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了没多久,玉央忽然听到传言,说朝乐府上有一名姬妾尤好鲁菜、鲁乐,再一探查姬妾入府时间,正与少主失踪的日子相吻合。
    玉央心念一动,急忙赶至齐都。
    她在门口偷偷蹲了一日,才见着了下朝回府的齐国公子。
    竟是两年多年倒地截拦牛车强行对少主以身相许的那位美郎君!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玉央坚信她没认错人。
    一切,俱已水落石出。
    玉央是个惜命的人,她并没有打草惊蛇。
    她知道直接传信给鲁公或者乔太常,结局不外乎是齐鲁愈发交恶,而她也只有死路一条。
    为今之计,她得凭自己的本事把少主给救出来,将功抵过。
    女子的名节至关重要,若少主不再追究此事,主仆二人可以编造一个完美的谎言,瞒天过海,她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罢了,少主心软,想必不会苛责。
    若少主执意要讨个公道……
    那也是她的命。
    她只求鲁公跟乔太常,看在她一片忠心的份上,能够不累及她的家人。
    玉央在朝乐府外墙守了大半日,听到了无数小道消息。
    比如说公子玄一是个疯子,喜怒不定,残暴狠戾,平生以折磨人为乐,府里的人全都怕他怕得要命,有谁家小儿半夜啼哭,大可以吓唬小儿“公子来了”,保证小儿立即紧闭嘴巴,这一招百试不爽。
    比如说朝乐府里那名姬妾,刚来时活泼开朗,自从被公子强占了以后便闷闷不乐,沉默寡言,后来在公子的调教下明显上道了许多,有时甚至还会主动讨好公子,大抵是被公子那些折磨人的可怕手段给吓到了。
    “公子又在折腾女郎了。”
    “快去准备伤药吧,这回指不定又伤成什么样呢。”
    “女郎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居然被咱们公子给瞧上了。”
    仆婢们偷偷议论主子,言谈之间充满了对公子玄一那名姬妾的同情,话语中又夹带着一丁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
    远处依稀传来一道道女子似呜咽似哭泣的声音,饱含悲愤和屈辱。
    蹲在墙头听壁脚的玉央木着脸,若有所思。
    看来少主受了不少罪,这齐国公子简直不是人!
    同时,玉央也留意到了朝乐府里的另一个人。
    他是齐王指派到朝乐府给公子玄一授业的少傅姜夜,是个挺温和挺善良的人,对老弱尤为照顾。
    姜夜听闻仆婢私议主子,非但没有计较,还婉转地提醒仆婢祸从口出。
    从他的神情里,玉央能够看出来,他十分怜悯那名被公子玄一掳来的姬妾。
    每日散衙回家,途径一个乞丐窝,姜夜总是会好心地塞给乞丐们两块饼子。若是哪回忘了买饼子,他掏半天钱袋没能掏出半文钱,还会歉疚地和人道歉。
    玉央初次看到时还觉得诧异。
    这个人真奇怪,他又不欠乞丐的,为何他要道歉?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朝乐府里上上下下都挺敬重姜夜,特别听他的话。
    所以,玉央看准了他出府时,一个虎扑扑了过去,果然打动了这位心善的少傅大人,成功地被带回了少傅府。
    ……
    秋去春来,转眼间乔薇被囚禁在朝乐府里,已有两年半了。
    乔薇每日受到公子玄一的痴缠,苦不堪言,尚且不清楚她的女护卫已经找上了门,正在筹谋着如何将她救出来。
    此时此刻,她正被公子玄一拉着,坐在园子里的秋千上“交流感情”。
    朝乐府里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园子,这藤萝园是公子玄一最爱来的一处。
    不为其它,正为了这一座秋千。
    时值三月,紫藤花旋垂怒放,紫藤萦葛绕廊架,缠缠绵绵,放眼望去,满园尽是淡紫色花雾。
    在这重重叠叠的花雾之中,以老葛藤拴成了一座可容二人并坐的秋千。
    只见秋千之上,坐着一俊美郎君,怀中抱着一娇柔美人儿置于腿上,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
    俊美郎君似笑非笑,一手拉着葛藤绳,一手托着美人腰,两条修长的腿垂在地面,秋千忽而往后摇了摇。
    足尖一点,秋千顿时往高空荡去。
    “啊!”
    美人脸色发白,紧紧抱住了郎君的脖子,指尖攥得发白。
    “别、别!”她吓得不轻,仓皇四顾,软绵绵的胳膊无力地推了推郎君。“别在这儿,会被人看到的。”
    “小乔姬怕什么?这儿是本公子的地盘,没有本公子的同意,无人能入内。”
    郎君轻佻地在她撑得圆鼓鼓的小肚子上捏了一把,听得她“嘶嘶”地叫唤着,黑眸更为深沉。
    “这儿也是如此,除了本公子,谁也不得入内。”
    这没脸没皮的俊美郎君,自然是朝乐府的主子公子玄一,而他怀中的美人儿,便是乔薇无疑。
    乔薇听得小脸通红,提声恼道:“公子玄一!”
    尽说些下流话!
    无耻!
    她还没能气完,身下的秋千又开始晃了起来。
    “啊——”
    乔薇紧张地抱紧公子玄一,生怕自己掉下去。
    公子玄一就爱逗她,低头叼住她红润的唇,含糊地道:“再叫一遍,我爱听。”
    “……”
    传信的下人在园子外等了足足一个时辰,见里头的人迟迟不出来,面露难色,“墨菁丫头,大王急召,耽误不得,你看……”
    墨菁迟疑片刻,道:“墨菁这便入园通禀。”
    她慢慢地走着,待确定里头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了,这才远远地低头行礼,禀道:“公子,大王急召,令您即刻入宫。”
    锦簇的花团遮盖住了她的大部分视线,墨菁只能隐隐约约瞄见一男一女相拥在秋千上,长长的裙摆遮住了两人贴合的地方,也不知下头是怎样的光景。
    她只瞄了一眼,就受惊般迅速收回了视线。
    发现有外人来了,坐在公子玄一身上的乔薇下意识地直起身,想推开他,手指却被他轻柔握住,放在唇边细细吮着,吮得她气息不平,索性一咬牙,恨恨地咬住了他的肩头。
    公子玄一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无比享受的神情。“嗯,放松一点儿,放松……本公子说的,并非你上面那张嘴。”
    王八蛋!
    乔薇气愤至极,下嘴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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