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见他进来讨果子哪有好脸儿,手一按案几就要长身而起,还没有长身而起,先和宝倌瞪上眼:“果子是给你的吗?专给福姐儿的!我父帅都没有专供。沾光的,你分一个。你是专门可以讨的吗?”
    加福在吵闹声里的,把果子递一个给宝倌。宝倌左手接过,伸出右手又讨一个。满意了,把果子握得紧紧的,和萧战开始哇啦哇啦:“我讨的就是福姐姐的,又没吃你的,要你多话!你不说,我没当你是哑巴。”
    “格吱!”
    外面人都听得到,也看得到近纱屏的宝倌把一个果子咬一大口。
    萧战火冒三丈:“给你吃,你还敢多话。再说你要两个做什么,你又不是加福,你只能要一个。”
    钟南忍住笑,小小声道:“你又不是加福,赶紧出来吧。闹的我们外面也受干扰。”
    顺应着他的话,宝倌真的出来了。而萧战在后面追,过了纱屏战哥就想到陪福姐儿是头一大责任,手扶纱屏气哼哼:“别再来了。”扭着粗壮身子转回去。
    宝倌把一个果子抛给昆小五,另一个咬着,挤到人堆里,不客气地在执璞身边坐下来,成了离陈留郡王第三个最近的人。
    大家都对着他笑,宝倌狠狠环视一圈,挑衅道:“看我做什么,我就坐这里,谁不舒服谁忍着!”
    昆小五低头一点一点咬着果子,忽然听到纱屏内传来小王爷的怪叫一声:“揍他!”
    嘻嘻哈哈的笑声又起来,昆小五忍了又忍,也忍俊不禁。
    ……
    第二天梁山王邀请所有随萧战去山谷的人出营游玩,昆小五也没有例外在范围之内。昆小五说去。霍德宝在没有人的地方出了一口长气,觉得梁山王对他有过很多侮辱的话,但有时候还是让人挺有脸面。不知道小五会不会这样觉得?
    ……
    到了地方扎下营地,梁山王单独和儿子媳妇一桌,离开众人远远的。王爷为加福亲手倒上酒,蜜色的酒一看就不是军中所有。
    “加福啊,公公求你件事情。”梁山王看上去不是开玩笑。
    加福连声道不敢:“父帅有话尽管吩咐。”
    “要是我没有弄错的话,你母亲和太子妃得子的日期是腊月里。”梁山王沉吟着。
    加福为这日期,频频写信回京,她点点头:“父帅记得没有错。”
    梁山王悠悠叹一口气,以他平时横冲直撞的谈吐,加福都有些不习惯。她问对坐的萧战:“你又惹父帅生气了?”
    萧战无辜的摊开双手,再对四下里连天篝火瞄瞄:“父帅惹我生气还差不多。看看他带五万人出来,差点儿我以为带咱们打仗,这哪里是游玩。”
    “那父帅为什么不高兴?”加福乌溜溜的大眼睛回到公公面上。
    梁山王咧开大嘴,陪出一个笑脸儿,把萧战和加福又吓一跳。萧战小心翼翼:“爹,你哪里又不痛快了?不痛快你和我说,就有不痛快也不关福姐儿事吧。”
    梁山王噎上一下,对着儿子无奈:“你就没有看出来,我这是有求于人。”
    “那就更不在常理上,福姐儿是您儿媳妇,你有话只管说就是,求?只怕不是好事儿。”萧战语气里满是对父亲的了如指掌。
    梁山王气结:“我怎么不是好事儿,一定是好事儿,你等我说完再评好不好。”
    “您说您说,我听着。”萧战还是不敢放松的神色。
    梁山王恼怒白他一眼:“和你说,你又不当家。这事情只有加福当家。”萧战闻言乐了:“这话在理儿,父帅您如今说话越来越中听。”把个大拇指翘起送上去。
    梁山王当成夸奖,哈哈道:“你爹我什么时候说话不中听过。”仿佛这句话给他莫大的底气,清清嗓子,王爷对加福把笑容挤成化不开的一团:“福姐儿,你今年十二岁,至多两年,你和战哥还要回京,你们会在京里大婚。”
    萧战和加福相对就更糊涂,两、三年后的大婚今年说它做什么呢?
    “所以,你们今年就别回去了吧。你来这里也看到了,公公总是一个人,好不容易你们来了,不想你们走。也不是不放你们,你们总有回京的时候,一定会回京。但今年,让你哥哥们回京去,你和战哥留下来陪着公公过年好不好。大过年的,一个人冷清。有你们在,咱们放鞭炮,咱们雪里打猎去。”
    “嘿嘿嘿……”梁山王又是一长串子的笑声。
    加福不忍心上来。她在家里是长辈疼,手足们亲。顺便想一下公公说的一个人常年的过年节,就觉得不是滋味儿。
    但让她不回京看新来的弟弟或妹妹,还有小外甥。加福却不能一下子就答应。
    而萧战也没有帮腔。战哥能和父亲吵成翻天覆地,但作为儿子的心疼也有。
    父亲的话把战哥提醒,带加福出来是艰难的,祖父为此往太上皇太后面前奉承,和岳父争执不休才办下来。提前把加福送回去,如果岳父说留下来待嫁,战哥可没法子。还有祖母只怕也要拦下来,也要说待嫁的话。
    萧战垂着脑袋,用筷子扒拉着面前的菜。
    加福看在眼睛里,明白在心里。战哥飞扬跋扈,但对外,必有的关心不会少。对家里人,也不会少关切。他想陪公公一看就知。
    而加福也不能保证父亲和太后不留下自己…。面对公公有几分可怜的等待,加福嫣然:“听父帅的,我和战哥今年陪您过年。”
    “哈哈哈哈……”梁山王的笑声可以把天冲破,跟来的人正在吃饭,让他骤起的笑声吓掉筷子的都有。
    他们自然弄不明白原因,只知道王爷这顿饭吃得笑口常开。回帐篷的时候,还兴致勃勃主动招惹下儿子:“哎,战哥儿,好儿子,你以后听不听老爹的?老爹让你带上五千人你还不肯。以后但凡你不肯,老爹就陪你们小俩口儿出来,回回带上五万人。”
    萧战扬身叉腰,鼻子里出气:“哼!”他的爹早进了帐篷,在帐篷里又是一通大笑,儿子的任何举动看到也不放心上。
    秋去冬来,十月里回京的人只有执瑜和执璞带着奶妈和家人。
    ……
    早几天,收到信的龙书慧回到大同城里,带着显贵媳妇和显兆媳妇把姑母的家收拾一番。龙四每天到城外接,这一天把执瑜执璞接回家。
    摆开一桌子好菜,执瑜执璞也不客气大吃起来。吃完也不多寒暄,回自己家香汤沐浴,暖阁里睡去。睡起来再接着吃。如是三天,香脂也抹得充足,兵营里大风吹干肌肤的那点儿干黄消失不在。胖兄弟们对龙四和亲戚们告辞,有信及特产带上,雪中回京。
    他们回来以前,没法子写明日期,但十里长亭上,还是见到高矮不等的一行人,后面又有马车。
    大红雪衣,肥白面庞。元皓摆动小手催动小马:“表哥,我们在这儿呢。”
    在他后面跟上韩正经、小十、小六苏似玉、好孩子及小红。马车里探出褚大花:“哎,我们也在这儿呢。等上好些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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