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看看。”邬子初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的意味。
    乔薇好奇地拆开了大红包。
    里边放的是一份房屋买卖合同。
    房子坐落在帝都三环,两室一厅,房间不是很大,但胜在地段好。
    乙方的落款是——青乔薇。
    乔薇迅速地扫了一遍,在看到房款金额以及支付方式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交全款?”
    “嗯,钱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你签完字,我就去付钱。”邬子初啄了啄她的额头。“抱歉,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有事先征得你同意。咱们先买下来,如果你不喜欢,到时候再转手卖掉,怎么样?”
    他仔细留意了一下乔薇的神情。
    没有预想中的欣喜。
    她皱着眉头,看上去十分苦恼。
    这份礼物,她不喜欢么?
    乔薇抬起头,望着邬子初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你哪来这么多钱?”
    这笔金额实在太庞大了,绝对不是一个学生党可以负担得起的。
    “我有奖学金。”
    “奖学金会有这么多吗?”
    “奖学金一年有十几万,再加上跟辅导员合作做项目拿了两百万分成。”
    对于学渣乔薇来说,本科生的奖学金居然有十几万这么多,就已经够惊悚的了。
    “什么分成能有好几百万?”
    邬子初定定看着乔薇,“你不喜欢么?”
    乔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口吻太过咄咄逼人。
    她烦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不可能,邬子初只是一名学生,他哪来这么多钱的?
    乔薇脑子里瞬间掠过了无数个可怕的念头,什么杀人越货啦、烧杀掳掠啦、抢劫绑架啦……
    她看着邬子初这张漂亮得令人心悸的脸,甚至荒唐地想到了“小白脸”三个字。
    完了完了,邬子初该不会被繁华都市迷住了眼,一个想不开,被富婆给包养了吧?
    “你放心,这笔钱的来路很正当。”邬子初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些什么,忍着笑拥住她,“乔薇,你在担心我,我很高兴。”
    “真的?”
    “嗯,千真万确。”
    乔薇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两人在星空烟花投影下依偎了一会,乔薇才想起问题的关键所在。
    “那套房子为什么要用我的名字签?”
    “送你的新年礼物,不写你的名字写谁的?”邬子初刮了刮她的鼻头,取笑道,“小傻瓜。”
    乔薇不适应地重复道:“送我的?”
    “嗯,送你的。”
    手头的合同有如一只烫手的山芋,乔薇真想把它扔出去。
    天上不会白掉馅饼。
    她对所有白收益而无须付出的事情,全部存疑。
    “乔薇,你先别忙着拒绝。”邬子初捧着她的脸,“我想每天都能看到你,白天睁眼第一个看到的是你,晚上睡觉时怀里抱着的也是你。”
    “你是说……同居?”
    “不。”邬子初用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深深地凝视着她。“我说的是,结婚。”
    结婚啊……
    这实在是太遥远、太遥远了。
    乔薇从来没考虑过这件事。
    “买房子的钱我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愿意,我们年后就可以马上买下来进行装修,正好赶你毕业之前可以装好,材料挑最环保的,这样空房子不用放多久就能入住。等工作稳定之后,我们可以考虑要个宝宝……”
    邬子初滔滔不绝地描绘着他们的将来。
    “乔薇,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他所说的一切都太过美好,美好得不真实。
    乔薇从愣神状态中恢复过来,几次开口,欲言又止。
    邬子初敏锐地察觉到说中了她的雷区,立即改口说道:“如果你不想要孩子,我们就做丁克家庭,我妈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以后买了车,我每天都会接送你去上下班,不用再辛苦你挤公交。”
    “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这些事全部由我来做,你只需要吃好睡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是对我最大的奖励。”
    “乔薇,你放心,我会永远对你好的,永远只对你一个人好,不会有其他人。”
    邬子初握着她的手,沉浸在自己描绘的未来里,目光灼热。
    他越是体贴周到,乔薇就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答应么?
    他能喜欢她多久?
    在他的字典里,“永远”是指四年、五年还是七年?
    婚姻是两个家庭的结合,青家那摊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连她自己都无数次产生过撒手的念头,他跟他的家人真的能够无休止地忍受下去吗?
    这里就像个盗梦空间,只是一个虚拟的供她休养玩乐的位面。如果放任自己沉沦下去,产生太多的羁绊,会不会有一天她由于这一点虚幻的幸福感而忘记了自己的初衷,甚至放弃重生复仇,甘愿留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
    拒绝么?
    他什么都替她想到了,她又拿什么借口、有什么理由来拒绝?
    这个时候,乔薇脑子里一片混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宿主,这道题的答案很重要,记得不要随意做决定哦。】系统小宝宝及时地跳出来提醒道。【支线任务——懂得很多道理,并过好这一生。你的回答,会决定你一生的命运呢,也会直接影响接下来晋级位面里的恶毒女配任务进展。】
    乔薇咬了咬唇,以一种玩笑的口吻转移了话题。“邬子初,这是过年呢,新年快乐。”
    长久的沉默之后,邬子初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右颊上的酒窝显得有点儿落寞。
    “新年快乐。”他低声说道。
    乔薇内心十分有罪恶感,不由得抱住他,将脸贴在他心口,听他一下一下跳动的心脏频率。
    “邬子初,我不能在这时候答应你。我家里的情况有多复杂,你也知道的。而且,而且这件事太突然了,如果什么都不想就这么答应下来,我觉得这是对你、也是对我自己的不负责任。婚姻嘛,肯定是要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得确保我有足够的勇气踏进这座坟墓里。”
    “没关系的,乔薇,我等你想好。”邬子初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不管你来不来,我都躺在坟墓里等你。”
    最好不要让他等太久。
    否则,也许有一天他的耐心用尽,他会不管不顾地拽住她的脚踝,拖她一起下这无间地狱。
    夜色中,邬子初的眼眸,似两汪幽深不见底的古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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