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终极意义就是不朽,外延便是与世界同住。
    这也是目前大宇宇宙现阶段,比较被认可的,指导大宇宇宙所有秩序的最高指导理论。
    不断精简且每一条都意义重大的监察条例和寰宇公约,不外乎在不断的发展中将这个简单而又宁静的世界,变得更加宽松,并最终实现主动智慧型生命完美的自我约机制形成并延续,从而将生命身上最后那点束缚都去除掉,进而在永恒之上实现最终的人人自由。
    要知道,现在生命存在的态势是“始终”,而非延续,所以这个监察机制也好,公约性质也好,到最后,有限的时间之后,理论上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尤其是一万年前,已经在技术上实现了全社会,全需求的按需满足,虽然加上个共同徽章贡献率的约束,可即使最低等级的满足,那也是纪元之前超级土豪的待遇,这也在物质层面,使得唐玄与共同本部那些在正大光明的光网监督下,只挣贡献值的荣誉人士,一直以来讨论的问题,有了充分的保障。
    可就是这样一个美好的东西,甚至灾难之下,从未敢存于幻想中的生存环境,却受到了冲击,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
    ……
    事情要从某一天,唐玄携家带口游览罗夫山说起。
    要说这座罗夫山,其实距离唐玄的茅山小屋并不远,百余里的距离,转瞬即至。
    从茅山小屋的院子里,举头四望,随处可见连绵挺秀的群峰,层峦叠翠。
    山腰以上,常年云遮雾隐,山腰之下,飞瀑流泉,山花烂漫。
    唐玄也不是未曾想过,将重整之后自己的第一故乡,情节之地放在高悬头顶的始地母星之上。
    可始地母星上的重力,旋转产生的巨大的撕扯力等等,实在不宜放这样一座寄情的山脉。
    自己没什么,现在的孔仙仙以及那两个强大到变态的闺女、伏明月、夜摩婉婷乃至陌离、盈冲等都可以登临母星,徜徉辽阔。
    就算大宇宇宙之内,能够承受重力和撕扯力的生命也不在少数。
    可茅山小屋内,就有两个上不去:姜剑眉和温笑。
    一个家,一家人,就算每次护送着上去,可能尽兴?如何尽情?
    长此以往,会不会有心结呢……
    唐玄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而只是做出将罗夫山建在桃园星居所旁边的决定。
    以本土造群山,对于唐玄而言,本来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旦夕可成。
    可他搞出个轮廓之后,便开始整日里精雕细琢,一草一木,一花一溪流,都是在桃园星上真实场景中采集、挪移过来,全程只用元气,绝不动用半点无界之力,似乎在建设心底分外值得珍惜的东西。
    过去的一万年里,倒是有一半时间,唐玄在群山各处张望、沉思、小心翼翼的动手……如此往复。而另外一半的时间,多半都是在大宇世界之外,与五行兄弟,继续着永远不会失业,可也无人观赏点赞的“工作”。
    五千年的精雕细琢很伟大么?很难得么?
    唐玄认为不是,以无界的生命,永住的宇宙来说,这不过是岁月长河中的一点点水花儿,不用在意。
    虽说这样,可他全力以赴的投入了全部的情感。
    直到现在,罗夫山脉还在他的不断琢磨中。
    这里面,有过往的记忆,有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还有对于整个世界的观想。
    此时的罗夫山脉,恐怕只有名字以及内在的精神与往昔同,模样可大变了。
    美而不妖,秀而不险,错落简约,厚重与清灵并存,占地面积不过千余平方公里,犹如桃园巨星上的一个不起眼儿的绿色芝麻点,可无论是谁,哪怕在天上俯视它,都有种一望无尽感觉。
    这个年代,人人皆修者,视力最差的也和远古时代的射电望远镜也差不多少,也只能望山兴叹:明明不是很大嘛。。
    与桃园星那些天然形成,动辄纵横千万里,高万丈的原始巨峰相比,小的微不足道,可观想中,结论却截然相反。
    唐玄叫它罗夫山,可桃园星其他人却称之为“大宇之巅,峰临天下”。当然,只是暗地里这么流传罢了。
    从决定,到开工,整整用了五千年,工程未完。
    这段时间,茅山小屋的女女们和唐玄的朋友,长辈等等,都有登山,打算“找点事儿”做,却发现完全插不上手。
    闲逛一下,也就悻悻然有些遗憾的下山了。群山中,又只有唐玄略显单薄的身影,赤阳升,夕阳下……沧海月明!
    直到孔仙仙跃迁无界之后,上山和待在山上的时间才长了。
    二人有时默默相对,无言却会心的笑着,千言万语融汇成孔仙子的一个白眼:“整天闷声不吭,却也是个偏心眼儿……”
    当然,她也不是真的埋怨唐玄偏爱温笑和姜姑娘。只是撒个娇而已。
    感情如果沦落到靠每日价证明、外物来求证,那就像过去沦落风尘的裱咋一样,再怎么描画,也只能是工具或者交易。
    大宇世界两个无界生命,就跟一对儿二傻子一样,阳光中,山谷内,沧海下,手拉着手嘿嘿笑着,千言万语于默契和心照中。
    心照不宣本就扯淡。心里明白就是不讲出来本身就是一句废话,而心里明白与不讲出来更没有什么逻辑或承接关系。
    心照不耳,心照不手,心照不足……都讲得通。心里明白,我就不是不听——任性;心里明白我就是不抓——个性;心里明白我就是不走——臭不要脸的……
    由此可见,为了押韵而创造出来的未必是文化;同理可推,有了目的,为了利益而创造出来的,大有可能是毒药。
    以上扯远了。
    唐玄与孔仙仙的这种灵魂上的契合,是罗里吧嗦、甜言蜜语搞得疲惫不堪的矫情,完全体会不到的快乐。
    隽永而深沉,平淡却又浓烈。
    ……
    ……
    这一日在群山中,沿着蜿蜒而移步换景的山路,依旧令人精神愉悦的。
    即使这五千年来,茅山小屋的女女们,包括唐可昕、唐思玄两个一万多岁的小丫头,对于这座罗夫群山,也是叹为观止。
    一边呼呼啦啦往上攀登,一边大呼小叫的指着路过的花草树木,赞叹着。
    虽然这山中,来了不下千次,可再次来临,它对于每个人还是那么新奇,有趣,美不胜收。
    鸟鸣山幽,草木愈奇,时有怪石横陈路旁,颜色朗润,形状奇特。
    唐玄在闺女以后,老婆们之前,含笑不急不缓的走着。
    而跟在他背后的温笑生的高大健美,可脾性还保持着少女般的天真烂漫。
    她步履轻快,很快便超过唐玄,超过唐可昕她们,一马当先还得意的回头笑着。
    走着跳着,左顾右盼的目光突然发现路上一块不平处,似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在整个平坦略显斑驳的石阶上,显得那么突兀。
    温笑一时并未多想,而是下意识的一脚轻踢,想把这块不规则的石头踢到草丛中。
    这完全是个下意识的举动,正如有的人在人行道走着走着,忽然一脚踹向垃圾桶一般,完全是闲的。
    “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轻微的骨裂声。
    温笑整个人都呆住了,随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叫声夹杂着雄浑的元气在群山中回荡,却并未惊起飞鸟,山谷幽静,倒不如说死寂。
    突遭意外,所有人呆滞,正在思考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唐玄身影闪烁间已出现在温笑的身旁,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躯,目光如电般扫视着。
    只见温笑右脚上,物质合成皮的小靴子已然开裂,从裂缝处,还在不断涌出鲜血。
    与右脚接触的一块石头,此时染上了斑斑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唐玄手轻挥,一蓬白芒闪过,将残破不堪,满是血痕的皮靴瞬间虚无。
    整个人快速蹲下,掌心气旋随即狂涌而出,将温笑脚上手指长的狰狞伤口浸润,弥合,又复将扭曲的骨骼复位接续好,神意细致而快速的在温笑的脚丫上扫过一边之后,这才温柔的替她抹去血迹,抬头笑道:“痛不痛”?
    “痛,我都要痛死了……呜呜呜……现在不痛了……都怪你,你不是说世界永恒,万物温柔么……”温笑泣不成声,语无伦次,看来太久没痛了,刚才那一下不光痛,还吓得不轻。
    “好,好,都怪我……”唐玄微笑着,任由温姑娘趴在怀里,鼻涕眼泪一大把。
    “笑笑妈……”唐思玄,唐可昕这时也跑过来,目光充满关切,但对于这种事儿却是全无应对。
    从出生以来,都是别人张牙舞爪,流血受伤……看起来,也没那么痛啊。。
    “看来以后,揍人时候,下手真的要轻一点了……你看笑笑妈哭的多惨。”
    唐玄与孔仙仙对望一眼,同时神色一动。
    唐玄目光示意,孔仙仙微微点头,而温笑也挣脱了唐玄的怀抱,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嫩白如玉,娟秀莹润的脚丫儿翻来覆去的看着……似乎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片刻之后,白光一闪,孔仙仙带着众人消失,将这里交给了唐玄。
    而唐玄也抓起那块血腥的石头,瞳孔逐渐收缩着。
    而这个看起来普通,灰扑扑,毫无光彩但沾血以后变得有些狰狞石头,上面的血迹正逐渐变淡,似乎在吞噬,还发出轻微的咕咕噜噜的声响。
    唐玄眉头一皱,五指蓦然合拢。丝丝缕缕纤细的光丝。交织细密,无声无息裹向石块儿的光丝,每一缕都有大宇宙那般强韧与厚重,却又把清灵展现到了极致,更带着无界无上之意。
    石块轰的一声爆成碎粉,而爆裂后的粉末,也将唐玄施展出来的“掌心世界”震得一阵的摇晃。
    “这……”唐玄感受到了一股庞大的令其震惊的力量,在掌心冲撞,手指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良久以后,粉末带着血色,飘散从唐玄摊开的手掌四处飞散,再不具有任何破坏性力量。
    可就刚刚这股力量的强度,何异于千百颗星辰,极致压缩后的爆发?
    隐约间,罗夫山脉的深处,传来一声模糊的嘶吼,等唐玄回过神儿来仔细去听,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慢慢转身,望着远山深处这自己精益求精的创造出来,此时却又有些陌生的草木山峦,唐玄毫不犹豫的向发出嘶吼方向走去。
    同时,庞大的神意开始对群山进行扫描:一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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