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意听出些门道来:“世子的意思是…”
    卫谚淡淡道:“若我能帮你摆脱他呢?”
    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沈迟意心里打了个突,对着他比对着瑞阳王还紧张,她可不想才出虎穴又入狼窝:“世子有什么条件?”
    卫谚默了片刻,忽然站起身,走到她旁边。
    沈迟意紧张地想要退后,肩膀却被卫谚握住,他微微倾下身,低声道:“别装傻了,我要提什么条件,你会不知道?”
    沈迟意一颗心猛地往下沉,卫谚直起身,负手而立,眉间带了淡淡倨傲:“我要你发誓,余生只一心一意侍奉我一人,绝无违拗,绝无二心。”
    即便沈迟意不说,他也不会允许她再做自己父王的侧妃了,但想到在鹿台时的羞辱,他就恨不得把沈迟意抓来,逼着她亲口说心悦他,仰慕他,一生只愿跟了他。
    这还不如瑞阳王呢,至少瑞阳王没逼着她搞什么两情相悦…
    沈迟意差点气笑,冷哼了声:“世子误会了,我从没想过摆脱瑞阳王,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喜欢老的。世子找你的姜姑娘去吧,何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可真是…”
    她惹毛卫谚是一惹一个准,正要再激他几句,整个人就被推抵在墙上,她甚至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方才还在张合的唇瓣就被重重衔住了。
    这混账…
    沈迟意微微睁大眼睛,唇瓣被卫谚的灼热双唇抵住,她被卫谚撑臂困在强上,他身上的草木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她一时昏了头,这会儿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卫谚一时怒极,本能地就想堵住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嘴,可惜他全无经验,贴上之后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他难得无措了下,很快感受到她唇舌间的香甜气息,凭着本能想要平弄更多,舌尖试探着扫过她的唇瓣,比他想象的还要软嫩甜香,让人怎么尝都尝不够似的,轻咬住她的唇瓣,反复舔舐啃咬。
    这绝对是沈迟意两辈子体验最糟糕的接吻,她人都傻住了。
    卫谚少见她呆愣模样,一时心生爱怜,不觉放轻了力度,嘴唇贴着她的唇瓣,含糊呢喃了句:“跟书里的不一样…”他声音微微低喘,有些抱怨似的:“你嘴巴怎么不张开些?”
    这话终于让沈迟意回过神来,她大惊之下,猛地推开了卫谚,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卫谚瞧她唇瓣泛红,还有浅浅齿痕,心中又爱又怜:“我并非全无责任之人,既对你这般,我自会负责的…”
    他不自在地轻咳了声,天人一般的脸上微微泛红:“你也不用喜欢别人了,只心悦我一个吧。”
    他似乎迟疑了下,想到方才沈迟意和沈若渝的对话,难得泛起一丝羞涩,有些尴尬地道:“你不是说你瞧不上不能起势的吗?我可以起势,保证比别人厉害得多,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重重‘啪’的一声,他脸上已重重挨了一巴掌。
    作者有话要说:卫狗清新脱俗地表妹:我超厉害!
    小沈‘啪’
    第54章
    卫谚摸了摸玉面上泛起的手掌印:“…”
    这一巴掌伤害性不大, 但侮辱性极强。
    要搁在往常,沈迟意打他一巴掌还有点心里没底,但现下卫谚这欠打德行, 强吻她就罢了,还出言调戏她, 她只恨自己没本事一巴掌抽卫谚。
    她哪怕开口想骂,这时候都骂不出来, 咬牙指着房门:“滚。”
    她话都说的够明白了, 卫谚这狗德行…
    卫谚挨了这么一巴掌, 本来还冒出点火星, 听她气的声音微颤,不解蹙眉道:“你恼什么?起势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这话我还是跟你学的。”女人真是奇也怪哉,起势两个字怎么她说就可以,他说了却要挨打?
    他挑了下眉:“难道你觉着我不如父王?那是你没见识过我的厉害。”
    沈迟意都不知道他是怎么顶着这么纯的一张脸说出这么骚的话来的!
    她给他气的头昏脑涨,口不择言地叱骂:“我说什么世子便学什么?哪天我进女浴室,世子是不是也要跟着进来?!”
    卫谚双眼微亮, 勾唇道:“你想我跟着?”
    沈迟意:“…”
    卫谚亲了她之后,整个人就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情绪中,心头似有什么东西要飞扬起来, 这时他见她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 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着调。
    他轻咳了声:“纵然我说话有不当之处,你打也打了, 该消气了吧?”
    “消气?世子对自己庶母做出如此禽兽行径,让我怎么消气?”她摸了摸自己被卫谚啃的泛红的嘴角,冷笑道:“我怎么就没打死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呢!”
    卫谚微微扫了她一眼:“禽兽行径?”
    他瞧着她摸自己唇瓣的动作,想到自己片刻之前还在她唇瓣上肆虐,他眸光暗了几分, 抿了抿唇,不觉道:“若这就是禽兽行径,我倒真想再当一回禽兽。”
    特别是瑞阳王方才就在隔了两间屋子的地方昏睡,他这个做儿子的,却在这里揽着她肆意亲吻…他的身子就如同一张拉满了的弓,极度紧张也极度兴奋,甚至迫不及待地想更深入地做些什么。
    沈迟意恨不能掐死他!
    卫谚见她已然怒极,他虽不怕挨打,却也担心她气坏了身子,缓了口气,转了话头:“你不必再给我父王做侧妃了,略等些时日,你就彻底自由了。”
    他迟疑了下,又道:“我会护着你的。”
    她当初被李钰和瑞阳王强夺是迫于无奈,只想着先蛰伏下来,等到救下家人,等到瑞阳王病重,她再逃离王府。她虽然自问有自保的法子,但如今若是能提早离开瑞阳王府,她也不会死心眼地待着不走。
    至于沈家的案子…虽然离了王府,但她这些日子也结交下几条人脉,可以通过其他渠道为沈家奔走。
    只是瞧卫谚这穷追不舍的架势,她实在没法相信卫谚,更何况她铜印和宝册都拿了,她实在想不通这事儿哪里还有更改的余地…
    沈迟意深吸了几口气,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成了瑞阳王侧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世子拿什么向我保证?”
    “自然不是现在,你得略等一阵。”卫谚瞥了她一眼,忽然笑了下:“你想要什么保证?若我没有兑现承诺,我就以身相许么?”
    沈迟意冷冷地看着他。
    卫谚讨了个没趣:“无须保证,明日你自会知晓结果。”
    沈迟意又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地道:“世子不会平白帮我,你想要什么?”早点问清楚,总比稀里糊涂的好。
    卫谚纤长手指点了点自己唇瓣,轻笑:“我想要的利息,你已经先行付过了。或者…”他一挑眉:“跟了我,如何?”
    沈迟意毫不客气地冷笑:“我宁可出家!”
    卫谚不知想到什么,竟翘了翘唇角:“那就依你。”他手指轻捏沈迟意的下颔:“以后别随意把我推给别的女人,知道了吗?”
    他也不等沈迟意打开他的手爪子,自己就先一步收回了手,接着伸手利落地翻出了窗户。
    窗台上一个花瓶猛然炸开,不过可惜,没砸中他。
    卫谚低笑了声:“脾气倒大。”
    ……
    瑞阳王早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他伸手摸了摸额头,隐约想起自己昨晚醉酒欲临幸沈迟意的事儿,为了方便得到他肖想已久的美人,他还特意把周围服侍的人打发了出去,接下来的事便半点想不起来了…
    他不禁往床上扫了眼,床褥干净整齐…沈迟意人呢?
    瑞阳王环视一圈,正要抬高声音叫下人过来,冷不丁瞄见个人影在对面坐着,他愣了下,皱眉道:“世子?”他语气不快地道:“你怎么在这儿?”
    他又扫了一圈:“侧妃呢?她怎么不来服侍本王?”
    卫谚唇角微翘,满是嘲弄:“父王不必找她了,很快她就不是你的侧妃了。”
    瑞阳王差点气笑:“荒唐!本王已授了她铜印宝册,她不是本王的侧妃,还能是什么?”他一拍面前的桌案,加重语气:“叫她过来。”
    卫谚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父王若不信,下午等旨意过来就知道了。”
    瑞阳王根本不信卫谚的话,结果下午真的来了两道旨意——一道是太后的懿旨,一道是皇上的圣旨。
    太后和今上笃信道教,尤其信鬼神之说,也不知卫谚动用了什么手段,竟让太后和皇上齐齐下旨,给沈迟意赐了一‘妙清真人’的道号,并且让她在蜀中官员的监督下,择一清贵,风水极阳的道观入住,为国运祈福,平日里得虔诚斋戒,日日诵经祷告。
    至于服侍瑞阳王这事儿…沈迟意都已经被封为真人了,太后和圣旨里隐晦提点,认为出家之人,须得干净剔透些方好,瑞阳王自然是碰不得她了,大概皇上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了,另选了几个精心调理好的美人送给瑞阳王,以示弥补。
    不过沈迟意到底是瑞阳王侧妃,瑞阳王虽说病歪歪的,但到底还没死,皇上也同意让沈迟意一个月回王府一日,只是期间瑞阳王还是不能碰她,就这么一月回来让瑞阳王瞧一眼,永远地看得着吃不着,直熬到瑞阳王嗝屁为止。
    瑞阳王收到这方圣旨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卫谚唇角微勾,轻声提醒:“父王,接旨吧。”
    ……
    圣旨最先给的是王爷和世子,沈迟意这个当事人反而是最后收到的。
    她接了圣旨之后,也是一脸的震撼…卫谚是怎么想出这么天才的主意的?
    直到卫谚来了云影阁,她还是捧着圣旨回不过神来,卫谚修长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高兴傻了?”
    沈迟意一脸震惊:“你是怎么做到的?”
    “太后和今上笃信道教,平时炼丹吃药的事儿都没少干…”卫谚讽刺地挑了下嘴角:“笃信鬼神的人还不好对付吗?让几个游方道士在他们面前装神弄鬼一番,再把你的生辰八字和方位给他们,他们自然就信了。”
    沈迟意张了张嘴:“万一你玩脱了,太后和皇上要烧死我这个妖女呢?”
    “那不是更好?”卫谚不以为然:“随便弄具尸首,再把你换出来。”他又瞟了沈迟意,轻笑:“只是那样就委屈了你,之后不好光明正大地见人。”
    他顿了下又道:“再说我是军械案的经手之人,他们也未必想你和瑞阳王府走的太近,以免干预了案子。”
    他沉吟片刻,干脆一并说了:“我也不瞒你,父王屡屡针对我,但我其实并没放在心上,之前夏洵曾私下为他诊过脉,他时日无多,长则两三年,短则五六个月,所以你大可安心在道观里待着,等过上一年半载,众人自然会渐渐忘了你做过我父王侧妃的事儿。”
    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迎娶沈迟意了,就算旁人没忘也不要紧,他会想法让所有人‘忘’了的。
    他又看了看沈迟意:“只是委屈了你。”
    沈迟意慢慢把嘴巴合拢,和跟了瑞阳王那个老油物比起来,出上几个月的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不以为然:“不委屈,出家又不算多难的事,只要情况需要,我可以出一辈子家。”不是她戴有色眼镜,就古代这个三妻四妾的环境,出家都比嫁人强。
    卫谚呵了声:“那委屈的就是我了。”
    沈迟意捏了捏眉心,转开话头:“以世子看,我该去哪个道观?”
    卫谚心里早有决断:“一条街外的春秋观,它是我母亲昔年修建的,进出的多是高官女眷,里面的观主道姑也都是女子,更是王府里服侍多年的老人了,你在那里我才放心。”
    沈迟意有些犹豫:“会不会离王府太近了?”她不想离瑞阳王和卫谚太近,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
    “你担心我父王骚扰?”卫谚扬了扬眉,慢慢笑了下:“他一辈子被宗室欺压惯了,还没胆子抗旨,再说我会派兵去守着你的,怕什么?”
    他见沈迟意不语,不由停顿片刻,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不想你离我太远。”
    沈迟意脸皮子抽了抽,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哼了声:“毕竟你欠着我一大笔人情债呢,若是你跑了,我该找谁去还?”
    沈迟意脸色相当复杂,她不禁想到了历史上两桩类似的故事,唐高宗迎庶母武则天入宫,唐玄宗强娶儿媳杨妃之前,都是让她们去寺庙或者道观做了几天出家人…
    这么一看,出家简直就是乱.伦的天大flag啊!
    想到这里,她看着卫谚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诡异,忽然觉着…出家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期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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