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没有什么大表情,“你就坦白说,你担心贝兰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更关心她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她看向秦斯平,问。
    秦斯平苦笑,“你凭什么认为我是这样想?”
    “因为她是你妹妹。”顾熙轻说,末了补了几个字,“亲妹妹。”
    “……”
    秦斯平没想到顾熙会这样说,把烟蒂戳灭,“为什么现在才说?”秦斯平问。
    顾熙也坦白的讲了,“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不知道你是敌是友,也怕极了你不帮左蔚,一直忍着没说出来。”
    “现在为什么敢说了?”他好奇。
    顾熙皱眉看他,“我突然发现,你不会背叛左蔚,如果你是一个跟我一样性情执着的人,那么到了什么地步,我觉得你都不会背叛左蔚。既然这样了我还担心什么?一直是我小看了你,或者我压根儿就看不明白你们这些人,比如张东健,比如你,比如……”
    “左蔚?”秦斯平接话。
    秦斯平不懂顾熙前半部分的话里是何深意?她因为什么而断定他不会背叛左蔚?
    顾熙抬眼,深呼吸。
    “很矛盾不是么?既然看不懂他,为何跟在他身边?”秦斯平手指抚着脸庞,很累。
    是种什么样的心情顾熙自己都不知道,闷闷的,“有些事情看不看得懂也无所谓,我不想给自己增添负累。任何事能不能伤害到我,还是取决于我自己在不在乎,看不清的早晚有一天也会清晰。”
    顾熙似是将秦斯平看得透彻了,那种眼神,是对他的轻蔑!
    秦斯平接受,也不在乎。
    “当个好哥哥吧,贝兰挺苦的。”顾熙站了起来,拿了包。
    秦斯平一条长腿伸出去,顾熙蓦地站住,心中已是有了怒火,偏偏秦斯平站了起来,扯过她的手臂,把她按在怀里便亲吻,亲吻她死死紧闭着的嘴唇。
    许久无法进入她的嘴里,秦斯平作罢。
    抚摸着她紧闭到无血色的唇,贴近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啪——”
    听完,顾熙扬起手一巴掌打在秦斯平的脸上。
    她不顾值班护士闻声而至的诧异眼神,她有不好的预感,一步步后退,指着秦斯平,眼圈通红,“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算什么,是我的,我全部会守住!是他的,我提醒他要牢牢守住!你完全可以再残忍一点,残忍到我们对你唾弃,残忍到他不要这样的伙伴……”
    秦斯平笑,双手摊开,“你想多了,至于反应这么激烈?嗯,是不同的味道呢……”
    “你真无耻!!”顾熙气哭了。
    秦斯平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无所谓。
    他看得懂她的悲伤情绪,她好像也看得懂他眼里的悲伤情绪。
    秦斯平留下在医院里,顾熙走了。从医院返回家中,也是将近凌晨了,董雅已经睡醒了一觉,询问顾熙为什么回来这么晚,顾熙实话实说,董雅唉声叹气了一会儿,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决定睡了。
    顾熙关了灯,拉上窗帘,新家的大床很柔软,却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总是一肚子的话,想要跟秦斯平喊出来,但面对面时,发觉只能无语。
    也有千言万语想问一问左蔚,可她觉得,那是左蔚想隐瞒于她的,只要她不在乎,就不那么重要,可是秦斯平似乎容不得她这么蛮不在乎,提醒她,一遍遍的。
    只睡了四个小时不到就要起床,董雅说她脸色难看,黑眼圈也重极了。顾熙只说是担心贝兰身体才没睡好,没事。
    早上去上班,意外接到了左蔚的电话。
    “贝兰是怎么回事?”左蔚问。
    “现在还跟你讲不清楚,我得见了贝兰问问才能明白。”顾熙说。
    左蔚顿了顿,不明的口吻,“早上你没有吃早餐就出门,是想我想的茶饭不思了么,熙熙,这是我不想听说的事情,你不该让别人影响你的生活。”
    “没有,约了乐乐在外面吃早餐,才没在家吃。”顾熙自然懂得,左蔚声音沉沉的这样说,是不喜欢她因为贝兰这些朋友而如此,他才会生气。
    只能说谎安抚他。
    和左蔚聊了一会儿,顾熙了解左蔚的性子,商人本性也许就是如此,他对待任何人,都如同生意一般,而顾熙呢,就是他左蔚耗尽一生精力也要做成的一笔生意。
    他的朋友,他不真的信任,她的朋友,他不喜欢她真的去付出。
    这是什么现象,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左蔚这个人本质人格有问题,太奸诈狡猾,任何人都交不透他。
    但不是这样的,所以左蔚是第二种情况,从小到大,成活成长的环境如同一个个梦境,好的,坏的,他在试图走出这个梦境,只能小心翼翼的不去相信梦中出现的人,直到走出那一天,他看到了真的,值得信任的人。
    医院那边没人打来电话,顾熙只能过去。
    处理完手上的重要工作,琐碎的事顾熙决定暂且搁一搁,到医院时,无视了似乎一夜没合眼的秦斯平,进了病房里。
    林贝兰醒了,但打完药液又睡了,一直等到林贝兰再睁开眼睛,顾熙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头上,是外伤疼还是里面疼,记着跟医生说。”
    林贝兰点头,她说想跟顾熙说会儿话,让秦斯平先走,贝兰惊讶,秦斯平对谁都不冷不热的,没对她不好过,但她犯错了秦斯平总是以邻家大哥的身份教训她两句,有时候林贝兰也挺反感的,家人管着她就算了,外人也管,时日久了,习惯了。
    只剩下林贝兰和顾熙。
    静了好一会儿,林贝兰眼角流出眼泪,伸手捂着自己的脸哭,手背上贴着止血贴,顾熙伸手攥着她的手,让她把脸露出来。
    “我看到了那晚第一个朝我过来的男人了……”
    非常艰难地才说出来。
    很无助,不知该跟谁说,发现谁都不行,只有顾熙行。
    林贝兰睁不开眼睛,哭的身子在病床上都弯了起来,痛苦的侧过头去,额头包扎好的伤口出了血,顾熙不敢置信地紧紧抱住林贝兰的身体,不停地说,“别哭了,事情过去了,过去了啊,没人知道,没人会知道……”
    “怎么会没人知道?”林贝兰仰起头看顾熙,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激动地抓住顾熙的肩膀,恳求,“你那么聪明,你告诉我,快告诉我,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报复一个人?”
    “好,等你出院了,有体力报复了,我就告诉你好不好?”顾熙闭着眼睛,见不得人可怜,尤其是自己当成朋友的人。
    半晌,林贝兰的情绪才稳定了些,侧过头去躺着,牙齿咬着手指甲,默默流泪说,“我好奇的是,为什么那个男人会和沈欣铜认识。”
    顾熙昨晚想了很多,往这上面猜测过,现在又从林贝兰口中得知,就更加确定了,她轻声地问林贝兰,“那天晚上你去找乔闻森他妈妈,沈欣铜知道吗?”
    “不清楚。”林贝兰摇头,又说,“我是从乔闻森手机里知道的他妈妈手机号码,那晚打过了电话,他妈妈就让我去酒吧找她,我去了。包厢里出事,乔闻森他妈妈拽着我往出跑,从后门跑到街上,乔闻森他妈妈拉我上了一辆车。”
    顾熙皱眉,林贝兰接着说,“在一个破小区外下的车,我本来就有点醉了,着急跟他妈妈说他要去自首的事,可能我恨我自己的妈妈,就对乔闻森的妈妈言辞激烈了很多。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说服她,不管是求还是骂,说服她就行!”
    “后来……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顾熙不敢太碰触贝兰的敏感神经。
    林贝兰抬了抬眼,脸色有些微变,是害怕,是恐惧,“我一招手,就来了一辆出租车。开始车上只有我和司机,开出一小段路,有三个男人站在路边,车停了,那三个男人上车,他们加一起四个,我根本反抗不了……”
    顾熙皱眉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别说了。”
    “我以为只是社会上的坏人!但是为什么那个司机跟沈欣铜走在一起?怎么会认识呢?我没对她的男人怎么样啊!她为什么要这么算计我?”林贝兰大声地哭喊。
    顾熙除了按住她的手让她冷静,不能做别的,这事情不好说,如果是沈欣铜一手策划,沈欣铜怎么会知道当晚林贝兰去找葛琳络呢?或者葛琳络知道什么?
    “顾熙……不要告诉别人,我求求你了,不要说……”林贝兰哭求,其实她不明说,顾熙也懂,林贝兰说不能告诉的别人,是乔闻森对吗?
    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却害怕乔闻森轻看她半分。
    林贝兰叫不出陈海洋的名字,说明贝兰不认识陈海洋,陈海洋和林曼曼很熟,甚至林琅,贝兰却不认识,也许林家的大事情都是避讳贝兰的,私下里也许没见过面,但公司里呢?
    “贝兰,问个公事,你在总工办的时候,没见过总工办陈主任吗?”顾熙只能以这种方式问。林贝兰想了想,摇头,“听过名字,没见过本人。我去上班也是偶尔,重心还是在我学院这边。”
    “一点印象都没有吗?”顾熙问。
    “我在公司的时间很少,接触的人除了你和秦工,那几个女同事你也知道,主任办公室跟我们不是一座的,我们a,陈主任和那帮大男人办公在b座。”贝兰说。
    秦工和陈海洋,表面上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人,两边各自的手下来往甚少。
    贝兰不准顾熙往出说,顾熙自然要守住这个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可若真的是沈欣铜参与了,就不光是贝兰一心想要报复那么简单了,沈欣铜也不会罢休。
    乐乐中午来了,顾熙离开医院,一路上沿着马路边儿走,不时的轻叹,很想找出一个办法,拉贝兰一把,可是好难。
    上车之前,顾熙打给乔闻森,乔闻森说他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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