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前。
    “掌柜的,你这要人吗?”
    吴佩儿从李相默去了华府之后,就整日无所事事的在街上闲逛,有时候靠着骗点吃喝维持日子,可是时间一长突然也觉得无趣。
    想着李相默找了工作,自己也想着去找个工玩玩儿。
    正巧到一个烟馆门口,看着门口贴着一个大红纸,上面写的什么她看不懂,但是觉得肯定是招工公告,就走了进去。
    烟馆是干什么的,吴佩儿心里清楚,吸大烟的地方吗。
    来这儿的都是兜里有钱的主儿,就算没钱也能凑来钱,有油头可赚,吴佩儿看准了这点,所以决定来这儿工作。
    掌柜的是一个中年油腻大叔,身子的宽度已经超过了他的身高,露出一嘴的大黄牙,似笑非笑的打量吴佩儿好半天。
    吴佩儿心里发毛,但是面上还是硬撑着。
    “大叔,你这招工吗?”
    吴佩儿挑了挑眉,又努力的瞪了瞪眼睛,让自己看上去凶悍一点,这是吴佩儿终结出的经验,第一次见面表现出来凶一点,那别人就知道你不好惹,不会轻易冒犯你。
    “招,招啊,小丫头你能干什么?”
    出乎她的意料,掌柜的打量了她一番后,和颜悦色的回了一句。
    “我什么都能干,之前在家的时候我啥都干过。”
    吴佩儿记得李相默应聘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有样学样的也就这么回答了。
    掌柜的看了看她,见她虽然长得一般,但是那装模作样的模样还挺合自己的口味,应该还算伶俐,点了点头,就收了她。
    吴佩儿虽然人长得一般,但是难得鬼主意多,嘴还甜,哄的掌柜的高兴,给派了一个不错的差事,给客人添大烟膏。
    这可是个俏差事,客人一高兴都会打赏点小费,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阿生就是吴佩儿其中的一个客人,人虽然长得一般,但是难得精神,嘴比吴佩儿还甜,两人一来二去就搞在了一起。
    ……
    “佩儿,这个人靠得住吗?”
    李相默看着阿生怎么都觉得不像好人,虽然长得不难看,但是总觉得那眼神有些不太正派。
    “哎呀,你就爱瞎合计,什么靠不靠得住的,八字还没一撇呢,行了,别说这些了,你怎么回来了,走我们去吃饭,我赚了工钱,请你吃大餐。”
    “赚了工钱,你找到工作了?是不是之前和我说的那个,在哪儿工作?”李相默一听到吴佩儿有工作,高兴坏了,忘了还有阿生在,乐的一把就抓住了吴佩儿的双手。
    “快给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上次问你,你就不说,这次一定要和我说清楚。”
    “就是一个烟馆,也不算什么,和你的华府比差远了,行了,别问了,走吧,快去吃饭,我都要饿死了。”
    李相默不懂烟馆是干什么的,记得他爹总是蹲在地上抽自家卷的旱烟,不知道是不是卖那个东西的地方,也没在意。
    “我不吃了,已经很晚了,我得回去了,在不回府,该挨说了,对了我给你买了点吃的,还做了一件袄子放在里面了,你现在赚了钱要省着点花,要是行就找个正经的地方住,总住这里也不是个常事,有什么事去府里找我,还有,我总觉得这个阿生看着不善,你自己小心一点。”
    “好了,好了,你都要成念经的啦,快回去吧,我知道了啊。”
    李相默的话吴佩儿一句也没听进去,不耐烦的点了点头,就推了她一把,让她走了。
    李相默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已经进了破庙的两个身影,见两个人身子紧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回到华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好在门还没有关。
    没走几步就撞见了刘管家,李相默赶紧躲到了一边。
    从上一次之后,虽然她都在华阳的院子里,但是一有机会,刘管家就去找她麻烦。
    “怎么这么晚回来,别以为你是少爷房里的人,就能无法无天,还没成主子呢。”
    刘管家说话阴阳怪气的,挑着眉看着李相默。
    李相默一向对于别人的这些话不加以反驳,可能是在家里听过太多朱氏这种冷嘲热讽的话了,习惯了。
    刘管家见她跟个闷葫芦一样,更生气了。
    “这月的月钱扣一半,哼。”
    李相默还是没说话,刘管家瞪了她一眼,就走了。
    “夫人,你是没看见那个李相默的丫头,简直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这还没怎么地呢,就仗着少爷目中无人了,您看看都这个点了才回来,也不知道在外面和哪个野男人混在一起了,少爷也不知道知不知道,少爷这心算是放错了地方。”
    刘管家在李相默那里憋了一肚子气,就跑到了华家夫人这里告状来了,华夫人也听到了点风声,自己儿子身边有什么样的人出现,她都大多留意着,这会又听到刘管家这么一说,对李相默有了介怀了。
    ……
    1923年1月1日元旦这一天,孙中山发表了《中国国民党宣言》。
    这之后的2月7日,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二七惨案”也如约而至。
    “卖报卖报了,京汉铁路大罢工,全线停运,吴佩孚采取强硬手段镇压,三十人死亡,二百人被打伤,二七惨案昨日发生,卖报卖报了,二七惨案,吴佩孚暴力施压,京汉铁路全线停运,卖报卖报了……”
    报童高举着手里的报纸,沿街吆喝。
    街上的工人一波连着一波举着牌子要求吴佩孚停止暴力执政,但是没有任何的意义。
    人们行色匆匆,心里都隐隐不安,觉得战争似乎又要来了。
    李相默在华府并不知道这一切的发生,只是听到回来的人说可能又要打仗了,心里也有些担心,经历过一次战争之后任谁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怎么了?”
    华阳见她发呆,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了一句,早上他娘就把他叫过去,说想要将李相默给要过去,他没同意,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了。
    “没事,少爷。”
    李相默笑了笑,继续低头写字,这阵子早上伺候完华阳,她就在华阳的书房里练字,现在她已经认识很多字了,心里对华阳很感激。
    “真没事?”
    “真没事,少爷,您见过世面多,您说为什么要打仗啊,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啊。”
    李相默歪着脑袋看着华阳,一脸的期盼,就好像他可以决定一切一样。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是不是早上听到了外面的新闻了。”
    李相默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打仗这种事很容易理解,就像两家在一起过日子,但是呢只有一碗饭,谁吃?你也想要他也想要,那就得打仗,谁赢了谁吃,一个国家也是一样的,谁都想来管,那就看谁厉害了,谁打赢了谁就来管。”
    “那谁会打赢?”
    “这个我上哪知道去啊,行了,安心写字吧,别想那些没用的,放心吧,现在暂时安全,就算打仗了也没事,我们可以去上海或者去国外,反正有很多地方是没有战争的。”
    李相默似懂非懂的看了看华阳,他的乐观似乎也感染到了她,战争带给她的恐惧也慢慢的消失了,低下头继续努力的将纸上的这个家字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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