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珩生长在经商世,树敌众多,接受自保的教育无可厚非,但却因保护一女子而受伤,若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
    顾深儿听出她这层含义,急于辩解:“君公子他也接受了绅士的教育,会救我完全是出于……”出于什么?她稍作犹豫,“即便他喜欢我,君家人更喜欢你,温小姐又何必忧虑。”
    换言之,她承认君如珩说过喜欢自己。
    温尔雅如遭重击,面色发白,唇瓣微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当真说过,他钟情于你?”清泪湿胭脂,梨花带雨,美则美矣,却是悲凉。
    顾深儿不可否认,深吸口气:“不仅如此,我与君如珩,两情相悦。”顿了顿,笑容微苦,“可那又如何,我与他并未在一起,他日后会娶的人是你,你只要等着嫁给他就好了。”
    柳氏一愣,看向顾深儿,震惊过后,心疼不已。
    门外,张择良正要推门而入,但听这话,动作一顿,缓缓放下胳膊。
    温尔雅摇头,声音带着哭腔:“不会,他若喜欢你,定不会娶我。顾姑娘,你和他并不合适,你换个人喜欢好不好?你还小,或许你并不是喜欢他,只是突然与他亲近交好,错将友情当爱情,这都是可能的。”
    温尔雅早便料到,君如珩对顾深儿是不同的,即便君夫人反对,也仍在继续对她好,又怎会听从父母安排,当真与自己成婚。只有顾深儿坚决反对,自己与他才有可能在一起。
    顾深儿胸口发闷,脸上连勉强的笑意也荡然无存:“温小姐,是不是喜欢,我还分得清,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绝不与你争抢。”一字一句,牵扯着心口,宛若刀割。
    温尔雅怔怔的看着她,半响,感激的道谢,眼底的不安减淡许多,拿起手帕擦着泪:“顾姑娘,你还小,以后一定会遇到真正与自己两情相悦的人。我出来的匆忙,就不多坐了。”起身朝柳氏点点头,快步离开。
    张择良斜倚在门上,见她出来,歪着头,邪肆一笑:“温小姐真是好手段。”口气戏谑中夹带些许轻嘲。
    温尔雅面色一白,正要回应,便见他伸着懒腰进了门,看也未看自己。顿时,羞辱感倍加。
    米儿愤愤不平的呸了声:“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凭什么这么说小姐,顾深儿本就配不上君公子。”
    “米儿……”
    张择良进门,便见顾深儿呆坐在那里,几步上前,坐在她身边,松垮垮的揽过她肩膀,戏谑道:“瞧你这点出息,还让人欺负到家里来了?”
    顾深儿嫌弃地掰开他的胳膊,起身瞥他一眼,朝房间走去。柳氏担忧的唤了声深深,也没听见回应,略微叹息:“这孩子,怎么摊上这事了。”
    顾深儿听见这声叹息,才猛然醒悟,这事儿与柳氏有何关系,她若因此让家人担心了,才是真犯浑。
    思及此,拍拍两颊,笑着出去:“娘,咱们出去逛街呀,我好久没和您一起逛街了,咱们再买点布,做两身新衣裳。”
    她转变太过,柳氏更为担心,这孩子不是傻了吧:“深儿啊,娘去不去都没事,你、你还好吧?有事没事,娘给你蒸碗鸡蛋羹去?”
    顾深儿豪气一挥手:“多大点事儿啊,什么也没有家人重要,娘,咱们走。”说罢,像个孩童似的拉着柳氏要出门。后者想着她出去散散心也好,也应着她出门。
    温尔雅回到镇上,便被夏府的丫鬟请到茶馆喝茶,刚进雅间,便见夏慕坐在窗边逗着只鹦鹉。心下无好感,缓缓上前:“夏小姐找我有事?”
    夏慕热情招呼她坐下,亲自倒茶,笑容亲切:“咱们姐妹多日不见,怪是想你的,也不知你最近好不好,和君哥哥的感情如何了。”边笑着言语,边细心打量她的神色。
    温尔雅眼睑微垂,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浅笑得体:“多谢夏小姐费心,我衣食无忧,自然是好。昨日去君府看过珩哥哥,一切都好。”
    饶是温尔雅装的再大度,也逃不过同是女人的夏慕。她状似漫不经心的提起:“我听说君哥哥和那村姑出去玩了两天,可有这事?雅儿啊,你是怎么想的?”
    “他们没有,”温尔雅生怕自己多心,急着辩解,“那是因出了意外,他们才在一块,昨日回来也解释清楚了,夏小姐莫要道听途说。”
    “那他们怎么会一起出意外?”
    “这……”温尔雅一时答不上,心绪杂乱,喝茶掩饰。夏慕心中冷笑,循序渐进的诱导:“顾深儿子在君哥哥心里的分量重过你,若还不想法子扭转局面,你可就危险了。”
    温尔雅紧握茶杯的手骨发白,脑海中浮现顾深儿刚答应自己时的神情,心绪大乱。匆忙起身:“我还有事,失陪了。”
    夏慕看向桌上被她碰洒的茶杯,愈发得意,顺着鹦鹉的绿毛,眸子闪着精光:“咱们的帮手又多了一个。”
    这日,天色阴沉,狂风不止。
    顾深儿抬头望天,眼底神色阴鸷:“今日抓获黑心王与那狗贼,绝对是天罚。”
    张择良装上匕首,慵懒的伸着懒腰,一拍她后脑:“小孩子家家,阳光点。”
    顾深儿怒瞪他,帅不过三秒是什么体验,她绝对有发言权。二人吃过午饭,前往清水镇,让县令带来的侍卫将信笺务必交到县令手上,人命关天。旋即便前往城西交易地点。
    大风卷着草地,长草狂舞。树木摇晃,勉强可藏匿身形。张择良带顾深儿隐匿子在大树上,看着王掌柜拉着货进了方圆几里唯一的一家客栈。
    张择良目测那间半旧不新的客栈,语气笃定:“这客栈八成就是他们的一处窝点,表面上是做黑心买卖,暗处用来交易货物。”这么家客栈,给人第一感觉便是黑店。
    顾深儿对他的话并不感兴趣,眯着眼睛企图看见客栈里面:“怎么就王掌柜一波人进去了,不是还有人和他们交易吗,应该是两拨人才对啊。”
    “别急,”张择良放眼环视四周,“来了,他们人多,咱们等赵大人来了再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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