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听了这句话,躁动的心情又安定了下来。
    他本来已经起身,又坐了回去。
    秘书给他买的午餐,比较清淡,一份芹菜虾仁,一份蒸排骨,还有一份青菜。
    萧晏挂了电话后,看着午餐,想起了林施恩。
    这些菜,都是林施恩爱吃的。
    嘴角还没上扬,眉头先皱起了。
    林施恩的朋友跳楼了。
    和余长盛有关。
    想到林施恩本身也和余长盛关系不好,萧晏不由地多想。
    心情复杂的吃了午餐后,萧晏拎着餐盒朝外面走去。
    将餐盒扔到垃圾桶后,萧晏朝洗手间走去。
    此时是午间吃饭时间,大家都已经下班去吃饭了。
    整个楼层安安静静的,一点儿声音都听的特别清楚。
    萧晏从洗手间出来,朝办公室门口走去。
    他抬手推门时,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萧晏嘴角上扬成好看的弧度,以为是林施恩来了。
    他条件反射的转过头去,看到了……苏美美。
    萧晏记得自己好像跟前台交代过,不要放苏美美上来。
    所以苏美美是怎么上来的?
    前台换人了?
    萧晏的眉头皱起,推门的手臂收回。
    “萧晏,”苏美美哽了哽喉,“你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林施恩没出现之前,你都没这样厌烦我的,是她让你不要见我的吗?”
    萧晏觉得她误会太深。
    “我厌烦你和林施恩无关,”萧晏一字一字,语气冷淡,“林施恩从没有在我面前提过你,她不会把精力花在无关紧要的事上。”
    无关紧要……
    萧晏这是在嘲讽苏美美吧!
    苏美美垂着头,走到萧晏面前。
    “她从不在你面前提起我,不是因为你想的那样吧?她是不敢提起我吧?”苏美美说着,走到萧晏身边,抬手想推萧晏的办公室门。
    萧晏将门把手握住,不让苏美美进去。
    “我觉得我们应该没什么好说的。”萧晏不见苏美美,一来是没什么好说的,二来是林施恩说了要来找他的。
    要是林施恩来了,看到苏美美,肯定不会开心。
    萧晏现在是林施恩的男朋友,肯定要首先考虑到林施恩的心情。
    “萧晏,你彻底忘了苏梦吧!”苏美美不慌不忙说着,从包里掏出一部手机。
    数码产品更新换代比较快。
    苏美美拿出的这部手机,一看就充满了年代感。
    这部手机用塑料袋包着,萧晏一眼就认出,这是苏梦的手机。
    在看到苏梦的手机后,尘封的记忆被破解,全部流淌了出来。
    萧晏放在把手上的手指松动了。
    苏美美顺利推开他办公室门,走了进去。
    “萧晏,我今天过来,不是来跟你无理取闹,更不是来惹你嫌的。”苏美美走到办公室里,看到萧晏僵在门口,于是转过头来,与萧晏对峙。
    “那你来干什么?”萧晏僵住的身体突然动了。
    他大步迈进办公室,将门带上。
    “萧晏,你知道今天死了一个人吗?”苏美美的眼睛红红的。
    她没有看萧晏。
    “今天应该死了很多人。”萧晏的语气,淡如水,“世界很大,每天都有很多人去世,也有很多新生命诞生。”
    苏美美听着萧晏的话,感觉很陌生,所以看向萧晏。
    萧晏的声音继续传来:“你搬出你姐姐,到底要说什么?如果你每次来找我,都搬出你姐姐,我想,我会更厌烦你。”
    萧晏觉得苏美美在消费已经去世的人。
    就算苏梦是苏美美的亲姐姐,也不应该被苏美美这样利用。
    苏美美笑了,笑的没有温度。
    “今天死了一个人,这个人和我姐姐之间,有一点关联,”苏美美不再卖关子,“而这个今天死的人,也和林施恩有关系。”
    林施恩三个字从苏美美的嘴里说出来,萧晏的眼神深邃了几分。
    萧晏突然之间明白苏美美说的那个今天死的人是谁了。
    那个人,应该就是林施恩在山上的那个朋友。
    林施恩说她在山上有个朋友。
    林施恩从来没有跟萧晏说过自己有朋友。
    唯一说起的一次,就是山上那个朋友。
    “死的人,叫吴娟,她昨天和林施恩见过面,”苏美美哽了哽喉,声音哑哑的,“吴娟曾经和一个人说过一件事,这件事在外人看来,只是一件事而已,可那件事,却包含了我姐姐临死前的所有挣扎,所有痛苦,所有绝望。”
    萧晏的心一点点静下来。
    他的喉咙就像卡住了,一个音都发不出。
    “我姐姐临死之前,在山上的一户人家里,那一户人,拿走了我姐姐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我姐姐的手机。”
    苏美美的声音没有温度,没有过多停顿。
    “如果不是这部手机被找回来,真相只怕永远也不可能揭开,”苏美美说这句话的时候,从包里拿出一张鉴定文件,“我姐的手机上,检测出了林施恩的指纹……如果你不信我,你可以马上给林施恩打电话,问她是不是碰过我姐姐的手机!”
    苏美美将鉴定文件拍到萧晏的办公桌上。
    时间静悄悄的,只剩下苏美美低低的抽泣声。
    萧晏的大脑被这件事搅乱。
    苏美美没有给萧晏喘息的机会。
    苏美美将塑料袋里的手机拿出来,开机。
    虽然五六年过去,可是这部手机依然是好的。
    萧晏看着手机屏幕亮起来,随后,手机背景图出现在眼底。
    手机背景图,是萧晏和苏梦的合照。
    萧晏看着比现在的新款手机小一截的手机屏幕,看着上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照片,心里冒过一个念头。
    他总是忙着工作,很少去想自己的年龄。
    现在陡然看到自己以前的照片,才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和过去的差别。
    除了感受到自己老了,他还感受到了时间的威力。
    照片里,他怀里的苏梦,还是熟悉的样子,可是对于她离开人世这件事,已没有起初那么痛。
    不是因为不爱了……
    如果苏梦当年没有出事,那么他会和苏梦结婚。
    就算后来依然遇到林施恩,他也不会对林施恩动心。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没有道理。
    命运的齿轮,让他和苏梦阴阳两隔,命运的齿轮,将林施恩推到了他面前。
    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主动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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