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越的皇位,终究还是属于顾氏一族。
    这是姜绍此刻心中的想法,他们败了。
    自从布罗洛卡族的艾特和大秦的秦景之,进来议事厅的第一刻起。
    姜绍便已经知道,他们失去了对西越皇城的控制权了。
    他不知道护城军,还有多少力量尚存。
    但是在布罗洛卡和大秦的联手之下,恐怕是不够对抗。
    “噗通”一声闷响,姜绍跪在地上。
    跪行两步想要近身顾青伶,但是碍于顾青伶身前站着的旭鹰。
    刀尖下,还沾染着西越护城军的鲜血。
    滴在地上,晕染出一朵一朵鲜红的花。
    那些全部都是权力斗争之下的亡魂,他们也许从不该死。
    只是因为上位者的贪婪,让他们付出了生命。
    被旭鹰用刀直指,不能再往前半步的姜绍。
    连连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边磕头边恳求大公主顾青伶。
    “大公主!大公主!大公主!我是被蒙蔽的,我并不知道丞相做了这些事情,我……我……我只是……只是被欺骗的!对!这些事情我并不知道,我只是以为这些……这些都是丞相的阴谋!“
    顾青伶听到姜绍如此说,心中十分不屑。
    一见到大势已去,便出卖自己的父亲来保全自己。
    姜丞相听到姜绍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后也跪下了。
    此刻用自己保下自己的儿子命,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心寒自己的儿子如此说,但是血浓于水,
    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罪,姜丞相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自己能够背负所有保全自己的儿子,他愿意!
    “大公主,这一切谋划想必公主已经清楚,老臣认罪!”
    一时之间,姜丞相的神色衰老了许多。
    跪在地上,方才显出白发苍苍的老态。
    全然没有之前带领百官进入议事厅的神采奕奕。
    姜丞相顿了顿,头慢慢低下,口中的话语接着道。
    “这些事情与老臣的两个儿子没有关系,他们只是奉老臣的命令行事。还请大公主高抬贵手,能够留他们性命!老臣愿已死谢罪!“
    见到姜丞相自己认罪,姜绍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
    “对对对……这一切都是丞相设计好的!与我……与我无关,还请大公主饶命!“
    秦景之看到连连跪着磕头,嘴里一直念叨饶命的姜绍,神色之中的不屑越来越重。
    这种若是自己的臣下,必定碎尸万断!
    反观艾特,脸上不屑的神情也是如出一辙。
    只差没有将看不起,放在脸上贴着了。
    旭鹰倒是一如往常,没有太多的表情。
    只有旭鹰自己知道,他刚刚差点就没忍住一刀就捅过去。
    顾青伶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旭鹰身旁。
    姜绍跪姿匍匐在地,旭鹰刀锋所向,一滴一滴的血还在地上仍旧没有干透,
    “姜绍!你说你无罪?”
    姜绍听到顾青伶的声音,身体有些微小的抖动。
    往日里威风凌凌的护城军统领,现在也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你私吞军饷害得前方数万戍边将士在冷风之中,挨饿受冻!你说你无罪!”
    姜绍大概没有想过这些做过的事情,早已经被大公主顾青伶调查清楚。
    “你乱用私刑,对将士毫无怜惜珍爱,你这种人妄为一军统领!”
    顾青伶清冷的声音,在此刻的议事厅格外清晰。
    群臣百官看着,像是上演闹剧一般的姜氏父子。
    姜丞相见到顾青伶这么直白地将姜绍的罪行指出,想来是不会放过了。
    便只是跪坐在一旁,没有再言语。
    因为此时,再多的言语也没有用了。
    “危难之际,你将自己的老父亲推出来顶罪,你不孝!于君,你不忠,于军,你不仁,于父。你不孝!留你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在世间,有何用!“
    随着,顾青伶一声又一声的控诉。
    姜绍缓缓地抬起头,跪直身体,看着声音冷冷的大公主顾青伶。
    话音一落,顾青伶忽然抓起旁侧旭鹰手中的刀,直直地扎进姜绍的胸口。
    这般果断狠厉,让秦景之和艾特皆是赞许,这才是一个属于君主一般的果断。
    生杀奖惩,所有人的性命,甚至天下人的命运皆在一念之间。
    只是毕竟姜绍是习武之人,看着顾青伶的拿起旭鹰手中的刀刺过来。
    下意识地避让,竟是伤到一些皮发。
    见到大公主顾青伶向自己发难,姜绍转头就想跑出自议事厅,但是旭鹰没有给他机会。
    顾青伶手中的刀,冷锋一闪。
    已经被直挺挺地扎进姜绍的后背,将整个人直接被贯穿。
    姜绍缓缓低头,看着胸前的刀尖。
    不知道是觉得自己死得不可思议,还是对自己所有的一切有所反悔。
    但是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属于生命的那一部分,飞快地流失。
    从未感觉生命竟然是如此的脆弱,他艰难地转头看了自己父亲一眼。
    一眼里既有憎恨,又有亏欠,只是再没有了之后。
    姜丞相看着姜绍被一刀贯穿,重重地倒在了议事厅的大堂之中。
    群臣皆是沉默,尤其是庞英为首的姜氏一族的官员。
    就是平时受过姜氏恩惠的官员,此时见到姜绍被杀心里皆是忐忑。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走向何方。
    “公主,逾距了。“
    旭鹰的声音是不同于脸色的稚嫩,有着一个成年男子的沉稳沙哑的嗓音。
    顾青伶知道江湖之中,有一种人皮面具能够以真乱假的易容。
    心里早就估摸着,旭鹰是易容的样子。
    但是对于能够给自己和西越提供帮助,且西越能够满足要求的盟友。
    顾青伶是没有太过于计较,要看见旭鹰的真实模样。
    有时候知道太多了,本身也是一种罪过。
    就像如今,躺在议事厅的贾羽。
    顾青伶转身,看到早已经触柱而死的贾羽,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
    贾羽从小看着顾氏姐妹长大,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贾羽早就看出了姜丞相的野心,可是侍奉先皇多年,却没有能够尽到一个奴仆的职责。
    如今的结果恐怕是他对顾氏最后的忠心,也算是善始善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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