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地上撒着很多白色粉末,多个房间大门敞着,经过门口他们看见屋内有无头人一动不动瘫在地上,身体被金色的火焰灼烧着。每个房间的无头人身上都在燃烧,转眼间就化为白色粉末了。
    唐渚表情凝重,“是刚才那个人干的!”
    “他可能不是苏平!”苏平只是普通人根本不会法术,这团火焰分明是用法力启用咒文形成的,对方显然是修炼了多年才对。还有,这火焰是能烧尽一切污秽的火乌,放眼整个修仙界能轻易释放火乌的能几乎没有,倒是仙界神君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火乌。
    “那就是鬼仙!”唐渚忿然低吼出这一句,丢下戚匪夜径直大步走向柏吾他们所在的房间。
    戚匪夜知道唐渚此刻心情极为愤怒,不仅是为鬼仙和苏平的事而感到愤怒,还有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对柏吾他们的担忧,稍有一点差池都会令他整个人爆发。
    在愤怒和恐惧的支配下,唐渚完全成为一个受制于人的瓷瓶,法力没有恢复之前他只能被动挨打。
    看着唐渚越走越远的身影,戚匪夜没有选择跟上去,而是走进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房间,他伸手摸向火乌。火乌炽热不仅烧尽一切污秽,还能烧尽人心中的邪念,凡是有人带着不好的念头靠近火乌能会被它吞噬。
    “火乌其实不只是仙界神君才能召唤,还有一个人也可以做到……”
    难道那个人真的回来了?
    他的手穿入火乌中,刺眼的火光之中显印出一片奇怪的红色图腾,直到他将手拿出去火焰中的图腾才消失,至于他的手则是毫发无损,连一块轻微灼伤发红的皮肤都没有。
    他定定地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少顷,他才收回神智转身走出屋子。
    另一边,唐渚进屋看见柏吾他们都好端端的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你们怎么样?都还好吗?”
    屋内三人都在静心打坐,听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立刻戒备地睁开眼睛,看清闯入屋中之人是唐渚后才卸下防备。
    他们摇着头,道:“我们没出什么事啊。”顾鹊见唐渚发白的脸上还挂着一抹明显的担心,心道一定是发生了他们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微微蹙眉,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们在房中没听见外面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太奇怪了。
    两位师兄法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按理说他们在屋内不可能听不见外面的动静啊。
    柏吾认真回忆一番,自唐渚他们离开后宋沉璧很快就苏醒了,接着他们一直在屋内打坐并未听见任何声。不过此时听唐渚这么一问,他们倒感觉有些不对了。
    和柏吾对视一眼的顾鹊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这家客栈似乎安静过头了,怎么会一点声音也没有呢?”早上他们坐着驴车回来的路上挺热闹的,只是客栈内用早膳的人少,但也不至于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啊。
    苏家村只有一家客栈,正是他们现在落脚的客栈,想来也是为招待外来人所修葺的。唐渚他们入住时因为苏家村同化的不成文规定,导致他们根本无从分辨客栈内是否每个人都是外来者,即使弄清楚也没意义,一进苏家村换上村中的衣服后都成为了苏家村一员。
    而客栈里的人和村民们都一样没了头颅,则说明他们也是在一年前进入苏家村并且死去了,村中所有事情都在循环,这个循环的怪圈之中只是没有他们六人,也许打从第一次柏吾他们到来就潜移默化影响了这个循环,而第二次唐渚和戚匪夜的闯入更使得背后操纵棋盘的人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所有计划。
    宋沉璧:“外面究竟发生何事?”
    “村民们一下子都变成了没有头的行尸走肉,他们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没了头。”这件事看着就挺叫人不可思议了,这会儿说出来就更让人觉得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更诡异的是我刚刚碰到一个怪人,他竟然能召唤出上古火乌。”
    “火乌?”柏吾他们惊呼出声。
    顾鹊记得颜金阁古籍中有记载,火乌是上古某位神君创造出的法器,后来那位神君死后法器被收入仙界,只有仙界里神君级别的大人物才能使用它。
    “那人是仙界的神君 ?”他不敢肯定道。
    唐渚嗤之以鼻,“你们不要随便下结论,之前你们把鬼仙也当作真仙了不是吗?”
    面对唐渚的嘲讽,柏吾二人无言以对。
    柏吾感觉有点不对劲,之前说话还好好的,怎么自家小师弟突然就变得言辞犀利起来了,讽刺人时一点都不留情面,这样真的好吗?
    顾鹊虽然性子冷冰冰的,但比起柏吾他更加心细如发,他稍微一想便明白他们刚才那话令唐渚不开心了,唐渚之前在仙界受了极大的委屈,自然不想听谁再提起什么仙界、神君之类的狗屁事了。
    “如果真是神君为何不去杀了鬼仙,为何连这数百条性命都救不了?”唐渚面色如霜,说话的语气也寒冷刺骨。
    柏吾较真想辩驳几句,还好顾鹊及时拉住他对他小声耳语两句,他才作罢。
    戚匪夜一进来就感受到几人间紧张的气氛,他犹豫了两秒才道:“鬼仙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把人救出来了,他的法阵很可能要提前完成了。”
    “我不想等了,今晚我们一起去山谷揪出鬼仙。”唐渚一甩袖子,“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戚匪夜想了想说:“唐渚你不去,你留在客栈里看守言有昭。”
    唐渚生气地看着戚匪夜,质问道:“为什么?!”
    凭什么大家都去就留他一个人?
    “你没有法力。”
    这句话听着轻言细语,想来也合情合理,但唐渚却感觉迎面受了一拳重击把他体内所有怒气都一下子打散了。
    没有法力这点,就是现在的唐渚的死穴。
    唐渚心底有点虚,语气也不太足了,可他仍然想挣扎一下,“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不行。”戚匪夜没有心软也没有改变主意的迹象。
    “都怪该死的禁制!该死的鬼仙!”
    真是奇了怪了,这禁制为什么对其他人都没有影响,偏偏就对他一个人有影响呢?难道这禁制有自己的思想,羡慕嫉妒恨自己是仙魔同体不成?
    刚入夜戚匪夜就带着柏吾师兄弟三人一起前往山谷,这次法阵内站着的不再是淳朴可爱的村民,而是一排排望过去都没有头的身体,他们背部挺得笔直立在那儿像是在迎接天地间最尊贵的神裔。
    这个场面怎么看都让人心惊肉跳。
    戚匪夜问柏吾:“你们是怎么看见鬼仙的?”之前他和唐渚来了几次,也尝试了很多方法,甚至连伪装村民的蠢办法都试过了,结果他们俩人依旧两眼一摸瞎,连鬼仙的影子都没看见更别提他本尊了。
    柏吾还没来得及回话,顾鹊就干脆利落地把胸前揣着的凤心莲拿出来交给戚匪夜,“它可以看穿任何用法术掩盖的事物。”
    原来如此。
    凤心莲化作一缕青烟拂过他们的眉心,一点凉意浸入他们心神让他们在识海中看见鬼仙的身影。
    然而当他们看清鬼仙面容时,他们不由大吃一惊。
    宋沉璧失态吼道:“怎么会是他啊?”
    柏吾和顾鹊立马伸手捂住他的嘴,小声嘘道:“你要死啊?这么大声。”现在对方在明他们在暗,先暗中观察弄清楚再出手也不迟,要是提前暴露行踪可就大事不妙了。
    之所以宋沉璧会这般失态也怪不得他,别说他了就连戚匪夜也万万想不到这个人会是鬼仙,对方现出鬼仙真身时身材、模样全部都发生变化了,不过面容还是有以前的影子能依稀认他。
    “是苏小天吗?”
    突然从身后冒出一个声音,吓得他们心肝一颤。
    几人回头一看竟是唐渚。
    他们出发不久,唐渚骑着拴在客栈门柱上的毛驴尾随跟过来了。他远远地躲在树后把村民和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因为隔得距离太远的缘故唐渚只能看着他们,而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不过刚刚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可以判断出他们已经看见鬼仙了。
    然而唯一能令他们同时表现出震惊的原因,唐渚只能想到一个:这个鬼仙是他们见过的人。
    并且还是他们从没想到过的人。
    戚匪夜拉他蹲下来,低声问道:“我不是让你在客栈里待着吗?你怎么还跟来了?”
    “你觉得你们出来拼命,我能一个人安心待着什么也不做吗?”唐渚反问他。
    戚匪夜又问:“你看不见怎么知道他是苏小天?”难道他早看出蹊跷了,为何之前不说?
    “我又不瞎。”唐渚翻着白眼,轻哼道:“你们的表情告诉我,鬼仙居然是“这个人”真的太意外了,所以我想了又想,能超出我们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人大概也只有苏小天了。”
    “所以所有的事都是苏平和苏小天这对父子弄出来的吗?”
    唐渚这句话像是在自己问自己,他平静面容下透着些许不安,内心更是无比纠结。
    他之所以把心里话讲出来,就是因为他不相信这些复杂的事情是这对父子两个人就能做到的。
    更关键的是……
    “我可以确定苏家父子都是普通人,他们没有法力。”戚匪夜道。
    唐渚闭上眼沉思了几秒,稍后猛地睁开,“是裂果。”他们都亲眼看见苏小天吃下裂果后黑气缠身的模样。
    戚匪夜深深注视着披着黑色斗篷,面无表情站在无头人面前的苏小天。“若真是如此……那边也能解释苏小天为何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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