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还敢想着他出游,反而有功,这才叫没道理。
    有人说,岂有此理不公平。这公平已经足够。
    慈爱的笑为多喜和加喜而出,顺带的也给了增喜和添喜。多喜扑到太上皇怀里:“拜年讨东西。”加喜扑到太后怀里:“拜年讨东西。”增喜和添喜娴熟的行了礼儿拜大年。
    太上皇太后手指偏殿:“喏喏,去那里,都在那里,给你们留着呢。”自然的,也有增喜和添喜一份儿。
    面前没有别人的时候,太后问道:“你刚才要说什么?”太上皇笑得乐不可支:“我的太后,你看你看,这里面好些年青子弟。”
    太后一听就懂,气的脸儿一扭:“多喜怎么能在这里挑女婿?”拿添喜说一句:“就是添喜在你我面前长大,不能忘记她是韩家人,可给这些人,我看也委屈。”
    太上皇卷起袖子:“你细细听我说。”往匣子里翻出头一个:“这石家来的人,一个三十五岁,这一个只得十一,这点儿年纪敢报名姓,总得有点儿能耐拿出来。我记得另外有一家姓尹,我没事的时候查过他们的卷宗,说起来那个时候还没有你,奏章看的我发闷,不知怎么的想到他们,就想看看爵位是怎么抹去的,有几家,完全是冤在里面。”
    太后留了心:“那你纠正没有?”
    “当然纠正了两家,但纠正后面的人家呢,不能白纠正吧?一点儿不平事就打倒了,我可不愿意扶。而这尹家因为冤枉,我特意查过,但当时家中男子已不念书,书都不念,我还扶什么?”
    太后打断他:“那你现在说尹家,可不许给多喜。”
    太上皇又捡一张纸给她:“他也来了,尹君悦,他是这个名字。年纪十二岁,无父无母。这要不是受人撺掇来的,就是有志气来的。有志气的孩子,你不就扶起来一个?忠毅侯要不是有志气,你再扶他也不行。封侯最后也不过是个文章侯。还是个没和安家定亲的文章侯。”
    太后和他多年夫妻,不用解释到透转了过来,吃惊地把太上皇看看,太上皇会意的笑容满面,问:“怎么样,我的主意可行吗?”
    太后思索好一会儿,展颜道:“你打的主意是,多喜的女婿不好挑,这里面也怪咱们,多喜的女婿只能比她身份低,你我又眼光太高,所以直到今天没定下。所以你想白手起家一个,但皇帝答应吗?”
    “开国十大国公,十大郡王?现在还存留的只有几个?你我不打这主意,皇帝也会挑出新的国公和郡王,你看他会不答应吗?”太上皇胸有成竹。
    太后有点儿嫌弃:“国公和郡王?”她嘟囔道:“竟然还不如好孩子嫁的好?”
    太上皇踌躇:“你的意思是异姓王?”太后冷笑:“怎么,不敢答应了?平时说疼多喜全是假的吧,我敢把我的侄孙子儿许给太子许给亲王,你却不敢为亲外孙女儿筹划?”
    索性的身子也扭到一旁,装个不想理人。
    太上皇把一只手放在她肩膀上:“你别生气也罢,我可以答应你,让这难题到皇帝那里,但我要是答应,也得保证皇帝能答应。不然,岂不是我负了你?”
    太后转嗔为喜:“这话我爱听。”把个匣子也细细地看起来:“咱们多看看,咦,你瞧,这里有好些年青的孩子们,十二岁的有三个,这里面不可能一个没志气的没有?”
    “还会再来人呢。”太上皇说着,也扒拉着纸张看。全都看完,太后有了主意:“这些人我得相看,你也得相看。这日子还长着呢,我们多喜四岁,到十四岁定亲也不迟。这有十年,这些孩子们倒二十出去,万一相看不好……”
    “相看的好!你我眼力还能差了?皇帝反正要给他们机会,你我也多相几个,多给几个人机会。等多喜长大,二十出去的难道没有福气小,成过亲的……”
    太后笑了:“是了,那最后有缘分的,以前没有同人攀扯过的,最后才是多喜的女婿。”
    “还有一个,”太上皇瞄瞄偏殿。
    太后肃然起敬:“论起来城府深,当数是你。添喜也给她定上一个,什么官儿都行。你我养出来的给人,也是嘉奖。”
    闻言,太上皇只是寻思:“这韩家烧的什么香?居然这般好命。”太后嫣然:“你也跟有人一样糊涂,这是韩家烧的香好吗?就算文章侯反过福王又怎么样?他在朝中为官并没有表面上的歧视。这是你好,你只管这样说话,有人要跳起来跟你理论韩家一堆的功劳。”
    “在我面前,他哪有功劳。”太上皇淡淡。催着太后:“怎么相看,咱们看完了,孩子们不错,再给皇帝来道懿旨怎么样?”
    “让宝珠去办。”
    ……
    宝珠叫上媳妇们到房里。
    “开国局面的消息只怕要有明旨下来,太后也让惊动,说为太上皇散闷,看个新鲜,让咱们家办。你们说说看,男的怎么请?女的怎么请?”
    称心欠欠身子:“我和如意正要问母亲,太子就要大婚,旧风气又要起来。出京以前,母亲办的做媒那事儿顶顶好,有明白的已求到我和如意的家人面前,不明白的还打着往太子府中去的主意。不如咱们办一回,请女眷们游春,恰好在大姐大婚前面,堵一回路,也提点一回人。男人由公公和瑜哥璞哥下贴子请,请来会文论武。请阮二叔,也请张大学士,也请舅祖父出面。”
    苏似玉认真听着。
    出了十五,梅花大放雪犹寒冷,忠毅侯府的帖子雪片似飞了出去。
    ……
    安王闻讯,在家里气的快要看太医。安王妃进来,对他冷笑:“你恼有什么用?这热闹您赶不上,您闭门思过半年。”
    “滚!你能去,你赶紧去吧。”安王跺脚大骂。
    安王妃并不生气,只是遗憾的眼光:“您竟然没有话要说?真是可惜,我本来呢,还以为你有话要往外面传,想帮你带上一带。”
    意味深长的一瞥,安王妃往外面走。眼看着袅娜身影,安王差一点儿就要叫住她。但最后还是忍住。但安王妃看不见时,安王心头蒙上一层忧郁。
    他还真有话要和外面通消息,他和东安世子通信以后,请东安世子在军中准备的有动作,直指京中。如果世子准备的快,那正月里发作也有可能。而后面的事情他没有想到,“猜忌”扣到他的脑袋上,他不能出府门无法接应,后面如何不敢想像。
    但他太讨厌自己王妃,不敢想像又不在眼前随时会出现,安王可不能相信她。
    他在房中踱步叹气,想的还是怎么早出府门的好。
    ……
    早上去客厅以前,老国公先往范先生房中。范先生叹气捶捶双腿:“怎么办,夏天我风湿,天寒冷我更不行。国公,我愧对你送进京中,真怕我不能辅佐世子。”
    “那你就养老。”老国公笑一笑开解他:“凭你在我家几十年,父亲和我全倚仗你不少,养老你有资格。”
    范先生似笑非笑:“文人手中笔如刀,没有腿还有手,没有手还有嘴,您这是看不起我吧?”
    “那你还担心什么?”老国公坐到他身边,对榻上小桌子上努嘴儿:“而且你还有人,你告诉我,这些让抹去爵位的人,你是怎么认得的?”
    范先生也看过去:“这一个谢家,是我母亲娘家的邻居。有一年我回还乡去,在他家吃过一顿酒,如今家里没有男人,他母亲当年还是个小丫头,居然记得我在辅国公,让儿子寻来,就是这样。”
    “另外一个呢?”
    “尹君悦是跟他一起投的名贴,他只字不提,但其实呢,这个小子不但我认得,你老国公也应该认得。”
    老国公认真看几眼:“我看着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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