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度一脸悲悯,雪白长须飘摆,双目隐隐透着与极情悲悯截然相反的淡然。
    “佛陀者,觉悟之人。化身佛祖,普渡众生。佛本同心,与我身合,成一菩提古树,救托这苍生,挣脱苦海,往生极乐,嗡!嘛!呢!叭!咪!吽!南无,阿弥陀佛”,慧度双手合十,土黄色的僧衣,大红色嵌着金丝的袈裟,微微摆动,身上泛起蒙蒙的赤金之色,宛如真佛降世。
    二百多或年轻、或年长的僧众,在道信、僧求、圆觉、弘远、法盾的率领下,在慧度身周围成一个圈。闭目之后,双掌合十:“南无,阿弥陀佛”。
    佛道往传,慈航普渡-菩提救世五门十方大阵慢慢成型。
    慧度为阵眼,道信等五位住持紧守五方,数百僧众的佛法、元气加持,在慧度的真言引领下,佛道方阵霎那间金光泛起,充满恢宏之意。
    僧众佛言出口,便化为一缕金光,融入到道信等五人身上,道信等人食指伸出,金光又转注到慧度身上,金丝如雨,丝丝缕缕的汇集之后,老和尚身躯光芒万丈,令人不敢直视。
    又诵了声佛号,慧度两手,如捧鲜花,徐徐向空高举,只见五条拳头粗细,弯弯曲曲的金色光柱,蜿蜒交叉着缓缓向上游弋着。
    “南无,阿弥陀佛”,天地间,皆是轻缓但无处不在,入耳如雷的念佛声,空气中,一片肃穆。
    一株粗约三米,逐渐升高的黄金之树,缓慢而澎拜的逐渐生长在慧度的双手之间:三息之间,树根长成,无数金色粗细不等的根须,植根在金光之中、慧度双手之间;十五息之后,十余米高,越上越细的金色树干成型,笔直不带一丝杂乱枝叶,光滑的金色树干,放射出灿灿金光;三十五息之后,黄金菩提树在风中抖落漫天金丝,树冠、树枝、树叶,带着梦幻般的美丽,将城墙映的一片金色。
    北漠的风,轻轻吹过,金光蔽天,树影婆娑。。
    ... ... ...
    与圆形佛阵不同,以张道燃为首的道士阵营,排列成一个箭头。相同的是,所属的和尚、道士,皆是各门各派、精挑细选、多年训练,准备的精英子弟。
    张道燃赤黄色龙虎长袍鼓胀如球,站在队伍的最前列。身后五米远肃立着东泰山何其妙、西华山许化年、北恒山君莫远。
    三人身后便是208名背背宝剑的道士。
    一声清鸣,张道燃五雷风火剑蓦然出鞘,斜指天空:“天宇有雷鸣,急电耀长空,九天幻龙虎,化形十方中,披发骑天马,赤足蹑云层。手把九霄之上,啸风驱使雷霆。吾为众生,引雷霆降世”!
    说话间,张道燃双眸猛然睁大,浑身黄蒙蒙元气爆涌而出,急注剑身。剑身嗡鸣,直欲飞去。
    接着,张道燃丹田猛然一凸,一个圆滚滚的球状物,在其体内,从丹田慢慢滚动而上,经由胸腹,由肩井绕行,直达握剑的右手。
    汗珠如雨,浑身抖颤,似乎整出这个圆球,颇费力气的样子。
    “出”!一声闷吼,手与剑柄交接处,蓦然放出强光,一黄龙、一白虎的虚幻影像纠缠而出,最终,虎头与龙头在剑尖前端处交汇。
    龙虎山镇山之宝:龙虎引雷珠,此时与五雷龙虎剑成功合体。
    再看剑尖处,开始发出喀喀的爆响,一道细若游丝的电光吞吐着,白光灿灿,爆音阵阵。
    “无量天尊,诸道友出手助我”,张道燃的声音嘶哑但清晰。
    “无量,天尊”,最后排数十名道士挥手间,同源元气注入到前排道士的大椎穴。前排道士人数略少,几乎每个道士都要承受二道以上的元气注入。
    前排道士身躯一震,快速将注入的元气引导进自己的丹田,游走一圈,自身元气带着外来元气,翻滚来到掌心处,然后轻哼一声,将加料的元气注入到前前排道士的大椎穴。
    依次向前的元气如滚雪球一般,到了何其妙、君莫远、许化年的背后之时,已是粗如水桶,带着呼啸之声。
    三人闷哼承受之下,快速将三道狂猛如激流,两个水桶般粗细的元气注入到张道燃的体内。
    元气如流,在208名道士之间流动着,如参差不齐的扇面,被泼了一瓢水,滴滴答答的汇集到扇柄张道燃处。
    “诶呦,我,去”!张道燃双目充血,体内元气翻滚如怒涛,发出一声大吼。
    剑尖吞吐的细细电丝,真的去了。
    脱离了剑的束缚,一道强光,直刺天空,半晌之后,九天之上,雷音阵阵,轰鸣滚动,声势骇人。
    电丝一去,茫茫苍天似在回应;电丝悠悠,似乎是搭在天与地之间的一道桥梁。
    电丝绵延不绝,一发而不可收,不断注入天空。
    以电丝的终点为核心,北擎苍茫的天空,一改昏黄,黑云翻滚遮天,黑云裂缝中不时的散逸出浓烈的白光,白光过后良久,才有“轰”的一声炸响。
    五雷龙虎诀,龙虎引雷珠,208名道士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
    粗如水桶的雷柱,延着电丝通道,反哺吞噬而下,似乎这电丝,是它们无法抗拒的美味一样。
    张道燃再次大吼,三尺三寸长,龙虎之形环绕的五雷龙虎剑升空而去,迎接雷柱,二者在半空中相遇。
    元气如流不断,张道燃手指向天,牵引着电丝,电丝又连接着五雷龙虎剑。雷柱接触到五雷龙虎剑发出轰轰巨响,却再也无法下降,开始微微旋转起来,越来越粗。
    “呼,诸位道友,保持元气输出”,张道燃艰难开口。人与天,法与雷的脆弱平衡终于达成。
    无数年血的经验告诉他,在虫灾最后的审判面前,一切浮华、花哨、名字咚咚响的东西都只能害人害己。绞尽脑汁之下,能经受得住严峻考验的只有:那颗树,这道雷,还有曲流觞短期内无法再次施展的昊天神诀。
    集合众人之力,对付那个大怪兽。能有多大?
    ... ... ...
    佛道的树,清虚道的雷,成了天地间从所未见的奇景。
    “好漂亮”,蔡姚拉着唐玄的手,呢喃着。树很美,而那道自然雷霆,虽然灭意不够显得有些苍白,但却让她有不少亲切感,家的感觉呵。
    巨峰,让唐玄心神有些恍惚,而那棵黄金菩提,连天接地的雷柱,更让他生出不可抗拒之感。
    他没有搭话,只是握着蔡姚的手紧了紧。
    受到震荡的不光是唐玄,还有人数约600的武士阵营。
    与有组织,有纪律,有阵法的佛道、清虚道不同,武道似乎更专注于自身的锻炼,即便有些合作,也是小范围的或者是专门为了杀人的技巧、法门。若说顺应天意,搞出这么大声势,却是力有未逮。
    当然,这也与武道的没落,人才寥落有关。
    不过两道同志的出色表现,还是让这人数虽多,却颇为凄凉的阵营,有了安静、平和的气氛。自己人给力,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激励。
    天幕之下,众生百态。
    有看不起的,如夜摩婉婷,例如南昆仑诸人;有振奋的,如龙呈均为首的中洲三士,宋擎苍为首的济洲三士等;有后悔的,如弃北南逃的北方亿万生灵。守卫北擎的卫士,这么猛?似乎不用撇家舍业,千里逃亡?离北擎邑越远,这种后悔度便越高;更有漠然视之的,如道隐归藏以及水城市的介子危。。。
    万众瞩目之下,虫峰终于有所动作。
    裂口萁张,足以吞下任何一个中型城市,裂口中,逐渐喷薄出昏黄的亮色。
    亮色中,有瞳孔、瞳仁,还有眼白。只不过瞳孔深黄色,眼白颜色略淡。
    这似乎是一只巨大、恐怖、冷漠的眼睛。
    “嘶~吼~”,是虫是兽?
    吼声如怒涛,横击3000里北擎,卷起漫天狂风。
    巨大的山峰裂口,逐渐探出一颗无法形容,巨巨巨大大大的头颅,头颅上一只眼睛,一只嘴巴。
    粗数十个百丈不止,头顶天,尾连地,身躯蜿蜒盘坐。略一低头,狂风呼啸,巨大的独目,宛如天地间的一扇门;大口一张,颗颗如百米高楼一样的参差锯齿,足以吞噬众生。
    微微嘶吼,便是漫天狂沙,横越数十里迷失深渊,漫天飞扬,霎那间,菩提古树斑驳,雷光颤动,天地间迷蒙,昏黄。
    此虫一出,五洲万籁俱寂。
    近千个百米虫峰,倍数子母吐沙虫王,数波虫潮之后,成就一只足以灭世,空前规模的:吐沙虫母。
    这种无法形容的怪虫之下,一切语言,道法,平时自恃的武力与荣耀,顿时显得苍白。没有人怀疑,只要这条虫子绕着五洲走上一圈,那么生灵无数年来堆积而成的一切,便会烟消云散。
    这是造了什么孽哦。。
    独目滚动,黄芒闪烁,喷射出无数黄沙的巨虫,瞳仁聚焦在迷失深渊,略微转动之下,它背后的虫峰轰燃倒塌。
    前端搭在迷失深渊的这头,尾巴搭在迷失深渊的那头。
    虫母动了,巨头缓缓下深,小心搭在虫峰之上,尾巴轻轻一甩,身子便向前蹭了蹭。
    就这一下温柔的动作,北漠震荡;城墙下土地龟裂出现道道鸿沟;高耸坚固的城墙弯折出怪异形状,破裂的砖石、金属碎片掉落如雨。
    巨大的震荡从城墙之上众人脚下传来,脚心处宛如被巨锤重击。。
    “动手!务必在虫母度过深渊之前,截住它”,曲流觞猛然一声大吼,声震人心惶惶的卫士们。
    截住?咋个截法?以虫母蠕动速度,最多蠕动三下,脑袋便可度过深渊。不过它这么小心的蠕动,是怕什么?怕弄坏虫峰母巢?还是怕掉进迷失深渊??武士们心神恍惚,思绪混乱,对这巨虫,颇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砍哪?刺哪?刀剑还没有这怪东西身上,一块普通的鳞片百分之一大,卧槽了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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