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变成了一个让人无话可说的疯子!”顾熙音落,头疼起来。
    那边林曼曼还在说服她,威胁她,林曼曼口中种种的话,利诱也要,逼迫也罢,她都不想听。从知道这个电话里是林曼曼打来的后,顾熙就照例像往次一样录音,发给左蔚。
    到达目的地,董大德和她下车,手机还是没动静,那可能是左蔚还没听到,在忙。
    左蔚并没有在忙,到外面去见董雅,车停在饭店外,手机也在车上没有拿下来带在身上。
    饭店是董雅约的,左蔚没来过这种规模的小饭店,找的有些费力,桌上只有茶水,左蔚被服务员带到小包房,“先生,这里。”
    “好,没事了。”左蔚清清冷冷地说。
    董雅见左蔚来了,又给自己的茶杯里续了点茶水。左蔚单手按着西装下数第一颗纽扣坐下,董雅说,“喝点热乎的茶,外面天儿挺冷。”
    “谢谢妈。”登记注册后,左蔚叫董雅妈,顺口,不觉得别扭,许是因为心中早已迫切希望和顾熙共有很多亲人,家人。
    左蔚猜不出董雅找他谈什么,董雅不张口说话,左蔚亦不会,哪怕心中明白知道什么。
    他是个知道轻重的人,有些事,这辈子都该绝口不提。
    董雅清醒正常时,心里明镜儿一样明白事儿,左蔚和顾熙登记注册后,很少来家里归很少来,但只要来了,倒是和以前没太大的差别,叫人挑不出什么能拿到话上说的毛病。但这疏离是有的,董雅心里的不安不是一日两日了。
    “阿蔚,你忙……妈知道,也理解,可这一个城市住着,也得带熙熙回来时常走动走动。妈不图你们回来给我买什么,我这女儿长这么大没离开过我身边儿,舍不得呀……”董雅心里不舒坦,具体因何不舒坦,倒不见得是因为口中这话,心底想起了什么而难受的眼眶发红,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左蔚坐在对面,眉目不动地对董雅道,“妈,这样,以后我尽量抽出时间带她回去。”
    顾熙每个星期总要回家好几次,不走动谈不上。
    董雅也不存在想见左蔚,姑爷和儿子的差别是有的。董雅口中这话显然不是此次见左蔚的目的。
    董雅腰板儿坐的直,扬起眉瞅着桌子上的茶杯说,“贝兰是你妹妹,妈不是非得留她在这儿住,她喜欢乔闻森,妈这也是想帮帮她,她在这边儿住,乔闻森时常的过来看我,也好给她们年轻人机会相处。你别多想,妈没把她当保姆使唤的意思,也没让她干重活儿,在我这儿,委屈不着她……这房子,熙熙早就说过,是你给买的,抽奖哪有那么幸运,妈心里有数儿……”
    “妈,您误会了,没人说贝兰在您那委屈,突然怎么提起房子。”左蔚并非不擅长应付董雅这样的人,是没有太大的耐心而已。
    董雅摇头,不管左蔚怎么说,她只说着自己的,“妈知道,嫁你是我们熙熙高攀了。这要是找个普通上班的,顶多也就是结婚时买套房子,写的还得是男方的名儿,现在这房子、车、公司,应有尽有,我养了这一回闺女没白养,当妈的很骄傲,人家相中了,不是跟我们熙熙随随便便处一段儿就拉倒。可这说回来……我这当妈的,跟着沾点光就行了,也没要求太多,这年头,享儿女的福也不容易。”
    左蔚已是不想再说任何话。
    “回头贝兰搬吧,是谁在外头给她买房子租房子出招儿,那都跟我这个干妈无关。”董雅说着,抬头看左蔚,“阿蔚,你要是对妈有成见,有看法,你就直说!我还是熙熙的妈,我这要是明天死了咽气了,这话我今儿就不来说了,可这一时半会儿怕是死不了,你对妈有什么看法现在就说,别让熙熙知道了再说。”
    左蔚何时应付过这样的长辈?自己的父母他也不曾应付过,甚至父母吵架,会避开他,不会让他知道,家中保姆更不敢给他打个电话。今日,却……
    面对董雅,左蔚已是态度做到了最好的极限度,他蹙眉,舔了下薄唇,“妈,如果我做了什么让您误会,很抱歉,有任何欠妥的地方,您担待,指出……”
    董雅摇头,似乎是想从左蔚口中要一个答案,可左蔚只是蹙起眉头,耐着性子在跟这个丈母娘沟通。
    这一刻,左蔚知道,换做对面坐着的是另一个任谁的别人,他一句话都不会说,直接埋单走人,但这是顾熙的母亲,生活中,最要顾及的,该是顾熙的感受为最主要。
    左蔚心中轻叹,顾熙,一个重要的,亲人。但凡跟她顾熙有点亲情关系的,都能将他姓左的吃定,那么懂事的人,他在想尽办法去疼爱。
    最终,左蔚提出送董雅回家,看了看时间,怕是顾熙要下班了,董雅见左蔚准备走,就撒口说了心里藏得深的一句话,“阿蔚,熙熙她爸的忌日……那天,可还记得?”
    左蔚征愣,“记得。”
    “那天,你说你走错路了,那就一条小道儿,怎么还能给走错了?”董雅问,这句话似乎把左蔚逼到了死角,是走不出去了,只能回头别逃避,面对那里站着等他给个说法的人。
    “不清楚,走着走着发现找不到墓地。”这似乎是最直白最自然的回答,如果清楚知道为何走错,反而像是说了谎言不对吗。
    这回答,让董雅一时再也无话可说。
    从左蔚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不同,董雅深呼吸着起身。
    ……
    顾熙回到家中时,董雅一个人在家,贝兰在学院那边的房子里收拾,乐乐下班就过去帮忙了,豪装的房子里什么设施都齐全,就是缺了很多生
    活用品的小物件儿,都要一次性买齐了。
    上午顾熙听了贝兰说的,心里就不踏实,心想母亲是生气了,回来赶紧劝,可是话还没多说,董雅已经从眼圈红通通到大哭了起来,顾熙伸手轻拍着母亲的背,抽出纸巾擦母亲的眼泪,吓得声音一股鼻音,也要哭了,低头问董雅,“妈,有话慢慢说,我听着呢,这是怎么了啊。别吓我……”
    顾熙哪能知道董雅哭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董雅哭了半晌,抬头靠着沙发喘气,不紧不慢地说,“妈老啦,这房子是阿蔚给买的吧。我不住……这地段儿,这小区,这面积,得值好几百万,你爸年轻的时候还有点小钱,那也得是掂量再掂量才买得起,你这登记了嫁人了,贝兰也搬走了,你弟回来也要出国,妈一个人也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卖了吧,妈不想亏谁欠谁,能动弹我就租着个小房子住,也不要这带电梯的,住着不习惯,上下楼这脑子都晕乎,实在不能动那天,我就去敬老院,挺好,谁也不连累……”
    “妈,谁说你连累人了?我没说过,贝兰搬走是因为她上学方便,我和左蔚在想办法,不管怎么都不能让您一个人在家住着,我也不放心哪。”顾熙心里乱了,母亲一哭,她就也想哭。
    母亲这辈子没享着福,年轻时要强,在单位和家里,都是拔尖儿的人,不服输。医生也说,这样性格的人,再加上急脾气,死心眼儿点,受了离婚的打击精神出现问题的最多。
    顾熙心里想过,母亲指望享儿子的福,眼前是不可能了。顾泽都得人照顾才行,哪会照顾人?母亲苦了一辈子,也就是在她身上享点儿福,母爱小时候顾熙得着了,后来长大,诸多变故导致这些年过的挺苦,但就母亲给了生命光这一条,也值得她好好感激回报。每次挨打,顾熙心里也是想着母亲怀胎十月生了自己不容易,也就忍下了那种疼。
    顾熙当晚在这边住的,给左蔚发了短消息,左蔚打过来电话,顾熙接了,跟左蔚说了一声,就住下了。
    第二天早上,顾熙得去上班,左蔚打电话问她家里怎么样,顾熙说没事儿,合上手机回头看母亲,董雅正在厨房里做菜,听到她跟左蔚打电话,表情有点不高兴。
    不明白母亲因何这样,也许是心灵孤单的人不习惯身边孤单,贝兰走了,她等于是嫁人了,虽然她和贝兰会轮流回来,但是否母亲心里觉得,这是给女儿造成了生活压力,而心里不舒服?
    可对左蔚的气又有那么点说不过去,如果是因为左蔚让自己去外面住,这合乎常情,夫妻,岂有分开住的?让左蔚来女方这边住那更是不可能。如果是因为左蔚给贝兰租房子在校外,那也不对,当哥的照顾妹妹,给妹妹安顿好,也实属正常。
    带着种种疑惑,顾熙早上去了恒科。
    才得空喘口气,给左蔚打电话,左蔚问起林曼曼昨天那个电话的事,顾熙说内容都在录音里,后来没有再打来过,但她觉得,林曼曼不会是想一出就说了这么一出,一定是有过什么打算才敢这么说。
    行贿证据上林琅不敢跟左蔚撕破脸,女儿又拴不住左蔚,就想到来拴住左蔚的儿子,可这儿子,林琅找不到。想到此,顾熙对上次和左蔚去香港见左左,感到心惊肉跳,如果林曼曼说这话在前,看儿子在后,左蔚再如何保证没事,顾熙都是不敢去看儿子的。
    左蔚在电话中对顾熙说,“夺子,让我想起了羽凡。”
    那个可怜的孩子,顾熙说,“她是不是见过她爸林琅了?你觉得这会是她自己的想法么。对了,我一直想问问,她帮你参与行贿签字的事,进行到多少了?”
    左蔚说,“左氏最后接的一个项目涉及四个中间人,都要她来签字,钱已经打过去了三个,签字她也签了三个,还差最后一个人,最后一次签字。”
    顾熙心一颤,最后一次,如果林曼曼最后一次签字参与了,带有左蔚名字的单据,该是如数毁掉了,从此就没有任何把柄在人手中。但是,别说有林琅在出谋划策,就算是林曼曼她自己,也不会傻到继续帮左蔚完成这重要的一次。
    如果这最后一次就是洗清左蔚行贿行为时,左氏也已没有实力再接项目,资金已空,也不存在任何官商勾结的勾当发生。恒科这边,做任何事,都干净,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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