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陡然失重,她跟着往地毯上倒……
    “……”吓得刚要尖叫的同时,她还没来得及张开嘴儿,“唔……”
    就被一股阴冷的男性气息笼罩住,紧接着,冰薄的唇精准无比地堵住了她的……
    这个吻——
    来得如此突然、又这样猛烈,狂风暴雨般,毫无预兆!
    一股熟悉的味道瞬间窜入她的鼻息,撩拨着她尘封身体里的每一个感官细胞……
    北冥墨!
    直到这冷冰冰的三个字印入她脑海中时,她僵硬的身躯这才微微松懈下来。
    这世上除了北冥墨这个阴冷的男人,再也没人能令她如此熟悉。
    他——是她永生的劫数!
    空气中迅速流窜出暧昧的气味,似是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她可知,那血腥味儿来自于这个才和狼群搏斗回来的男人?
    她又怎知,这个男人在历经一场生死搏杀之后,竟然撞见了她和别的男人欢声笑语。
    醋味儿,越来越浓的醋味儿开始在黑暗里发酵……
    他气疯了!
    她微微喘息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儿,“你怎么来了?”
    这么生疏的语句,差点让他想掐死她!
    一周了,他辛辛苦苦忍了一周不来见她,却没想到换来她陌生的一句‘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漆黑中,他深戾的眸眼闪过寒光。
    “我没说不欢迎!”她疲惫地暗叹一气,懒得和他争吵,“麻烦你起来好不好,你好重……压得我快喘不过气儿了……”
    “不起!”他冷傲地哼着,精壮的身躯纹丝不动。
    “北冥墨!这个时候我没心情和你闹,你知不知道我……”妈此刻还躺在医院里?!
    她忍不住想吼,却始终没说出后面的话。
    她没必要跟他交代这些。
    为了母亲的事,她已经茶饭不思,快要忧郁成疾了,哪还有心情陪他闹这闹那的!
    她想着,反正替婚期限只剩一周了!
    一周之后,他便要还回一个孩子给她,从此她和他桥归桥路归路,打死不相干了!
    那个‘我’字,愣是被她卡在喉咙里,仿佛还夹杂些许哽咽,她着实很怕,很怕母亲会一觉不醒,很怕这一次,她会彻彻底底地失去那不曾拥有过的妈妈……
    儿子那边她不想放弃,咬着牙,最后一周她也得熬下来。
    可是此刻——
    她幽怨地吐出一气:“北冥墨,我现在好累,真没心情应酬你。麻烦你起来好不好,我难受……”她的嗓音里透着无力,黑暗之中,只能听见他粗噶的喘息。
    这男人明明冷冽刺骨,却又灼热似火。
    北冥墨感觉着这具绵软的身躯,浑然一紧!
    他不是没听出她语气里的脆弱,只是……他的脆弱又与谁去说?
    脑海又再浮现墓碑下挖出来的那双残肢断手,他冷不丁一颤。
    有谁知道,当他奋力在狼群中搏斗挣扎,捡起那双他恨了无数次的手时,他的心有多痛?
    那双被唐天泽藏了二十年的手,那双曾拿着尖刀刺向他胸口的手,那双……来自他母亲的双手……
    即便是此刻,依然一遍一遍扎痛着他的心,他也还是捡回来了!
    该死的,他始终没能狠下心,还是给捡回来了!
    “欢儿……”他沙哑着嗓音,始终没有起来,“不要拒绝我……”
    说着,俯下唇就落了下去……
    “唔……不要……”
    他的急切,泄露了他拼命隐藏在心底的恐慌。
    就好似受伤的野兽,迫切想要愈合创伤那般,一遍又一遍地舔舐伤口。
    禽兽。
    不,禽兽都不如。
    顾欢怒了!指甲一下子就刮破了他的脸颊——
    “嘶……”他忍不住轻呼一声,差点忘了,这个女人哪是小羔羊,她分明是披着羊皮的野猫!
    “北冥墨,我说了不要!”她低吼,黑暗里燃起一簇怒火之光。
    北冥墨屏息了,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只听得见彼此的喘息。
    “你给我起开!”她打破沉默,这男人非暴力就是不合作!
    “不起!”
    他就是不肯起来——
    死也不起!
    “你到底是闹哪样!”她被这男人的喜怒无常、飘忽行踪彻底惹恼了,“你当初说要我替婚一个月,ok,我为了孩子忍辱答应你这个荒唐的要求!我也很感激你曾替我挡过一颗子弹!可是北冥墨,我真不能再和你这样下去了……既然你上周回a市了,为什么不干脆连这周也消失掉?你明明知道替婚只剩一周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安安心心、清清静静的过完这一周呢?”
    她承认,他当初三更半夜跑去给她买卫生巾,还错被警察抓走那次,她是好笑又觉得感动的。
    她也承认,那次他扑身替她挡子弹的那一刻,她差点也跟着没了呼吸。
    可是……她也清醒的知道,这个男人之所以愿意这么做,不过是替他自己造一场梦罢了……
    梦!
    对,是梦!
    他可以睡着,但她必须醒着!
    想到这里,顾欢的心莫名就缩紧了。
    北冥墨三个字对她来说,不仅仅是程程和洋洋的父亲,他还是她……此生唯一的男人。
    可终究是一场噩梦……
    想到这里,她哽咽了。
    语气酸软下来,似是哀求那般呢喃道——
    “北冥墨,你放过我吧,好不好?”
    纤长的手指抵着他厚实的胸膛,抗拒他的靠近,仿佛这样,她才能捍卫住内心最后一层防垒。
    “欢儿……”
    北冥墨的心随之一颤,方才强势的态度也跟着柔软下来。
    不由默默叹息,他从不知道,身下这个小女人竟然叫他如此牵肠挂肚。
    放过她?
    或许两年前,他只想过要回孩子,可此刻,他发现自己原来要回孩子并不快乐,他想要得更多……
    静默稍许,暗处里仿佛闪过他精厉的眸光,接着,清冷的嗓音又再开口吐道——
    “欢儿,正如你所说,替婚期限只剩一周了。而我要的,也就是一周了。为什么到这一刻你还要拒绝我?”他柔声叹息,“再陪我一周,一周后,我保证……放你自由……”
    兴许北冥墨也没料到,这辈子说‘放你自由’四个字,居然会是这么艰难!
    就像是有鱼骨卡住了喉咙那般,每说一个字,都刺疼得厉害。
    她沉默了一会儿,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眸子,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那……你保证你会像当初承诺的那样,还一个孩子给我么?”
    “会,我保证!”这点他毫不犹疑。
    “……”她默然了,他的爽快使得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那么,我们别再浪费时间了,欢儿……”
    他一边说着,唇又落了下去……
    他已经忍很久了,甚至觉得之前隐忍的那一周全都白费了……唐天泽根本就看穿了他的心思,那个狂徒根本就猜晓了谁才是他想保护的女人!
    既然这样……那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放手。
    “我……唔……”
    她又再被他的狂热侵袭……
    挣扎,抗拒,还是附和,隐忍?
    她的脑子一下子乱了套。
    一周,一周后她就能和孩子重回当年平静的生活了。
    这实在是太诱人的条件……
    她太想念和洋洋在一起的岁月,可是,程程呢?
    那孩子安静乖巧却寂寞忧郁的脸蛋儿,一下子就撞入了她的脑海中,心也跟着揪疼了。
    程程,她的孩子,她又怎舍得?
    忽然,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她不加细想便挣扎起来。
    “唔……北冥……北冥墨……”
    从他的唇下逃离出来,她大声喘着,脱口便道:“两个……两个宝贝儿都跟我……好不好……”
    这个提议实在太大胆了!
    她说完之后都暗暗震惊了一下!
    咚!
    仿佛时间静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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