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邬子初带着乔薇去商城买了一款手机。
    “你看哪款好看?”邬子初不停地征求乔薇的意见。
    乔薇以为这是他要用的,在性价比跟功能之间多方比较,最后给他选了一款价位合适的经典白色手机。
    付完款,邬子初不由分说把手机盒塞给了她。
    “给我干嘛?”
    “以后好联系你。”
    乔薇还有点懵。“你自己用什么?”
    “我妈给了我一部手机。”邬子初掏出兜里的电话,是一部用得很久了的老款手机。
    这两天它一直安安静静的,乔薇竟然没发现它的存在。
    看着那部旧手机,乔薇只觉得掌心的新手机跟刚出炉的山芋一样烫手,“不行,我不需要手机,宿舍有公共电话。”
    “公共电话不方便。”
    “你把小票给我,把这只手机退了吧,太贵了。我有钱,自己买个便宜的用就行。”
    “账已经结了,商场不让退。”
    不管怎么说,邬子初就是不肯让步。
    乔薇无奈之下,说道:“那加上配件一共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邬子初按住她从随身背的帆布小包里掏钱的手,“这是我要联系你用的,所以得我来买。”
    对于邬子初的神逻辑,乔薇不服气都不行。
    她杀回刚刚买手机的商场,二话没说就买了一台同款黑色手机,塞到邬子初手上,用同样的逻辑回敬了过去。
    “呐,这是我要联系你,给你发视频、打网络电话用的,所以得我来买。”
    导购小姐生怕两人闹退货,赶紧说好听话,“黑白配,情侣款,多好啊,先生你就收下吧。”
    情侣款?
    邬子初的心被这三个字触动了一下。
    他望着不肯相让的乔薇,右脸颊忽然凹进去一个浅浅的酒窝,“好。”
    邬子初给乔薇买了一张电话卡和几身夏装,乔薇这回没推辞,大大方方收下了,然后也给他买了同样的东西回报。
    她就像跟邬子初较劲一样,你给我买东西?我收。但我也给你买同样甚至价值更高的东西,咱们两不相欠。
    闹到最后乔薇捏了捏扁扁的钱包,心默默地在滴血。
    而邬子初也很不开心。
    “乔薇。”他握着她的肩,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但我是你男朋友,我不是‘别人’。”
    他叹息了一声,将她拥在怀里。
    她的脸颊贴着随他的话语而震动的胸膛,忽然感到十分安心。
    “你大可以欠我一点儿。”
    然后,用一辈子来偿还。
    邬子初垂眸,眼底掠过幽深的重影。
    乔薇反省了一下,突然发现她的举动太见外了,确实很伤人,有点儿小愧疚地回抱着他的腰,“好。”
    晚上,邬子初把她送到宿舍楼下。
    他在校外的招待所开了一间十平米的优惠房,等送她上楼之后就回招待所。
    两人依依惜别了一番,邬子初抱了她一下,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乔薇,晚安。”
    乔薇依样画葫芦地也亲了他一下,“晚安,回去当心点儿。”
    等她到了宿舍楼,洗完澡,走到阳台,拿毛巾擦头发时,她才留意到,宿舍楼下的树荫里,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看轮廓似乎是在抬头往上看。
    路灯很暗,但乔薇依然能够感受到那道视线落在脸上的灼灼热度。
    她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拿过手机,噼里啪啦敲出了一行字,点击电话里储存的唯一一个联系人,发送。
    “还不赶紧回去休息?”
    手机很快收到了回信。
    “好。”
    乔薇再一探头,树荫下的人果然消失了。
    心底,渐渐有甜蜜的因素在滋长,慢慢地发酵,等待最终酿好的一刻。
    邬子初在帝都待了三天。
    乔薇一直催问他雾都大学的报到时间,全被他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
    在确认她熟悉了陌生的环境,开始跟舍友同进同出之后,邬子初向她辞别了。
    “从帝都到雾都要坐四十多个小时的火车,你买的什么票?”乔薇问。
    “座位票,学生票五折。”
    “上车补个卧铺票吧。”乔薇从钱夹里掏出三百块钱塞给他,“多出的钱我来贴。”
    穷人家长大又缺乏关爱的孩子,往往口才拙劣,习惯性地用金钱来表达自己的喜恶。
    邬子初定定看了她半晌,看得她心里头打鼓,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怎么了?我脸上开花了吗?”
    紧接着,她就被搂紧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他的力道很紧,紧得让乔薇有轻度的不适。
    “乔薇。”他的声音闷闷的,“记得想我。”
    见他没有推脱,乔薇松了一口气,“好。”
    “每天都要想。”
    “嗯。”
    “每个小时至少想一次。”
    冷淡内向的少年,用一本正经的口吻说着撒娇似的话语。
    得寸进尺,却又让人无法讨厌得起来。
    乔薇忍不住笑出了声。
    邬子初不开心地把她往怀里又塞了塞,“笑什么?”
    “好,我答应你。我会记得想你,每天都会想,每个小时都会想,只要一有空就会想。”
    邬子初眉心微蹙,看上去十分不满。“没空也要抽空想。”
    乔薇笑得更肆无忌惮了,“好好好,想你想你。”
    邬子初不让乔薇送他去送站,乔薇只送他上了去火车站的公交车,就转身回了宿舍。
    她当然不知道,邬子初在下一站就提前下了车,望了一眼帝都理工大学的方向,转身走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这是攻心计的第二步。
    乔薇、邬子初两人一直不咸不淡地进行异地恋。
    每天早起睡前发发短信、煲煲电话粥,偶尔会视频。
    乔薇每周都会收到电商寄来的包裹,都是些坚果、水果、零食、小生活用品什么的。
    邬子初每个月都会挑周末来一趟帝都,跟乔薇匆匆见一面,吃个饭,看场电影,在周边景点转一转。
    两人暑假都留校做兼职,为了平时的生活费跟恋爱花销而攒钱。
    每逢过年,邬子初会特地赶来帝都,辗转一趟车,跟乔薇一块回老家。
    他们的感情很稳定,也很平淡,几乎没有波澜。
    这样平静的日子,直到乔薇大三下学期,毫无预兆地就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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