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曼低着头,手腕被左蔚捏的非常疼,渐渐小声哭泣,“怎么不知道说什么好呢?我们就像开始一样行不行?你可以忙,但晚上到我这来。我现在很自由,我可以再不回去法国,只在这个城市跟你一起。”
    左蔚蹙眉注视低头在他面前哭泣的林曼曼,不发一言。
    林曼曼咬着嘴唇,眼泪簇簇掉下,“我在法国读书时你在海城,我们几个月才见一面。爸爸说,你会娶我。我也知道你必须娶我,我恨不得满世界宣告你是我的老公!我受伤之后你就没碰过我,是因为什么?是因为我无法给你孕育孩子?”
    左蔚目光微凉。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该19岁那年不顾一切给你生个孩子啊!”林曼曼大哭着看左蔚,“你为什么总说我还小,为什么!我恨死你每次做措施,我恨死了你看着我吃避孕药,如果我给你生一个孩子,也许那年以后的生活都是不同的,我不会被偷-拍,我不会摔下台,我的子宫不会出现问题切除……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苦……”
    左蔚眉头渐渐皱的更深,见她如此,不禁用拇指摩挲着她眼角的泪水,是否该说一声对不起?当年初遇林曼曼便是抱有目的追求,否则父亲在不久就会被判刑!可是和她在一起,不会有如今和顾熙之间的情爱滋味!
    林曼曼泪湿的眼睛和左蔚忧伤的眼眸相对,“阿蔚,我问过医生的,我除了不能生育很遗憾外,性-生-活不会有太大影响的。我自己的身体恢复成什么样子我自己清楚,阿蔚……求求你。”
    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泪水湿了左蔚胸膛的衬衫,“我们结婚,早晚都要结婚。我爸爸没有儿子,爸爸的一切早晚都是我的,两家公司合并,都给你,所有的都给你好不好?”
    半晌,林曼曼松开他的脖颈,低头帮他整理好皮带,帮他掖好衬衫的下摆,低头抽噎着说,“我知道,这几年你也许早就有别的女人。我妈妈说,男人在外面有女人很正常,只要不威胁到我这个妻子的地位就行,阿蔚,我知道你一直在找借口,可是借口不能找一辈子,总是要结婚。”
    林曼曼祈求地姿态,“你怕我切除子宫后的身体无法满足你吗?不会的,医生强调过我术后注意什么,我都很注意的在保养。”
    切除子宫后会导致阴-道变短,除非保养极好才不会对性-生-活造成影响。
    左蔚的手机突兀地响了,左蔚手抬起,深呼吸,手搁在林曼曼肩上,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手机响,左蔚知道是吴哥到了楼下……
    林曼曼没敢抬头,等待他说些什么,可是等来的是,左蔚毅然走出洗手间……
    左蔚万分不忍看身后的林曼曼,心里一团乱麻,身影消失在林曼曼不断滴水的视线,出了房间。
    残忍吗,在这个时候转身离开或许真的残忍。
    她认定了他,他却努力十一年都无法爱上她,当断不断是不该的。
    左蔚曾非常可怜林曼曼,想过一辈子照顾她呵护她,她使他的父亲免去牢狱之灾甚至失去生命,他又怎么吝啬于舍出一生照顾她?
    后来,林父的威胁,林母的高高在上,整个林家人掌控一切的姿态,林曼曼对他步步紧逼向结婚那个步骤,都叫左蔚反感,也许随着年龄渐渐在长,左蔚发觉,他不喜欢被人掌控的滋味,可不可反过来掌控别人?
    在他心里滋生这个想法时,林曼曼出事不能生育,父母和奶奶逼他想想以后左家后代怎么办,既然要娶林曼曼,既然早晚都要解决孩子的事,那不如快点解决。
    找到代孕母体合适人选后,两家都同意这件事,林曼曼也希望通过这种方式生一个属于左蔚和她的孩子,孩子出生后,她就可以和左蔚结婚,并且有一个他们之间可爱的宝宝。
    代孕人选定为顾熙,左蔚反复考量,二十万,不多,买她一年的时间。
    左蔚在一次记者会上就见过顾熙,喜欢她的干净气息,朴实文静又看上去很乖的女生,虽然只是一个母体,跟孩子并无血缘关系,但也要找一个顺眼的。
    成功在母体植入胚胎后顾熙却流产,原因不是出自环境辐射和生殖免疫,也不是染色体这些问题,与顾熙的子宫无关,而是出自林曼曼的受精卵有问题。
    医生宣布,林曼曼的身体不仅无法生育,反而卵子也不行。
    左蔚让秦晴对顾熙提出,跟他生一个孩子,根据秦晴的描述,顾熙不愿,但十几天后顾熙眼睛通红的跑来又说同意,但是要立刻得到十万块钱现金才行。
    秦晴问左蔚,左蔚自然答应,对顾熙的印象停留在那次记者会上惊鸿一瞥,也停留在手中这张素颜照上。
    左蔚了解了顾熙父母,父亲是生意人,母亲年轻时也是知识分子,顾熙的人品在老师和专科教授的口中也极好,那么一切都满意,事情就定下了。
    左蔚很理智的决定,这世上总要有一个女人给他生孩子,这个女人却不可能再是子宫与卵子都不行的林曼曼,顾熙成功怀了他的孩子,左蔚竟是感觉海城的空气都无比清新。
    顾熙怀孕期间,左蔚去过几次,环境极好的一处小别墅,她睡着时,他翻看过她枕头旁的书,保姆说,这些胎教的事项都是顾熙自主的,生活中看,她并未把这个孩子当成交易对待,很尽心。
    左蔚想去摸一摸她的脸,夺走了她初-夜的感觉在他心里蠢蠢欲动着。她的脸每次浮现在他脑海里,左蔚都觉得心张开了一个口,这个口叫做欲-望,这个口越张越大,无数次控制着自己不准去沾染顾熙。
    左蔚悲哀考量:有什么资格沾染顾熙?除了林曼曼他还可以有谁?不能给予对方婚姻的恋爱就不该开始!他谋杀了自己心口上生长出的欲-望。
    万万想不到,扼杀了六年多的欲-望,在公司撞见顾熙那一刻,仿佛从未消退一般滋生在身体某一处,欲-望像是魔鬼一样,左蔚甚至在未得到顾熙时奢想过,这世上有身份地位的男人完全可以有一个情-人,顾熙可不可以成为他的情-人?不索要婚姻,一切都不主动索要,只乖乖的做他的情-人,填补他?
    又觉得太无耻,放弃,可是放弃之时,他发现顾熙的种种表现说明,她似乎也是喜欢他的,比如:那次在高架桥上分开,他的车尾随她的身影,她孤身一人站在街上哭,因为什么哭了?刚跟他分开,会是因为他的那些话吗?
    左蔚知道,只要他再向她伸出欲-望的手,她一定会试探着轻轻牵住,可是爱上之后,亲吻过她的嘴唇抚摸过她的身体之后,又做不到只让她是自己的情-人,奢望这样的女人会成为他的妻子,不想背地里与她幽会,想光明正大的亲吻她呵护她,这样的女人值得他宠着不伤害。
    如果不是顾熙的再次出现,左蔚不会如此冒险的有了今年的一切大动作,公司势必会有一场动荡,和林父需要打一场持久战。
    这持久战没有打完之前,容不得他的智慧上有一丝松懈,若松懈了,输了,那也就全部输了,输了公司,输了父亲的心血企业,输了他的顾熙……
    左蔚不爱林曼曼,从来不爱。也许当年左蔚卑鄙利用她,但那种无奈关乎左蔚父亲的生命,左蔚不得已而为之,却无法爱上她。
    林曼曼调换了左左和左羽凡,这让左蔚恨不得立刻让林家消失!
    调换孩子的目的无外乎就是觊觎左家财产,这个主意必定是林父出的,林曼曼一个人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做这个帮凶,许是不甘心他左蔚的孩子跟她林曼曼毫无血缘关系。可是,这种行为未免太过分。
    左蔚头疼,吹着车里的空调头疼,吴哥摇下车窗,左蔚仍是头疼,酒和烟一起侵蚀过的身体,不会好受,尤其此刻深夜,总是会感到几分无法撑住的疲累!
    吴哥知道今晚是左家奶奶生日,左蔚身上全是酒气,吴哥打开一瓶水递给左蔚,左蔚喝了一大口,又解开了一颗衬衫扣子,将剩下的半瓶矿泉水扔向了车窗外的大街。
    深夜的大街非常寂寥。
    左蔚有一瞬间觉得无法呼吸,林曼曼今时今日的状态是谁造成?起初的她只是个大学里收到男人送的玫瑰会含羞带怯的女生。后来,左蔚知道含羞带怯只是在他面前,人后的飞扬跋扈丝毫不输于她那个妹妹林贝兰,偏偏他亲眼所见不下数次。
    把丑恶一面伪装起来的人,不如把丑恶一面敢于露出来的人显得面善。
    那之后,左蔚去法国的次数变少,林曼曼夏天来海城,那时她是模特,刚出道,左蔚不了解她们那个圈子,也不喜欢那行的人。在海城,她和左蔚独处在一条繁华街边的车内,车外,林曼曼的小助理看到了有人朝车里拍照,反应过来之后便朝拍照的人追了过去,可是拍照的那个女生已经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走后就是红灯,根本无法追。
    左蔚为林曼曼安排了一次国内珠宝的商业走秀,林曼曼那时就想日后留在海城,左蔚在哪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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