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屋里再无外人,顾深儿松了口气:“此地不宜久留,天亮我们就回去。”短短几分钟,她后背惊起一层冷汗。
    君如珩却未应声,低头看着她,二人近在咫尺,她眼中的慌乱清晰可见。他轻叹,从她身上挪开。分明她比自己还紧张,为何不愿听从内心的声音。
    他黑眸闪亮,目光灼灼。顾深儿下意识闪躲开,从床底出来,朝他伸出手,拉着他起来:“你是伤患,你先睡,我守夜,等天一亮,我就去找张大夫借马车,咱们回去。”最起码在镇上,还没有人敢对他怎么样。
    君如珩略微思索:“也好,等到后半夜,你叫醒我,我们一人守一半。”
    顾深儿也怕自己挺不住,便答应下来。
    翌日。
    马车摇晃,阳光透过窗帘投下,剪影斑驳。
    顾深儿撑着下巴靠在马车上,打着瞌睡,掩唇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会儿,到了镇里你叫我。”声音饱含困倦,仿佛随时可以睡去。
    她昨晚惦记着他有伤在身,便独自守一整晚。君如珩看着这傻姑娘,还未开口答应,便听马车所过之处,响起一阵喧闹。
    车夫掀起块门帘:“姑娘,今儿个是处决那贪官的日子,外面官兵封路呢,咱得在这等会儿。”
    外面嘈杂的声音夹杂着叫好和谩骂,顾深儿一个激灵,困意全无,甚至还有点小激动:“你刚刚说的处决贪官是怎么回事,贪官是什么官衔,又是谁处决的?”提到贪官,清水镇上就有一个,她能不敏感吗。
    说到这,车夫干脆将帘子全掀起来,正义凛然道:“那贪官啊,是这县城的二把手,收贿赂不说,听说还徇私枉法,你说在这严打严查的档口,他们还敢这么做,那不是找死吗,”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话,一拍巴掌,“要说处决他的人啊,可得说道说道。”
    旋即,绘声绘色的将那人说的出神入化,清正廉洁。
    顾深儿越听心里越有底,那被百姓爱戴的官员,正是在镇上实施严打的赵大人。
    车夫说的激动,索性出去看热闹了。姑深儿虽对外面的事儿没兴趣,却是兴致勃勃:“君如珩,你听出来了吧,大好的机会,咱可不能浪费,等回去后,咱就搜查赫大人贪污的证据去,趁着赵大人在,打他个落水狗。”
    她双眸闪亮,神采奕奕。要搜查证据,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君如珩颇为欣慰,笑容轻松:“等我伤势好些,咱一块去爬房顶。”
    顾深儿噗的笑出声,掀开窗帘:“来看看贪官是什么下场。”
    贪官所过之处,百姓欢呼谩骂,丢臭鸡蛋,丢烂菜叶的,丢石字的,比比皆是。如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贪官游街后,被革职流放边疆,再不可踏入此地。
    人群散去,马车继续赶路。半个时辰后,抵达清水镇。刚入镇子大门,马车缓缓停下,车夫扫向围堵马车的一干人等,看到抹黑色身影,跳下马车:“少爷,您怎么在这儿?”
    张择良还没应声,身旁一少女便快步上前去,指着马车问道:“我哥在不在里面?”君如婉听闻自家哥哥一个时辰前便从县城回来,与冯依荷打过招呼,便拉着温尔雅等在这儿。
    算时间,这马车里应当就是君如珩无疑了。
    君如婉不等车夫回应,蹿上前,一把掀开门帘,但见车内情景,小脸气的煞白,劈手一指:“顾深儿,你怎么在我哥的马车上?”想到二人共同过夜,脸色由白转红,“你、你不要脸!”
    温尔雅闻言猛然抬头,一见二人共乘一车,再想到君如珩两日未归,紧紧攥着手手帕,脸色苍白,贝齿咬着下唇。他们……
    她神色纠结不安,口中愈发苦涩。垂下眼睑,苦笑着转身。身后的丫鬟张了张口,只默默跟上。
    顾深儿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听她这话,化作一声冷笑:“说我不要脸就说了,你脸红什么,小姑娘家家,思想怎么这么复杂。”
    君如婉满脸涨的通红,指着她,你了半响也说不出话,气的一跺脚,“哼,我不理你。”转头看向君如珩,“哥,我们回家。”说罢,不由分说的去拽君如珩。后者眉头微不可见一皱。
    顾深儿拍掉君如婉的手,严声历色道:“你哥受伤了,你想让他伤口裂开不成,好生赶着马车带他回去,好好照顾他比什么都强。”声音比她辱骂自己时,还要冷许多。
    受伤了?君如婉这才发现君如珩面无血色,额上布着细汗。她面色大变,慌张着问这问那:“哥,你伤到哪里了,伤的重不重?咱先回家,娘知道了不知得多心疼……”
    君如珩无心回应她,目光越过她,看向顾深儿,见后者随着张择良离开,神色复杂。
    回村路上,张择良吊儿郎当的枕着手,斜视顾深儿一眼,漫不经心询问:“本少问你,君如珩那伤是怎么受的,你俩怎么在一起?”
    顾深儿思绪飘到远处,被他这话拉回去,挠头干笑几声,打着哈哈:“我被人暗算了呗,正巧当时他和我在一块,就受牵连了,那我不能忘恩负义啊,就顺便照顾他了。”话锋一转,“你怎么和君家人撞到一起了?”
    “你好意思问,”说到这,张择良吐出叼着的草,煞有介事道,“还不是因为你,两天不回家,柳姨急成什么样子,还有你那哥哥。”
    顾深儿一拍脑袋,心头一急,抓着他胳膊:“我哥怎么了?他最近不是有好转吗?”睁大眼睛看着他,满眼焦急。
    张择良深深看她一眼,眸子微沉,沉着的语气略带责备:“最初我便说过,能否医治好,要看他的意识。你这两日未归,柳姨日日在他床边念叨,他能好吗?”华毕,摇头叹息。
    顾深儿鼻尖一酸,重重吸吸鼻子,跑着回家。张择良看着她疾跑的身影,略微挑眉。
    若顾青山再次因为她耽搁了治疗,她要怎么面对柳氏,以后怎么面对哥哥。她还能被美色冲昏头脑,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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