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顾倾城?”莫长安听得入神,却也忍不住诧异:“为何你要等他?”
    顾倾城去京都,也不过两三日,那时候沈惜年病的厉害,他也时常探望,到底不算是个彻底冷情的丈夫。
    可沈惜年说要等他……那声嘶力竭的模样,未免有些令人想不通透。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倾城,”沈惜年莞尔笑着,漆黑的瞳仁划过苍凉:“是我的倾城……不是顾倾城。”
    她看向莫长安,一字一顿道:“我爱的那个倾城,从来不是顾家的大公子,更不是会对我弃之如敝履的顾倾城!”
    她病倒的那些时候,终日恍恍惚惚,清醒的时候寥寥无几。
    可大雪的最后一日,她记得清楚,屋子里碳火生烟,每一丝空气都灼热逼人,她的意识很是薄弱,只反反复复想着,是不是当初与顾倾城相爱,不过是镜花水月,浮梦一场,说到底只是她的臆想,毕竟顾倾城啊,是这样的厌恶她。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阴影落在了她的上方,沈惜年艰难的半睁开眸子,隐隐约约间,就瞧见顾倾城一袭烟青色的长衫,一如当年初遇那般,他彼时眉眼温润,丝毫没有寻常时候看她的冷戾气息。
    心口处微微传来窒息的感觉,沈惜年闭上眼睛,不愿再去多看他一眼。
    她对顾倾城,已然陷入绝望,再不愿卑微的巴望着能得到一丝怜爱。
    “惜年。”顾倾城低下身子,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抚过她的脸容,眸光温柔而满是疼惜:“惜年,为何不好好照顾自己?”
    他说:“你这样,我会心疼。”
    他深深的凝望着她,就好像相隔数年,一眼沧海。
    本该比磐石还坚硬的心,在那一瞬间被彻底击碎,沈惜年怔怔的盯着眼前的青年,心中五味陈杂。
    “惜年,对不起。”顾倾城坐在床头,将她拥入怀中,喃喃低语:“我是这样欢喜你。”
    如此温暖而熟悉的怀抱,瞬间便让沈惜年所有的委屈土崩瓦解,她凝望着他,泪水模糊了双眼:“倾城……”
    她就像是无助的孩子,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如此贪恋,这阔别多年的一丝温暖。
    ……
    ……
    醒来的时候,顾倾城不在身旁,沈惜年一睁开眸子,便见满屋子的婢女伺候,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冷清。
    “倾城呢?”沈惜年看向一旁的婢女。
    “夫人,”那婢女愣了下,随即回道:“公子昨日便回了京都,未曾回来。”
    昨日?沈惜年苍白着脸容,一字一句问道:“你们一直都在这里?”
    “是的,夫人。”恭恭敬敬的回答,夹杂一丝不明所以:“老爷吩咐,一步也不能离开。”
    “不可能!”沈惜年瞳仁有焦灼浮现:“方才倾城是不是来过?”
    顾倾城来的时候,这屋内没有一个人……分明就没有人守着!
    “夫……夫人。”那婢女有些受惊,不明所以道:“奴婢们一直在这里,公子不曾回来。”
    “不曾来过?”沈惜年慌乱着,试图起身:“怎么可能?他明明就来了!他明明说过……他说过的!”
    赤红着双眸,沈惜年摇摇欲坠的起身,一副就要冲出去的模样。
    “夫人或许……或许是做了梦……”那一头,婢女大着胆子,小心翼翼道:“昨日……昨日公子还将二夫人带去京都了。”
    说到这里,那婢女便深觉顾倾城宠妾灭妻,尤其她是沈家的婢女,为自家夫人更是有些打抱不平。
    “不可能!”沈惜年推开扶着自己的婢女,声嘶力竭:“那不是梦,倾城绝对不可能这样做!”
    如果是梦,为何如此真实,真实到他抱着她的温度,她也感受的真切?
    就在那一瞬间,沈惜年踉跄,险些摔在地上。
    她忽然想起,方才抱着她的顾倾城,温柔而清润,一如两年前那般,眸底的怜惜爱意,绝对不似作假。而这样的情绪……是她的丈夫顾倾城,从未有过!
    头一次,沈惜年对所有的一切,起了怀疑之心……毕竟前一刻的他,丝毫与先前不同,纵然容貌衣着不差毫厘,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绝对不像是同一个人!
    如果……如果她爱的顾倾城并不是如今顾家的大少爷呢?那么这两年来他对她的厌恶、无视,是不是就可以解释?
    想到这里,沈惜年的瞳孔微微缩了缩,眸光变得幽深起来。
    当初殷墨初说见过顾府闹鬼,她一直不曾相信,可若是当真顾府有鬼怪之说呢?那么她所爱的……
    “把管事带来。”沈惜年深吸一口气,强撑住浮弱的身子骨,苍白如纸的脸容,看不见一丝血色。
    她要问问,两年前她和顾倾城相识的那个晚秋,是否顾家的大公子在这府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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