查到,你今天听话点也就过了,要是折腾的厉害,我们累,你自己也受苦。”
    赵饮清瞬间心凉了下去,不知道其他人多久才能发现不对,又要花多久才能找到这里。
    而这中间的时间,哪怕是半小时,都够发生些什么了。
    赵饮清终于有点害怕起来。
    他们连着开了五瓶酒,依次往赵饮清头上倒,她有心想挣扎,又怕自己过激的举动会讨来更大的苦吃,所以死死忍着当下的屈辱,然而这只不过是开胃菜。
    “这么一动不动的好像也没意思。”一人突然活动了下十指。
    赵饮清往后缩了缩。
    他笑:“别紧张,我们不玩强、奸这种没品的事,我们喜欢玩光溜溜狗爬,知道什么是狗爬吗?四肢朝地爬一圈,来,先把衣服全脱了,一件都不能剩。”
    赵饮清迅速起身,往边上退,防备的盯着他们,再次试图谈判。
    “秦宇是这家店的老板,我们今天是应邀过来的,我要是在这边出什么事,他掘地三尺都得找人出来给我们交代。”
    那两人没做声,似在做衡量。
    赵饮清身体贴着墙,继续说:“他能把酒吧开这么大,底子干净不到哪去,想必玩人的手段也多,我不知道你们在为谁出气,但这人身份能跟秦宇比肩吗?事迹败露,她可以装作一问三不知,将事全给推干净,你们又能推给谁 去?”
    她停了一下,说出解决方法:“你们放我走,我可以当这事没发生过。”
    他们突然笑起来,表情极度嚣张:“不好意思,我们不归他管,老子也不怕他,他看见我们还得给三分面子呢,废话少说,你是准备从哪里开始脱?”
    -
    孙律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
    震耳欲聋的音效下,秦宇凑到他耳边,大声说:“放宽心,肯定是去哪里玩了。”
    孙律没理他,直接起身朝卫生间方向走,他留意着路过的卡座,一群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年轻人中并没有赵饮清的影子,过道上有搭着栏杆在那摇头的男男女女,他穿过洗手台,到了女厕门口往里喊了声:“赵饮清!”
    有浓妆艳抹的女人出来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又被他的外貌惊艳到,转为痴迷。
    这里没人!
    孙律脸色沉了下去,他连忙转身往外,快速在这一片外场绕了圈,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他停留了一下,然后转身开始一间间去踹包厢门,在无数的叫骂追赶声中,他终于找到了赵饮清。
    被两个男人按压在地上,上衣脱了大半,露着光洁圆润的肩头。半张脸贴着地面,挣扎到五官已经扭曲。
    孙律有种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的感觉,目光短暂失焦后,他走了进去。
    1对2,劣势很明显,但他也没太落下风,可能就像别人说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孙律打架打的大开大合,没有一点防守的姿态,全程猛烈攻击。
    赵饮清拉拢衣服,缩在墙角,包厢内已经一片狼藉,满地水渍,空气中都是浓重的啤酒味,茶几已经被移位,上面的各种道具掉在一旁。
    其中一人扯住孙律的衣领狠狠往地上掷,背部朝下用力的摔在了玻璃渣上,但没有丝毫停顿,孙律迅速起身又扑了上去,不知道哪里被划破,衣领、胳膊、脸上都有了血渍,但他都无动于衷。
    其中一个吐了口血沫,骂道:“他妈的,碰到疯子了,这人有病吧!”
    孙律没给他说下一句话的机会,啤酒瓶往茶几一砸,用有破口的一面朝人腹部狠狠扎了上去。
    另一个见形势不对,直接转身朝向赵饮清,想着用她来掣肘孙律。
    不过手还没碰到赵饮清,包厢门又一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秦宇,身后跟着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
    他看了一圈,目光落到赵饮清身上时愣了下,被气笑了:“居然敢到我的地盘来闹事 ,你们够可以的。”
    这时几人都已经停手,两个陌生男人稍稍退开一些,有了点畏惧的姿态。
    孙律就是这时候又捞过一只酒瓶砸在人头上,血流如注,对方龇牙咧嘴了一阵,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没敢动。
    秦宇走到赵饮清身边,准备去扶她,被她避开了。
    他将落空的手收了回来,看着赵饮清走到孙律身边,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声音平淡的说:“走,去医院。”
    孙律没动,整个人僵硬的厉害。
    赵饮清手继续往下,滑进他不断发颤的手掌,捏了捏他的手指,说:“走啊,去医院。”
    孙律缓慢转头看向她。
    赵饮清二话不说,拉着人往外走,孙律机器人一样被迫跟着。
    秦宇在他们身后说:“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外场依旧热闹,舞池里群魔乱舞,台上几个热辣女郎款款摆动腰肢,这里歌舞升平,丝毫不被前一秒的地狱景象影响。
    赵饮清将头发往后一拨,带着一身酒气,拉着孙律穿过人群,到了卡座。
    一伙人看到两人狼狈的模样都愣住了,赵饮清没工夫解释,拿上自己的包就带着孙律离开了这个地方。
    上车后,赵饮清抽了几张湿纸巾擦了擦脸,包里有头绳,她找出来,将潮湿黏腻的长发绑成丸子头。
    转头看了副驾的孙律一眼,对方没什么表情的坐着,这张平静精致的面容搭配着满身血渍的形象非常违和。
    赵饮清没说什么,开车将人送去了最近的医院。
    这走的是什么霉运,前后两次碰面,两次干架见血,再这么下去都要成医院常客了。
    孙律正巧今天穿的白色衬衣,背部细密的红色血点,跟满天星一样,看着非常骇人。
    医生让他脱衣服清创,孙律犹豫了一瞬,才把衣服脱了下来。
    满背的玻璃渣,有些稍大的玻璃块深深的嵌在肉里,触目惊心。
    但对赵饮清来说,刺目的并不是这个背,而是他胳膊上一道道细小的伤疤,疤痕已经变淡,有些只是浅浅的一条线,但因为数目众多,所以依旧很显眼。
    赵饮清盯着看了会,又把目光转到孙律惨白淡漠的脸上。
    这几年孙律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不是因为自己,但心里还有个声音在嚣张的嘶吼:就是因为你。
    清创完已经是半小时后,基本都是外伤,问题不大,这两天别碰水,三天后来换药。
    医生这么嘱咐完,就打发他们走了。
    两人默契的都不准备让家里知道,但这会的形象也不适合去住酒店,担心报警被抓。
    “要 么回乡下吧,这边过去路程也还好。”
    孙律没有异议。
    这边的房子每个月都会有人过来打扫,虽然依旧有轻微的霉味,以及灰尘,但还不至于无法住人。
    房间里有过去落下的衣服,虽然已经很多年,赵饮清翻出来看了下发现还能将就着穿一下。
    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吹干头发。
    赵饮清看镜子里的自己,粉色上衣,胸前一只蓝色哆啦a梦,时光一下回到了高中,只是这张脸总归跟十几岁时没法比了,少了胶原蛋白,也没了那时的稚气。
    时间已经过零点,她休息了会,起身上去找孙律。
    门虚掩着,她推开进去,孙律没洗漱,直接躺在床上睡过去了,睡的并不安稳。
    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光线昏暗。
    赵饮清走近,看了他一会,视线下移落到他左手手腕上,那里带着一只银色腕表,常规品牌,十万以下的价格。
    她捞住这只手,手背上有前一次留下的伤疤,白色的几个小点。
    这只表下会有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一出来,赵饮清都不敢去想象,但是想一探究竟的欲望此时格外强烈。
    不论如何掩盖,只要发生过的事情,总有一天会暴露在阳光下,被世人所窥见。
    这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赵饮清不知道自己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解下的这只腕表,手腕翻转,看到上方一条粗糙鼓起的瘢痕时,心中紧绷着的线终于断裂。
    她隐隐明白,这些痕迹的产生,自己难辞其咎。
    心脏猛烈鼓跳着,又是心惊,又是诧异,还有浓浓的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不断徘徊,片刻后才重新帮他戴上。
    孙律不知道在做什么梦,此时整个人剧烈抖动起来,额头上有细密的虚汗爆发,显得极为痛苦难受。
    赵饮清推了推他。
    下一秒孙律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嘴里大叫着赵饮清的名字睁开了眼,表情是极为惊恐和悲痛的。
    他目光转到赵饮清身上,一时似乎还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情绪收的非常慢。
    他缓慢抬手想碰一碰赵饮清的脸,但很快又克制的放下。
    用力闭了闭眼,缓过了神来。
    赵饮清说:“你没事吧,梦见什么了?”
    孙律快速摇头,不愿回想的样子,说:“你怎么来了?”
    “就上来看看你怎么样。”
    “还好,”他用力喘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破脏的衣服,“我去洗个澡 。”
    “伤口不能碰水。”
    孙律点头:“我就擦洗一下。”
    他缓慢下了床,走到衣柜前找衣服,再转身时已经恢复到平常,除了被汗湿的头发,一点看不出前一刻还狼狈的模样。
    “你坐会,我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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