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无语,给佟心娅说了半天不可以的理由,佟心娅直接说,“说来说去,你的意思就是……左蔚,这个性格的男人,就连秦斯平拿下他的衣服都不准?”
    “呃……”顾熙更加无语,可以这么说。
    乐乐听说后起哄,“凭什么不准啊?强奸左蔚的衣服又不犯法!”
    佟心娅觉得搞定秦斯平指日可待,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一定会有日后的很多次。但慢慢打消了对左蔚的衣服有企图的想法,要是秦斯平因为左蔚的衣服跟她怎么样了,这……似乎胜之不武。
    ……
    晚上七点半多,林星带顾泽在自家酒吧里。
    多半都是老顾客,在大学旁,所以非常赚钱,有钱有很能混的学生,几乎都认识林星,那些人都说林星性格很疯,林星这几年自己从没觉得,自己哪里疯了?自从明白老妈这种第三者是多么可耻被人憎恨后,没对男人抱过希望,尤其是隔三差五换女人搂着来喝酒的男人们。第一没跟人睡过,第二没跟人吻过,最多就是男女不分的哥们情没少交,这就叫很疯?
    认识顾泽后,她发现顾泽就是一面镜子,才知道自己的确很疯,静不下来,静下来后,会找不到生活的重心和中心,为什么而活都不知道,这是一件特别可怕的事情。
    八点不到,林星接到医院的电话,妈妈受伤,被人在酒店里打了,林星带着顾泽去了医院,车停在医院外,上楼去办了手续,然后冲到病房去看妈妈。
    林星妈说,我们不离开海城,林琅又在海城,这就真的遇见了。
    林琅恨她们母女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是她们母女,他不至于在那天被高利贷的人抓走。
    逮住了林星妈,会轻揍吗?
    “妈,在哪个酒店碰见他的?”林星问,眼底有泪,模糊了眼睛里一片,可是林星不会哭,这算什么?虽然鼻青脸肿,虽然眼角裂开了口子。
    从是个小姑娘娃娃记事起,没少看到妈妈挨揍后的样子,小时候上学,会一个人坐在大街上拿着小棍子敲打水泥地面,骂,坏爸爸,坏爸爸。长大后知道,那个打妈妈的人,连爸爸都不是……
    ***
    1月24日。
    没有雪的干冷天气,街上行人稀少。医院里,穿梭行走的人多少,不会因天气的冷热而改变。
    林星没有安排单独的病房给妈妈。林琅,在林星的眼中,不是心中的爸爸,只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有仇的,陌生人。保不准他会再来医院伤害妈妈,林星让妈妈住在人多的病房,吵是吵了点,不过,有人再来找妈妈的麻烦,起码妈妈不会是一个人在危险里。
    还有十天就是新年,林星看着妈妈的样子,忽而忧愁了起来。别人不了解林星,林星妈妈很了解,自己的孩子,性子里多硬气,就当妈的领教过。
    林星上初三时,是跟妈妈住在两室一厅的普通房子里,没有精装修,更没有花不完的钱。林星妈妈很年轻,漂亮,想从林琅那儿要个名分,总是喝酒后跟林琅闹,多半,都选择林星不在家时。每次林星看到这个中年男人来了家里,都会识相的去同学家玩,15岁的女孩儿,什么都懂了。
    也都是等到这个中年男人从家里离开,她才回来。有很多次回来是看到妈妈受伤,挨了打。15岁那年冬天,林琅又来了家中,被林星妈妈打电话催来的,准备谈谈给孩子一个完整家庭这事。林星知道妈妈是跟这个中年男人单纯的谈事情,不做别的,就没有出门。不想听大人说话的内容,就戴着耳机听歌。
    等意识到有哭声后,林星摘下耳机扔在一旁,咣地一声推开门,客厅里,妈妈捂着脸跪在地上,头发乱糟糟,又是挨了打的惨摸样。林星忍了多少年?她不记得!大概从七八岁开始,知道有这个坏男人起,就在忍耐。冲动也许真的是被魔鬼掌控,林星经常忆起,还是不知道那时为什么那么冲动。
    跑到阳台上,在窗前看到刚下楼的林琅,林星转身就火速跑向厨房,握住刀柄,从刀架中,拔下平时切菜的锋利菜刀,跑下了楼。
    那个冬天,海城,一场雪都没有下,新年,林星没能在家中过。不满16周岁伤人,本可以争取到只给林琅人身损害赔偿便可,却被林琅故意送去政府收容教养。
    林星出来后,新年也过完了,她也16岁了。大年初六,见到了妈妈,她仰着头不让眼泪流出来,眼睛中,只是大街小巷里,清洁工人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烟花爆竹燃放过的残渣,林星说,‘妈,我都16了,有没有完整的家庭对现在的我来说还有意义吗?什么都晚了!找个别的男人生活吧,父爱,母爱,有的,我就要。没有,我就不要。我自爱,就好了是不是?!’
    林星不上学了,死都不去上。朋友都是同学,都是正常家庭中长大的孩子,有的骂人都没张口骂过,怎敢继续跟林星一起玩?林星主动疏远所有人,所有人也都接受她的疏远,不曾找过她,包括对她紧追不舍的几个男生。16岁的林星,拎着菜刀砍伤了妈妈的老相好,在那一片儿是出了名的。
    在那之后,林星的妈妈也开窍了,半辈子都这么搭在林琅身上了,不再图名分,只图钱,给女儿攒一笔。也知道了林琅有家庭和孩子,还有更多情人。林琅和林星的妈妈除了金钱来往,人是分开了一段,半年多,又遇见,走到了一起。不过林琅不再敢伸手打林星的妈妈,怕的,是总用眼睛横他的林星,用现在林星口中时髦的话说就是,‘我恨不得分分钟用眼神杀死他一万次。’
    林琅,这么多年,看不透这个叫林星的女儿。林星的妈妈,这么多年,只知道女儿林星性子硬,表面却装的爱说爱笑,心里想什么,当妈的掌握不了。林星自己一样看不清楚自己,唯有跟顾泽在一起时,方才会卸下伪装,跟个傻孩子一样,做听话的,懂事的,人。
    这次被林琅打成这样,这新年要在医院里过了,林星的妈妈怕林星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嘱咐林星,“消停点,过完年我们就去法国了。林琅他在海城,出不了国,妈这伤,养养就好了。”
    “嗯,放心吧。”林星点头,然后,闭上眼睛,低头皱眉。
    林星妈妈想看见的,是,忍一时,能换来风平浪静。
    而林星想做的,是,这一时,不能忍。既然风平浪静是注定的,为何要不出头的忍?只要,有信心,有计划,不让眼下这‘一时’出意外,就好了啊。是不是?
    林星妈妈这件事,顾熙她们都不知道,林星任何人都没告诉。林星打电话问顾熙,左蔚现在是不是想林琅现身,被警察抓?
    顾熙说,“嗯,他是想年前处理完林琅和林曼曼的事。就算判刑需要时间,年前也得把他送进去。你,我,有林琅在外面的日子,都不太安生。不过林星,你别急,左蔚已经在做了。”林星平时出门格外小心,那还是林琅的亲生女儿呢,顾熙这个跟林琅不沾亲的人就可想而知了,去医院检查都万分小心。
    林星说‘好,我知道了。’合上电话,林星到了酒吧里,坐在那看着节目喝着啤酒,打电话,只是问问左蔚的想法,既然都是决定把林琅送进去,目的一致的情况下,林星想,自己来做这件事。左蔚准备把林琅送进监狱,是为了保妻儿家人平安。
    林星,很想,看到他更惨……
    林星现在的稳,后天形成,不比左蔚那稳,与生俱来的。林星看着啤酒的颜色,恍惚了眼神,这事若搁在15岁那年冬天,她还是会去砍人。现在,长大了,不会冲动,但一样会报仇。这一次,不给林琅把自己送进去的机会。
    高利贷那方,和左蔚谈不拢的原因,是高利贷方狮子大开口,而左蔚觉得若同意,自己吃了亏。他愿意占别人的便宜和对方达成一致。而不愿意被别人占便宜和对方达成一致。林星现在行动,比左蔚方便的是,起初是由她出面接触的高利贷方,当时左蔚不想惹一身腥,林星不怕,有那么点,左蔚装枪,林星放,这个意思。各取所需,谁也没有逼迫谁,倒也公平。
    林星见到高利贷方二当家时,愿意将林琅在法国的空壳公司大楼给她。这不是几百万,不是数字衡量的,是个有很大升值空间的产业。高利贷方二当家,从准备玩死林琅公司那天起,就在和林星接触,也偶尔带当地的朋友来林星酒吧捧场。
    她不相信林星这么大方,在林星酒吧见得面,那女的给林星点了支烟,林星接了过来,涂抹成浅绿色的指甲边夹着香烟,林星喝了一口酒,说,“姐,认识我这么长时间,你应该知道,我说话不大会拐弯。对付姓林的这中间,你们获利比我多,谁让我不敢犯法呢对不对?这次也一样,那栋大楼在那跑不了,你帮我做了这次,干干净净的,这楼就是你的。你不说,我不说,你们老大就不会知道细情,这买卖你赚大了,干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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