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平感觉出了顾熙的冷淡态度,又问,“到哪儿?听你那边很吵,不在家,在外面?”
    顾熙茫然地看了一眼车站大厅,“在车站,秦工,工作上的事明天说可以吗,半夜了,算不算我的下班时间?”顾熙皱眉问,愤怒是有的。
    “……我去接你,在那别走。”
    “不用了!”顾熙挂断电话,秦斯平那声‘对不起’未说出口。
    秦斯平怔了怔,坐在大床边缘一直没睡,自己太过分了吗?也许是,可是昨天真的很生气,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也许左蔚不是什么英雄,也许顾熙不是什么美人。但是,顾熙的一句话,真的足以影响左蔚的全盘计划。
    左蔚每每提起顾熙的神情,开心事,会笑的发痴,无奈事,会绝望的叫人心疼。原来再强大的人,也终究是有难以攻克的关。原来往日从不在乎任何人的左蔚,也会有一日眼神为谁悲痛为谁柔了几回。
    所以秦斯平以为,左蔚一夜之间做出重大决定,是顾熙吹的枕边风。
    拿起外套,开车赶往车站,顾熙回城的高铁车票是秦斯平吩咐那边公司的人帮助安排提前买的,所以下站地点和时间他知道。
    顾熙下完这个电梯又上那个电梯。
    “让一让!”
    听见声音顾熙转过头,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从电梯上面冲了过来,要追下去的什么人,顾熙让了,电梯窄,还是被撞上了,哗啦,包里的东西从包敞开的口掉了出去,滚在电梯上。
    电梯上的人有的没动,有的往旁边挪了挪,有的帮她捡起来。
    顾熙攥着手机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那个男的追着一个女的已经跑远了,顾熙憋着这口气捡回东西,今天真是衰到家了……
    走出车站,外面有车但不是出租车,私家车来接人的。大雨还在下,顾熙没有雨伞,市区的出租车也不会这个时间来这儿偏僻的车站转悠。
    下车之前顾熙打给孙朵乐,让孙朵乐帮叫一辆出租车,也许时间太晚了,孙朵乐叫到的时候,顾熙已经等了二十几分钟,记住了车牌号,就站在那等,饥冷交加的滋味真是打心里不舒服。
    天与地间的雨水呈斜线,强劲而下,顾熙感觉是天空在呜咽,才有了大雨。
    孙朵乐心里盘算着那个总工真不是人,有机会见了左蔚,一定告一状。
    许多话,许多事,无奈的与不无奈的,顾熙身处在那个位置上,都不好说。现在是左蔚的关键时刻,不想离间了左蔚和秦斯平合作的齐心。
    上了出租车,坐在了车后座,居然是个女司机,这真是不错的。
    秦斯平的车刚到,就看到顾熙打开出租车门上了去,多少身上有一点淋湿了,秦斯平没有下车,打了一下方向盘跟上了那辆出租车。
    三十几分钟后,晚上道路畅通,到达了市区,顾熙给了钱下出租车,要举着包在脑袋上往公馆门口跑……
    刚跑出两步,顾熙听到车鸣笛声,伴随着两声叫她的名字。
    “顾熙!”
    顾熙回头,身上已经是淋湿了,秦斯平下了车,打开一把雨伞向她过去。
    “……”
    顾熙先跑向了公馆门口,身上已经被淋透,左蔚的住址除了陆文俊和顾熙,别人并不知道,或者秦斯平也是知道的?
    公馆建筑在海城最奢侈地段,秦斯平走近顾熙,环视了一眼这座公馆。
    秦斯平认为顾熙的经济条件必然住不起这公馆,或者是左蔚赠予她的,或者是……她和左蔚,同居?
    料想到的已经同居,可想还是心里疑问了一下。
    来干什么,下车干什么,秦斯平一概不知,他发现,原则这东西有时会失灵。
    “秦工有事?”顾熙对他态度无法转好。
    秦斯平目光落在顾熙身上,看着她湿漉漉的身体心里更过意不去,不该这么找她麻烦,除了高中时喜欢捉弄人,狠狠地往惨了捉弄,这还是这么多年第一次干了这么一件不是男人干的事儿!
    夏天穿的少,顾熙穿了紧身深灰色长裤,被雨水浸透后是黑色的,上身的半袖也因为湿透而贴身,顾熙的身体很骨感,也有肉,骨架比娇小型的女人大那么一丁点,此刻曲线无比美丽,尤其性感的是臀部到腰部以及胸部曲线。
    秦斯平的目光在盯住她胸部隐约可见的曲线后立刻离开视线,毕竟是左蔚的人,他低头,“我为我的行为对你说声抱歉。”
    秦斯平低头也没能逃过她在他视线里,视线从她胸部移开,又盯住了她腰部,裤子前那纽扣在湿透的半袖衫下清晰可见,透过薄薄的衣服,他隐约看到她肚脐的位置,不得不承认,看了会想用手臂圈住揽在怀里。
    如果这是街上的寂寞女人,而非左蔚的,他便……
    顾熙笑了笑,很冷的轻笑,伸手擦了一下发丝上的水,“抱歉对不起这些话听着真没意思,无意义,也不是秦工你的风格。不如现在直接对我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秦工这么折腾我?”
    “你,很想嫁给左蔚?”秦斯平问。
    顾熙吸了一口雨水中的凉气,皱眉对视秦斯平道,“若非以嫁娶为目的,那我和左蔚现在就是对彼此耍流氓,毛-主-席说的这话。”
    “可也不排除,大多数的人不断对新欢旧爱耍着流氓,却始终没有以嫁娶为目的。”秦斯平说。
    “如果真心以嫁娶为目的谈恋爱,没有走到一起一定是有不能在一起的理由,能幸福下去,谁愿意耍流氓呢……”顾熙怒目横了一眼秦斯平。
    注视到秦斯平在她身上徘徊的目光,顾熙掩下尴尬,双手环抱着手臂坦然与他对视,秦斯平笑了笑,“所以,你急了,着急嫁给左蔚,逼他娶你?”
    “……”
    顾熙忽然皱眉,“秦工,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逼着他娶我?”顾熙了然,“这……就是秦工看我不顺眼的理由?我和他之间,关别人什么事?我是什么样的人左蔚很了解。”
    到底只是秦斯平的猜测罢了,实在是左蔚突然一夜决定,叫秦斯平有些措手不及,含糊地对顾熙讽刺道,“你给了他压力!他肩负的是什么你永远不懂!你当他是什么?神一样的人?顾熙……也许你真的很优秀,但是你把他推到了悬崖边你还不知道。他因你,变得比从前更喜欢一个人沉默了。”
    ‘沉默了’三个字尾音刚落,秦斯平的眼眸闪烁了几次,恍然发觉,是不是话又说重了?如果顾熙逼左蔚娶她,那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管自己什么事呢?
    秦斯平低低地补充道,“我只是怕他更改他原本很完美的计划。他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更是我父亲的敌人。若不是这样,我不会回国。所以万无一失太必要!”
    秦斯平转身,撑着伞迈出几大步,顾熙声音哽咽的困难,“秦工这话说的我并不明白,我要是真逼过他,哪怕一点,我也受了你这些指责。可是秦工不分青红皂白乱指责一通,工作上处处为难我,真叫我看不起你……”
    顾熙转身进了公馆大门,他秦斯平是凭的什么?
    秦斯平伫立在雨中,望着顾熙的背影发觉自己是否真的误解了,拿出手机试着打给左蔚,意外的通了,秦斯平直接问,“你做出那个决定,是顾熙逼你娶她?左蔚,我从来都相信你是个理智的人。”
    “她并没有。”左蔚说,而后疑惑,“你在哪?”
    秦斯平皱眉,顾熙的身影已经消失,答道,“外面。”
    秦斯平说了谎,他不好对左蔚说他在顾熙住的公馆外,秦斯平若不是跟着顾熙上的出租车来,也不清楚他们的爱巢是在这个公馆里。
    可是,秦斯平疏忽了一件小事,克拉公馆的地下停车场车已停满,保安在指挥着高级车辆在外面空地小心泊车,洪亮的嗓音喊道:克拉公馆欢迎您。举着雨伞向后退,手上打着手势让那辆车往后倒。
    左蔚手指在鼻端摩挲,另一手捏着合上的手机深思不解,秦斯平去克拉公馆做什么?克拉公馆拥有产权的业主待遇全海城最高级别。
    顾熙进入电梯,从湿了的包里找出钥匙,电梯里,她的身影湿漉漉的狼狈,突然就是很想哭,拼命忍得住不哭,一天下来,精疲力竭。
    顾熙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秦斯平如此反感,何时逼过左蔚娶她了?又是做了什么让左蔚走向悬崖边了?左蔚更沉默了,是否她给造成?可是要在一起要爱是双方的事情。
    若是绞尽脑汁去爱这个男人也是一种错,那这世上还有什么样子的爱情是对的?怪,只能怪这爱不逢时。
    被这样艰难的爱情束缚,怎么能做到潇洒?谁又能告诉她潇洒的办法?所以,没有逼过左蔚,只是站在他的背后,已经是唯一能做的了。
    回到黑漆漆的屋子里,开了灯,洗了澡后换上睡衣,头发披散着,没有任何心思吹去干头发,躺进床里,枕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左蔚。
    “左蔚……”顾熙的声音很轻很轻。
    左蔚听着她似在呢喃一般的声音,不禁抑制不住想念,“怎么还没睡。”
    顾熙的动向即使左蔚看不到,也瞒不了,只能老实说,“出了趟公差,才回来不久。”她不说,回来后左蔚也会知道秦斯平都做了什么。
    “自己?”左蔚问。
    “自己。”顾熙答。
    左蔚沉默了,秦斯平凌晨将近12点,去克拉公馆所谓何事?左蔚没有深问,也没有怀疑过顾熙,公也好私也好,家人亲人爱人,他不曾不凭确据冤枉任何人,秦斯平,不老实。
    “你怎么还没有休息?明天回来吗?”顾熙在这边问。
    “回。……顾熙,你可以行驶你女人无理取闹的权利。不必严格要求你自己。”他愿意承担起更多。
    “你希望我无理取闹?那好啊……明天你下飞机我去接你。”顾熙笑道。
    左蔚又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顾熙,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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