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媚跌倒在地上,惊恐的尖叫,双手死死的抱住旁边的柳树,双腿也不停的蹬着,企图摆脱初蓉的手,可她难以抗拒,最终还是被初蓉拉入水中,她在水中使劲的扑腾了一阵,绝望的喊“救命”可却没有一人来救她,她一边哭一边喊,所有人都像是聋了一般听不到。
    眼看着自己的身子渐渐下沉,忽然一个健硕的身影猛地跳入水中朝她游过来,男人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拥住她细嫩的腰肢,她贴在男人的胸膛上,回头一看正好看到慕祁的脸……
    男人嘴角噙着冷笑盯着她,那双黑沉沉的眸子,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燕媚吓得心惊胆颤,尖叫了一声:“王爷……”猛地从梦中惊坐而起。
    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薄被底下的身子,被捂了一身汗,她刚要抬手擦汗,发现手里却抓着一个温热的东西。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那熟悉的温度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抓的是慕祁的手。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燕媚还没想明白,黑暗里便传来男人戏谑的声音。
    “燕媚,想不到本王居然成了你的噩梦。”
    刚才,慕祁见燕媚睡得还挺踏实,转身就要走,忽然间听到床榻上传来女子梦魇的声音,他回头看过去,燕媚睡得极不安稳,月光照着她惨白的小脸,她的小嘴不停的在喊“救命”,仿佛遇到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慕祁走出几步又折回来,低头一看,她的额头上已经浸出了一层冷汗,他抬手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却发现她额头冰凉,这时,小女人忽然伸出手,猛地抓住他的手掌。
    慕祁本想要抽回,但听到小女人嘴里喃喃:“王爷,王爷……”
    她在叫他?
    慕祁有些讽刺的笑了笑,她的噩梦不是那个死去的侍女,而是他?
    ……
    燕媚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震,真的是慕祁。
    这个男人,半夜闯入她的房间是要做什么?
    不过幸亏他来了,是他将她从噩梦中拉出来,这样一想,燕媚也没觉得他讽刺的话有多么难听了。
    她稳住心神,跟他解释道:“适才妾身在梦中被恶鬼拖下水,是王爷救了妾,妾并非把王爷当做噩梦。”
    由于刚睡醒,她柔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哑意,软软的让人硬不起心肠来。
    她惯会撒谎,也不知说的这些话是真是假,不过她才受了惊吓,想必也没那么多心思撒谎,慕祁听了,眼中闪过片刻柔软,只不过顷刻又恢复冷静,他眸光垂落,见燕媚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掌,他冷声道:“本王的手,你要抓多久?”
    燕媚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没放。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修长有力,刚才在梦中就是这样一双手将她从水中拉出来的。
    想到梦中这双手搂住自己腰肢的力道,她竟然生出了几分不舍,不过男人已经不高兴了,燕媚到底还是松开了双手,垂下眸子道:“是妾鲁莽了。”
    慕祁收回自己的手负在身后,手掌藏在袖中,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仿佛还在回味着刚才掌心柔嫩的触感,他在黑暗中看着她怅然若失的脸,自己的内心却隐隐也有些失落。
    这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
    还是燕媚先打破沉默,她道:“不知王爷深夜来妾的房间,所为何事?”
    她先认为慕祁也许是过来杀她的,可慕祁既然已经答应饶她一命,那自然也不会反悔,否则他早就杀了她,那他为何要过来?是因为想要见她?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燕媚给压下去,慕祁怎么会想她,他恨她还来不及呢。
    她没忽略男人身上的酒气和脂粉的味道,这股脂粉味倒是和她在教坊司闻到的那股味道差不多,想必他今夜刚从花楼回来。
    他才去了花楼又来她房里,在他眼里,她燕媚和花楼那些女子一样,可以随便打发,爱理就理,不爱理就搁在一边。
    “这是本王的后院,本王想来便来,与你何干?”
    慕祁说完之后,竟然生出了几分心虚,他过来是因为今日出门时在路上遇到几个棠梨院的女奴,说她晚上睡得不安稳作噩梦,白天也茶饭不思……因此过来看看。
    哪怕他根本不想承认,可也的的确确是这个原因。
    燕媚还以为慕祁生气了,赶紧说道:“自然,王爷说的没错。”
    慕祁没有跟她多说,见她醒来了,转身要走,衣袖忽然被人从后面抓住,他回头一看,一只白皙的手握住他的一截袖子。
    慕祁皱了眉回头:“燕媚,你这是干什么?”
    黑暗里,他看到燕媚咬了咬唇,抬起水盈盈的杏眼眼巴巴的看着他:“王爷今夜可否留下来?”
    慕祁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骤然一撞,失控般的狂跳起来,黑暗中他脸上闪过莫名的情绪:“燕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燕媚见他没有甩开自己,胆子大了些。
    以她现在的处境,她不能失去慕祁的宠爱,她已经背叛淮王了,若是慕祁也不要她了,就没人能为燕家出头了。
    她必须紧紧的握住慕祁的心。
    反正她的人都是他的了,燕媚也没什么好矜持的,她直起身子,身上的薄被滑落,她穿着薄纱衣的身子,猛地贴住慕祁的脊背,双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身,她将柔软的脸蛋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媚着嗓子,软声道:“王爷一来,便将妾身从女鬼手中救回来了,可见王爷是妾身的福星,妾恳求王爷能留下来。”
    她的声音极柔极软,听着让人真硬不起心肠来。
    女人贴着他的脊背,柔软芬芳,她身上本来就有股淡淡的幽香,出过汗之后,香味变得浓烈了几分,却仍然无损那份清新自然感,他明明已经酒醒了,可触到女人的身体时,让他有种醉酒一般的微醺感,他仍不忘了嘲讽她:“燕媚,你真无半点廉耻之心。”
    燕媚知道慕祁看不起她,可那又有什么要紧,只要能救回家人,要她做什么都可以,她双臂缠得更紧了些,脸蛋又在他肩上蹭了蹭,“廉耻之心,如何有王爷重要。”
    燕媚感觉到男人身体一僵,但他却没有挣脱她,也没有骂她忤逆,他今日喝了许多酒,身体滚烫,被燕媚这样一抱,就更加热了。
    黑暗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她靠着他背,清晰的听到他蓬勃强劲的心跳声,她明明戒备慕祁,可听着他的心跳时,又觉得格外安全。
    他猛地转过身来,掐住女人细嫩的腰肢,男人力气大的惊人,燕媚疼的惊呼了一声。
    正是这个声音刺激了他,慕祁酒后的疯狂姗姗来迟,他从未见过这样不知死活的女人,他声音沙哑:“燕媚,这可是你自找的,本王成全你。”
    说着他抓住燕媚的手腕,将她推倒在被褥上。
    燕媚浑身都被酒气笼罩着,她不仅没有抗拒,反而抬起双手搂住了慕祁的脖子。
    男人在黑暗里准确的含住了燕媚娇嫩的唇瓣,他将舌头探进去,两人的舌头就像灵活的小鱼一般交.缠着。
    他的吻从嘴唇蔓延到下颌,又从下颌回溯至耳垂,他含住那颗娇嫩的小耳珠儿,在唇间肆意的研磨逗弄,燕媚身子轻轻的颤,挨他挨得更加紧了。
    慕祁对小女人的反应很满意,心里对她的恼怒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温柔缱绻,他从未想过,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能得到这种快慰。
    燕媚她……真是个妖精。
    燕媚紧紧的攀附着他,两人的长发就像蔓草一般纠缠在一起。
    她知道男人此刻不管对她有多么热烈,只要离开这个地方,他又会变成冷漠不近人情的摄政王,她之前不能忍受慕祁这种判若两人的态度,可现在她接受两人这种相处模式了。
    这样也好,省的将来分开的时候,彼此会为情牵绊。
    秦风是跟着慕祈进来的还没走,听到里头传出来的声音,他赶紧走出院子,他摸了摸鼻子,看来又要去唤姑母过来了。
    秦嬷嬷来了之后,听着屋里的动静,心下了然,赶紧吩咐仆从去准备热水,燕夫人做的事情她心里清楚,她先前看主上只是禁足燕夫人,却没有杀她,便知主上待燕夫人是不同的,现下看来,她所猜的没有错。
    第29章 不了了之 高炽当真好手段
    燕媚醒来时, 已经是次日清晨,睁开眼睛,她看到床帐上精致的绣纹, 低头一看, 自己身上已经换上了雪白的中衣,衣领敞开之处, 她看到里头肌肤上斑驳的痕迹。
    燕媚脸一热,又想起昨日与慕祈疯狂纠缠在一起的画面。
    男人便如洪水猛兽一般,一发不可收拾,折腾了她数次才肯罢休,后来燕媚昏昏沉沉的睡下了,之后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她眸光一偏,身边并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昨夜里他应该是完事之后就走了。
    她十分清楚她在他心里的位置, 她是留不住他的。
    看到自己身上的衣裳换了,身体也没有那股黏腻感,想必昨夜里慕祈已经让人过来替她收拾了。
    慕祁要了她的身子,却并不代表慕祈已经原谅她了,回想起他的态度,燕媚知道他昨夜所做的更多的是在泄愤。
    也罢,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对她的身子没腻。
    她喊棠溪进来伺候,棠溪看到她身上那些痕迹时有些惊讶,燕媚只得跟她解释昨夜里慕祈来了。
    棠溪又替她高兴了一会儿,“夫人,这么说你和王爷是已经和好了?”
    燕媚穿上绿罗裙, 脸上露出一抹无奈之色,随后摇摇头,她离跟慕祈和还远着呢。
    见燕媚否认,棠溪有点糊涂了,王爷肯定是和夫人和好了才来棠梨院啊,为什么夫人又说两人并没有和好呢?
    她虽想不明白,可也并未觉得是件要紧事,棠溪替她系裙带之时,说道:“夫人,再过半月,便是王爷的生辰了,夫人不如替王爷好好准备生辰礼物,若是能让王爷喜欢,王爷定然不会再和夫人生气了。”
    慕祈快要过生辰了,这事情棠溪若是不说,她还真不知道,她一直都在讨好他,这次他生辰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只不过她应该送慕祈什么?
    虽然来他身边有这么久,可她对他的喜好,却半点也不知。
    燕媚问她:“棠溪,你可知王爷有什么喜好?”
    棠溪一脸茫然的摇头:“奴不知。”
    慕祈常年待在西北,今年才回玉京长住,棠溪又不是伺候他的人,自然不知道他的喜好。
    燕媚知道自己是问错人了,梳妆打扮后,她又用了朝食,坐在靠背椅上认真的思索到底要给慕祈送什么才能表达她的诚意。
    想来想去,燕媚决定给慕祈做一条玉带。
    她来王府身上带的东西不多,大部分是慕祁赏赐的,她让棠溪替她去柜中将这段时间慕祈赏赐的好玉器都拿出来,她从中挑了一件稍大的羊脂玉蟾蜍,打算拿这个去玉器行切割,雕琢成一块块精美的玉饰,镶嵌在革带上。
    慕祈昨夜从棠梨院回去时,已经寅时,他也没睡觉,在浴房沐浴后便换了身朝服去上朝了。
    文物百官在朝堂上等候片刻后,便见新帝穿着衮服冕冠出现在丹陛之上,而太后则坐在帘子后方垂帘听政,群臣下跪山呼万岁,唯独慕祈一人站着,拱手行礼。
    礼毕,新帝身边的太监高喊:“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这时大理寺卿从文武百官的列队中站出来,对上说道:“臣有要事上奏。”
    “准。”
    “工部侍郎丁与义私吞修建堤坝款项,现已押解至京,这是丁与义私吞公款的证据,还请皇上定夺。”
    说着,他将手里的账簿递上去。
    当他的账簿拿出来时,站在一侧的淮王,眸子冰冷的在账簿上扫了一眼,握着玉圭的手力气也大了几分。
    燕媚没有寻到的账本,原来慕祈早就已经给大理寺了。
    不管慕祁有没有怀疑到燕媚头上,只要她还活着就有价值。
    那大理寺卿素来是刚正不阿,这东西到他手上,他必然马上回转呈给小皇帝。
    慕祈实在是太狡猾了。
    小皇帝看了账本之后,皱了皱眉,他又瞥了眼慕祈的脸色,放下账本,小皇帝脸上带着点讨好之色:“摄政王,依你之见,当如何处置?”
    慕祈语气冷静:“此事证据确凿,如今丁与义已被押解至京,应当立即审讯,看他在朝中还有无同党,将他的同党揪出来一并处置,以儆效尤。”
    “那就按摄政王的意思办。”
    淮王气的胸膛起伏不定,但他终究还是没有站出来求情,若是他求情,岂不是泄露了他和丁与义有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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